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统妖军的士兵万万没想到秃鹰王将矛头对准了灵猴王。
立马便有妖族将军站出来反驳，那是一只双手提着重锤的象妖，他怒声斥道：
“秃鹰，你这个老东西给我住嘴！灵猴王是我们妖族的老谋士，为了妖族鞠躬尽瘁，本将军绝不允许你这样污蔑他。”
“对！我赞同蛮象将军的话，你们就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了。”
万妖城上方的云层当中，一具庞大的身躯若隐若现，声似洪钟，他正是正统妖军的第一大将军深渊骨龙。
秃鹰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不再做过多的辩解。
灵猴王的面色无比平静，他虽苍老，但腰杆却挺得笔直，无惧任何质疑的目光。
不远处有一只身强力壮的白毛猴子，周围的妖军都是一副义愤填膺，视死如归的模样，只有他低垂着脑袋陷入沉思当中，场面显得格外突兀。
他是灵猴王的第三代徒弟，当年跟随灵猴王一起去围剿叛军，最后火凤与饕餮决战于雪山之巅时，灵猴王突然说要去住火凤一臂之力。
其余人没有相应的实力，于是灵猴王只带上了他登上雪山，而在那时他见到了饕餮。
饕餮从漫天风雪中走出来，而且没有对他们出手，而他隐隐约约见到雪雾之中火凤的身躯还在动弹。
灵猴王让他待在原地别动，自己提着药箱进去了，不一会儿满脸惋惜地走了出来，对外宣称火凤为饕餮所杀。
白毛猴子听到了秃鹰王的话之后，回忆起当年的细节，猛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当年饕餮下山去的时候，火凤根本就没有死！他也理所当然的认为是饕餮让火凤受了重伤，火凤将军才不治身亡，几年来所有的人都将罪责归到了饕餮身上。
可是饕餮离开的时候，火凤将军还能动啊！白毛猴子突然想起来他与同伴去搬运火凤将军的尸体时，火凤将军的心口位置有两个隐藏的极深的针洞。
而自己的师傅灵猴王恰好是用针的高手。
白毛猴子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密，一旁的妖军还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主动上前询问。
白毛猴子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地抬眼望去，恰好对上了一双苍老却明亮的眼眸。
灵猴王也正看向他这边！
一股凉意从脚底生起，直达心头，白毛猴子当然看出了灵猴王眼中那抹意味深长的光芒。
他有八成的把握确定当年的火凤将军并没有死在饕餮手下，而是被前去救援的灵猴王用针穿透心脏而死。
更为重要的是饕餮从雪山走下来的时候正好与灵猴王擦肩而过。
这……这未免也太荒诞了，灵猴王不是正统妖皇的忠实拥护者吗？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
白毛猴子又抬头看了看小红鸟，陷入了纠结当中。
到底应不应该说出来呢？
……
小红鸟自然知道当年的一些具体情况，不过那都是有手下的人汇报上来的。
她清楚的记得报告当中说饕餮重伤火凤将军之后离去，灵猴王前往救援，最终无法挽回火凤将军的性命。
饕餮处在叛军的大阵当中，没有战斗的时候他就像是一尊雕塑，一动也不动，两颗獠牙露在外面，显得异常凶狠。
他是上古时期的亲王，性情无比残暴，似乎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本领，所以从古至今他都只被人当做一具战争机器。
小红鸟不可能将他拉出来问话，那也没有意义，她的心念转动间，属于朱雀一族独有的场域也悄然开启，锁定了好几个位置。
灵猴王面色平静，无比坦然，对于秃鹰王的话他压根不予理会。
可是无法消除小红鸟心中的疑惑，当她准备将场域撤走时，突然发现妖军之中有一只灵猴王的徒孙白毛猴子此时的状态极不正常。
小红鸟的记忆力很好，一夕之间认出了这只白毛猴子正是当年帮灵猴王提药箱一同登上雪山之巅的徒孙。
她心念一动，一团淡淡的红色光芒飘至白毛猴子的脚下。
“当年你是随灵猴王一同进入雪山的那个小猴童吧？你上来吧，将当年的情况复述一遍。”
小红鸟的语气极为耐心温柔，白毛猴子被一团红云托着来到了小红鸟的身边，他有些茫然，更多的则是紧张，因为身边可是身怀妖族皇室血脉的妖皇陛下。
不过……妖皇陛下也太漂亮了，而且看上去好温和。
白毛猴子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你与他们说说当年事情的经过，让他们知道火凤将军就是死在饕餮手上，这个仇我一定会亲手报的。”小红鸟的双瞳之中闪烁着仇恨的火焰。
白毛猴子点了点头；“遵命，陛下。”
可不知为何，他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阵淡淡的悲凉，为妖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火凤将军明明在最后一刻还有气的，按照灵猴王的医术，就算无法将其治疗复原，保住最后一口气应该没问题的。
但是为什么火凤将军死后心口位置反而多了两道针孔，而且当时灵猴王下令他们不准靠近尸体，白毛猴子还是因为好奇才偷偷地看了一下才有了惊人的发现。
“陛下……其实当年我跟随灵猴王一同登上雪山之巅那时恰好碰到饕餮下山，而火凤将军尚有一息存在。”
白毛猴子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悚然一惊，叛军更是抓住了机会放声大骂。
“听到没？你们自己人都承认饕餮亲王离开的时候火凤的命还在，足以证明火凤并不是饕餮亲王杀的。”
“就是，随口污蔑，也就你们这些所谓的正统能做得出来了。”
叛军那边叫骂，正统的妖军也没闲着，双方还没动刀动枪，就已经展开了一场口水仗。
“你没有怎么证明火凤将军不是饕餮杀的？那时候灵猴王都上去救援了，连他都没救回来，可见饕餮下手有多重，真是罪该万死。”
“别废话那么多了，饕餮赶紧出来受死。”
饕餮立于万军当中闭目养神，丝毫不为外界的动静所影响。
他依旧像一座小山，默然不动，不过当他听到火凤名字的时候，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