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两军对峙,不时发出战马的嘶鸣声让战场显得格外的寂静。能够清楚的听到风吹动战旗响起的声音。
“进攻!”姜恒拔出剑来,向着敌阵指去。
“冲啊..”数千辆战车咆哮着向徐国的方阵冲去,如同愤怒的怪兽,让大地都在颤抖。在战车的后面,紧紧的跟着步兵方阵,像一股钢铁洪流一样,向前方流淌。
“保持阵型”司马长诸在徐国的方阵前策马来回奔跑。
徐国的方阵最前方是投枪兵,在投枪兵后面,是长矛兵,不同于普通的长矛,这种长矛长达两丈,需要几名士兵合力在才能抱住,作战的时候依靠方阵的力量向前推动,对于战车冲击有着巨大的杀伤力,在长矛兵的后面是手持铍的兵士,这种铍长度远长于普通的剑,具有更大的杀伤力,在方阵的正中间则是近战士兵。
“投枪”司马长诸在战场上大喊,旁边的士兵迅速的挥舞旗帜,指挥方阵变形。
长枪向雨一样的被投掷出去,姜国的战车不断的有被长枪刺中而冲撞出去的,有些车辆偏离路线之后和其他的车辆碰撞在一起,车上的士兵被抛出车外,迅速被后方的战车碾压而过,发出凄惨的叫声。但这并不影响后方车辆的前进,滚滚的钢铁洪流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冲向徐国方阵的阵前。
随着指挥旗的变换,徐国的投枪兵已经投掷完了手中的标枪,他们有序的从两侧转向了后方。长矛兵带动着整个方阵开始向前移动,站在最前排的士兵一手持盾,一手紧握着长矛,后方的士兵则双手紧紧的握着长矛,利用集体的力量向前冲击。
战车越来越近,每辆战车都由四匹马拉着,徐国士兵已经能够听到青铜做的轮毂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战车上的甲首拿起手中的弩,向徐国的方阵射去。
不断的有徐国的士兵倒下,但是这个方阵依靠着整体的力量,依然缓缓的前进。
几乎在一瞬间,战车就已经冲到了徐国方阵的前面,很多马匹被徐国的长矛刺穿,战马的哀鸣声,战车的破裂声和士兵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嘈杂无比。
在姜国的战车上,跳下来一个巨汉,拎着一个大斧,抓住徐国方阵刺出来的长矛,直扑入方阵之中,此人正是杜回。杜回在徐国方阵抡起巨斧,左劈右突,将徐国方阵中的盾牌打的粉碎,徐国的方阵很快被撕出一个缺口,杜回带动姜国三千精兵顺着缺口,像潮水一样冲了进去。这三千精兵是宁爵着重训练的精卒,且都配备着公输坊的兵器,他们向尖刀一样刺入到徐国方阵的心脏。由于武器上的差异,顿时徐国方阵阵心大乱。
这个时候宋国的军队也已经与徐国方阵的左翼开始交锋,宋国军队数次试图撕开方阵的缺口都没有成功。
闫芊儿一袭红衣,骑着一匹白马,在乱军中左冲右突,不断的射箭,射杀敌方的目标。长宁公主也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手持双剑在战场厮杀。
‘嗖’的一支箭射到了长宁的马上,枣红色的骏马一声嘶鸣,扬起高高的马蹄,将长宁从马上摔了下来。长宁落马以后,一堆徐国士兵涌了上来,拿着手中的兵器向长宁刺去,长宁连续在地上翻滚,躲过了兵器的攻击。
此时杜回看到了长宁陷入阵中,他挥舞板斧,脱离了徐国方阵的阵心,向长宁所在的地方挤了过去。此时长宁早已体力不支,眼看就要被徐国军士生擒,杜回一斧头将长宁身旁的几个徐国士兵劈飞,把长宁解救了出来。
随着杜回离开徐国方阵的阵心,徐国中央方阵重新凝聚了起来,而
此时宋国明显有溃败的迹象,看到徐国中央方阵重新聚集以后,司马长诸示意旗手指挥变阵,这时徐国的左翼和右翼开始向中央方阵集中,如同滚动的圆筒一样,将姜国的军队慢慢的卷了进去。
“颠倒乾坤阵”虞国公申秋水骑在马上,看着战场。
“父亲,我们要不要出击”站在申秋水旁边的虞国世子申华问道。
“再等等,我们现在交战,是代姜受兵,让他们再消耗一会”申秋水做出一个阻止的手势。
徐国的包围圈收缩的越来越小,姜恒,蒙自和闫芊儿等人全部被包围在徐国的阵中,姜国的方阵都是新兵,除了三千精卒阵型还在,其余的全部被打散。而徐国的阵型井然有序,穿着黄色衣服的徐国士兵如同一只金箍一样,越来越紧。
“父亲,再不出兵恐怕太子有失,到时候我们就没法向天子交差了。”申华面色焦急“请父亲准许孩儿率军冲击徐国阵营。”
申秋水一点也不急,他笑了笑“你准备冲击哪里?”
