明初走了,紫儿知道,他应该走得很安详,但是她更多的是担心陛下,如果让他知道明初的过世,一定会难过死的。她想着那个男人难过的样子,眼泪便不争气的滑落,如果说她是他命中的劫,那他何尝不是她的劫。
趁大家悄悄将明初葬了,紫儿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时局的黑暗,让她很害怕,以前,至少陛下还是安好的,他不会放下她不管,可是现在……
想得越多,也就越伤心,于是,拖着疲乏的身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去了泰安殿。如今形势已经被楚缙霄控制住,想来他也不会顾及她一个弱质女流吧,于是光明正大地请人通传。
紫儿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心里想了许多,但终究在见到他时,溃不成军。看着那张正打量着自己的俊脸,像极了她心里念道的人,可不是始终不是。
“看你很憔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楚缙霄问,似乎也懒得装楚笙寒的神态,走近了紫儿。
“我只是想不明白。”紫儿抬脸望着他。
“哦,什么?”楚缙霄隐约知道她在问什么,却反问,等她说明。她知道现在宫里的情况,也不奇怪,柳明初逃走了,逃去了什么地方,肯定是那个他不敢派人去的地方。
“你为什么要那样子对待你的兄弟们?陛下,明初?”紫儿说到此处,便想起了柳明初昔日活色生香的样子,此刻却是冰冷的尸骨。
“我不想杀明初的,我也不想软禁大哥,可是……有他一日,我在这国里便无翻身之日。”楚缙霄很平静地说,似乎曾经无数次用这样的说辞来说服自己。
“其实,一切只是你不甘心活在他的阴影里,因为你什么都比不上,他能让女人们心服口服为他送死,能让群臣畏惧,又能令国家繁荣昌盛,而且连你们同母异父的兄弟柳明初,也甘愿假扮女人守在他身边。”紫儿亦是很平静地说,打她来,她就想到了各种后果。
“为什么,他那样伤害你,你却帮着他说好话?”楚缙霄睨着紫儿,敛着的眉头有些急躁起来。
“因为相处下来,我才发现他的好。”笑颜如花,尽管凄然,却是美得不可方物,就像是天边那最后一抹残霞。
楚缙霄冷哼着问:“你爱他?即使他这样伤害你,你还是爱他?”
“爱情,那是你不会懂的,因为你根本就是个无情的人。”紫儿冷笑道,即使楚缙霄大喝一声,要将她脱去斩首,她也依旧会如此。
“我不是一个无情的人。”楚缙霄咆哮道,其实他想说,他也懂爱的,但是,说出来又如何,他对她的爱,肯定不及楚笙寒对她的爱,楚笙寒是个情种,可他不是,他只愿为自己而活。
“连自己亲手足都可以杀害的人,他的情,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明。”紫儿轻声嗤笑,眼神并不看他。
楚缙霄讨厌别人不看他,好像他根本不存在,极其轻视他,于是蓦地冲上去,掐着紫儿的脸:“记住,说话的时候看着我,你对楚笙寒也是这样吗?”
“我对他也是这样,可是他不会生气,他会搂着我问,是不是不高兴啦?”紫儿笑道,“这就是你和他的区别。”
楚缙霄慌忙松开了手,他不想被拿来和楚笙寒比较,呵斥道:“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应该很清楚,我是为了我爱的人而来的。”紫儿不卑不亢地说。
“你想救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来向他要人。
“是的,可是我知道,我做不到,所以想来请你带我去见他,然后……我也死而无憾了。”微抿着薄唇,泰然自若地说。
“没人说要让你死。”
“我自己想死还不行吗?”紫儿睨着他。
“为什么你不用美人计试试?”他打量着她,他对女人的挑剔,有时候让自己很迷茫,怎么会对她感兴趣。除了美,除了蠢,他看不到她身上有什么闪光的地方。
“我不会那么下贱,相信你也不会,毕竟,我是你大哥的女人,与其受辱,不如陪他一起死。”紫儿笑睨着他,她在和自己赌,赌楚缙霄不敢碰她,尽管上一次差点酿成大错,可是这点人性他应该还是有的。如果万一,她也会选择死。
“你就这么想见他吗?”
“当然,见不到他,似乎觉得我的每一天日子都没有意义,见不到他就像是天天雷雨……”
“够了,我不想听你那些肉麻的话。”楚缙霄害怕听到这些,连一个被他极尽羞辱的女人,却肯为了见他一面,来冒险找自己,他真的觉得自己好没用,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我带你去见他,但是……”楚缙霄冷哼着一笑,“我要让你亲自杀了他。”
紫儿全身一颤,这个男人发什么疯,突然觉得自己始终比不过他,她本以为可以步步为营,确定他的安全,见上他一面,却因为他那一句无情的话,而被推入了深渊。她怎么可能杀他呢?但是,楚缙霄肯定有什么卑鄙的阴谋。
紫儿脑中灵光一闪:“你要名正言顺地做皇帝?”
“看样子你也不算太笨。”楚缙霄说着,“我会借你的手杀了他,一切罪过由你承担,到时我自然可以名正言顺地做皇帝,我不想假扮一个受群臣唾骂的人。”
紫儿无言,只能喝道:“陛下做皇帝,全是为了保全你,你怎么能这样自私呢?”
“保全我?”冷哼一声。
“他是为了不让你受诅咒所害,才甘愿做皇帝的。”
楚缙霄蓦地一巴掌扇在紫儿脸上,看着她脸上顿时冒起的红痕,婆娑的泪眼,心里的痛,让他有些懊恼,他怎么能打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让他爱恋的女人。
他蓦地将颤抖着的手藏在身后,焦躁地大喝道:“莫离,带着她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