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啊?为什么要把脸遮住啊?”
“嘘!小九,小声点,师兄带你去镇上逛逛,以后记得喊师兄,不要叫晴哥哥,知道了吗?”
“好的,晴哥哥!”小墨言委屈巴巴地看着温晴,跟着他偷偷溜到了镇上!
本是晴好的天气,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清晨的日光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和那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墨言自小在清水镇上乞讨,他从生下来就未见过父母,街边的老乞丐看他可怜便把他捡了回去,后来,老乞丐也死了。这几年,墨言如同田间地头的一株野草,无人关心,无人在意,亦未曾受到哪怕一点点微薄的善意,他从未觉得镇上有何值得留恋的,可是,那日跟着温晴,他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带给自己无数苦难和折磨的镇子,原来,这便是时移世易,换个角度看镇子却是别样风采!
那日,温晴带他走遍了大街小巷,吃遍了来自五湖四海的特色小吃,听了咿呀婉转的折子戏,登上了镇子里最高的鼓楼,还去平溪湖上溜了冰球,那是他第一次试着与这个残酷虚伪的人间握手言和,一切,都是因为他的晴哥哥,为了晴哥哥,他想试试,试着去接受这个世界。
可是,那日他依旧做了一件让自己后悔不已却又极其庆幸的事!
那日二人并未穿观服,只是简单地装扮成人间的普通儿郎。温晴墨发高束,腰系八瓣青莲坠,一袭青莲纹白袍,越发衬他气质清雅。记忆中,温晴一直都是温润模样,无论遇到何事,温晴总是优雅从容,万物不萦于心!
墨言滑冰即将跌倒时却不甚将温晴的帏帽拽了下来,温晴却好似预见一般,一手抱住墨言的肩,一手搂住他的腰,动作轻柔,细声安慰,“别怕!”
墨言是不怕的,这些年不知跌了多少跟头,哪怕头破血流,他从未怕过,但是听见温晴的话,他总觉得自己要表现出“怕”的,于是,他便紧紧地搂住了温晴的脖子,将头紧紧地抵在温晴的胸口。明明一派风光霁月,却因着道旁之人的唏嘘声羞红了脸庞,墨言只能将头抵得更深!
那些人在讲什么,“仙人之姿”,“此人只应天上有”,“美人”,“也想被他抱着”……还有什么,他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时的温晴颇有些难过遗憾,对他说:“回去了!”
温晴抱着他走了许久,他才扭扭捏捏地离开了温晴的怀抱,大家都说温晴是仙人,可是,仙人抱过自己,还是自己一个人的师兄,墨言那时便觉的自己是世间最最幸运之人!被他所救,被他所怜,被他所教,被他所拥,本来遥不可及,如今却近在咫尺!
他是永远都不会说那时他是故意的,自己的美人哥哥,就是要让大家看见,让大家知道,他当时那种极其复杂却又侥幸偷乐的心思,仿若得了一块糖,想也不想便吆喝着让整个世界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