“孩子准备率领骑兵冲击徐军右翼,撕开一个口子,将姜国的士兵解救出来。”申华信心满满的说道。
“你再看看,徐国的阵型是不是又变了”申秋水扬了扬马鞭,指着交战的双方。
申华顺眼望去,只见这个阵型如同系住物体的绳索,在圆形的旁边从南北两侧各伸出一段来。
“这是什么?”申华惊讶的问道。
“司马长诸可是藏兵谷走出来的人,天下莫有几人能挡,这徐国的军队在他的手里,变化无常。”申秋水顿了顿“这是颠倒乾坤阵演化出来的玄武阵,阵中圆形如玄龟,两头如蛇头和蛇尾,攻击蛇头则蛇尾击之,攻击蛇尾则蛇头击之,你要攻击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蛇腹,他的头和尾会共同攻击,将你再次包围。”
“父亲如何认识此阵?”司马长诸惊讶的问道“难道就没有破解的方法了吗?”
申秋水策马走了两步,扬起马鞭,指着西北方向的一个华盖“看到那个了吗?”
“看到了”申华顺手看去“徐国的老营在那边。”
申华说完恍然大悟,“父亲的意思,我们直奔徐国老营,捉住徐启。”
“不完全是”申秋水又指了几个地方“看到那边了吗?”
申华看过去,那边的几个高台上,旗手正在挥舞旗帜,指挥徐国阵型。
“我带人射掉他们,你去活捉徐启,拿住之后,首功。”说罢,申秋水带着一队骑兵向战场冲去。
一支箭从疾驰的马上射出,还没有看清影子,一个站在高台上挥舞大旗的士兵就掉了下来。
‘嗖、嗖’虞国的骑兵像风一样从徐国的阵边疾驰而过,不断有徐国的旗手从高台上掉落。
“糟了,虞国出兵了”一个甲士在旁边提醒司马长诸。
“这该死的老狐狸!”司马长诸咬了咬牙。
“大人,我方多个旗手被虞国射杀!”另一个甲士骑着快马来报。
“传我令,加快合围,退后者斩!”司马长诸怒道。
一群徐国的轻骑在阵边快速的飞奔“司马大人有令,加快合围,有退后者斩,抓获姜恒者首功!”
城墙前的金箍勒的更紧了,姜恒和闫芊儿已经紧紧的贴在了一起,他们背靠着背,迎接如潮水一样涌上来的敌人。
就在战局朝着有利于徐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一支轻骑快速的冲向了西北方向的华盖。
“报,司马大人。”一个甲士快速冲了上来“虞国骑兵向君上方向冲去。”
‘糟了!’司马长诸心中大惊,一旦国君被掳走,战争就等于失败了。‘怎么办,他心中焦急万分。’
“大人,要不要打开右翼,回救君上。”这个甲士向司马长诸建议道。
“来不及了,一旦右翼打开,我们就会腹背受敌。”司马长诸略加思索“传我令,加快合围,活捉姜恒。”
徐启此时正端坐在西北方的一块高地,在近卫军的保护下,观看整个战局的发展,突然看见前方尘土大起,一队骑兵冲了过来,一下子就乱了手脚。他侧身上马,就向着城内跑去。
徐国近卫军迎了上去,但架不住虞国军队人多并且速度快。申华手持弯刀,如同切西瓜一样砍倒了几个徐国兵士,向着徐启逃奔的方向冲去。
徐启此刻已经逃到了长佑城的西门,大叫“快开门,让我进城。”
徐国城墙上的兵士看见徐启扣门,就要打开城门,这时守城的大阍闫无极阻止了开门的士兵“现在战事未明,没有司马大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开门,如果姜国的军队顺势冲进来怎么办?”
徐启见士兵不愿开门,追兵又快要到了,急忙中只好调转马头,向南奔去,谁知这赤霞本是狄马,此刻听到虞国战马嘶鸣,不但不向前奔跑,反而掉过头向虞国追兵的方向跑去。徐启此刻愈发焦急,用马鞭拼命的抽打赤霞,死死的勒住马的脖子,试图让它能调转方向。赤霞一声长鸣,扬身而起,把徐启扔了下去,然后自己跑走了。
徐启滚落到马下以后,一骨碌爬了起来,恨恨中骂了几句便在慌乱中向前跑去。申华骑马在后面,掏出一个套马杆,一把套住了徐启。套住徐启以后,申华调转马头,拖着徐启向虞国老营飞奔而去。
此刻战场中央一片混乱,被打散了阵型的姜国和宋国军队四处乱突,试图冲出包围圈,但一次次的都被徐国军队打退。宋国国君宋城在混乱中被徐军抓走。
“保护殿下!”蒙自本来在姜恒身边,此时已经被徐军切割开来,看到姜恒已经陷入危局之中,只好高声大喊,试图让周围的姜国士兵向姜恒方向聚拢。因为他知道,如果姜恒有什么闪失,他一定是死罪。
申华此刻心中十分愉悦,抓获了徐启可是首功一件,虞国军队几乎没有损伤就完成了出战前的任务,他现在策马扬鞭,只想尽快将徐启拖回老营。
就在此时,一支箭射了过来,刚刚将绳索射断。申华在马上打了个踉跄,一下子掉到马下。连续的翻滚几圈后,在他的面前腾起一股尘土,他趴在地上,吐出一口混合着尘土的口水。
射他的人抱起徐启,飞也似的骑马跑了。申华心中恼怒不堪,到嘴的鸭子飞了,他翻身上马就要取追赶,此时一个虞国的轻骑跑来“公子,君上令你带队速速回营。”
“你们先回,我去把他追回来。”申华十分的不甘心。
“君上有令,让公子即刻回营,否则..”这个轻骑迟钝了以下。
“否则如何?”申华问道。
“否则军法处置。”轻骑低下了头。
申华不甘的看了看徐启逃走的方向,掉过马头,向虞国老营奔去。
“父亲,我差一点就抓住徐启了,为什么让我回营。”申华一回来就质问申秋水。
申秋水严肃道“战场瞬息万变,一切行动要听指挥,岂能由你随性而为,你这样做在战场上会陷将士于危难而不知。”
“可是我,就差一点点..”申华还是不甘。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申秋水训斥申华。“姜国军队已经支撑不住了,殿下有性命之忧,如果殿下被抓,你应该知道的。”
“姜国大律,主帅有失,副帅俱死”申华说道。
申秋水望着战场“虞国所有骑士,随我从西侧冲锋,将此阵撕开一个缺口。”
“父亲,你不是说这个阵不能冲锋吗?”申华不解的问道。
“挥旗之人已经全部被射死,此阵不会再变化了,刚才你抓住徐启的时候,徐国的右翼明显松动了,我们就从这里突入。”申秋水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所有人随我的箭,我的箭射到的地方,你们必须射到,否则斩!”
申秋水从徐国右翼冲入阵中,密集的羽箭跟随着申秋水迅速将徐国的阵型射出一个缺口。虞国的骑兵挥舞着月牙形的弯刀,逢人就砍,很快冲入了阵中,将阵内和阵外打开。
“右翼合围”司马长诸骑着马仍然在战场上飞奔,但是战斗了一天,士兵已经十分疲惫了,嘈杂的声音也无法将他的命令传到。西侧的缺口越来越大,如同溃堤的洪水一样,姜国和宋国的军队奔涌而出。
“追击”司马长诸大声喊道,趁着姜国和宋国溃败,这个时候是追杀的好时候。
就在这时,天色突变,忽然起了一阵大风,大风夹杂着尘土和碎石拍击着士兵的脸面,众人都被风吹的无法睁眼。无奈之下,司马长诸只好鸣金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