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饿狼似是从喉管中挤出这一声低吼。它等不及了,看着眼前的猎物,它的几天来好不容易遇上的晚餐。狼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着,它似乎也看出夏雨没有了逃跑的可能,所以不再像开始那般狂追。
狼踩下的每一步,那嚓嚓的声音虽然不是那么响,但是听在夏雨的耳里,却如重捶一般击打在他的心头。狼前进一步,夏雨就往后退一步。只是他的步子小,人与狼的距离在缩小,缩小。从几十米到十来米,现在不到十米的距离。只要狼一个前扑,爪子就会搭在夏雨身上。
“不——”夏雨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大叫一声,把手中的树枝朝狼掷过去。也就在这一刹间,夏雨猛地向后连退几步。
狼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怔住,避开飞来的树枝,也只是缓停了一刹间,狼这次是飞扑着向夏雨而去。
夏雨的眼里只留存下狼在半空中的黑影,他一脚踏空,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饿狼在半空中生生的停下前扑的势头,“嘭”的一声跌倒在地上。狼的头正对着它眼前的一个黑乎乎的洞,它不甘地嗅了嗅,只好掉头爬起,再去寻找它的晚餐,或者再继续挨饿。
“阿爷,我来帮你背一会。”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山路上响起。
“阿爷背得动,小兰,我们要走快一点,赤阳就要落下去了。”阿爷挪了挪背上的大筐子,几株草晃悠悠的在晃动着。
“嗯,阿爷。听村长大叔说,最近天狼山的狼经常下山,伤了好些人。阿爷,狼可真害怕!”走在路前边的女孩子手里拎着一根棍子,不时回头四处张望。
“小兰,别怕。有阿爷在,再说这里离村子只有十多里路,紧紧脚就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在这爷孙女不远的前方,传来“通——啪——哗哗”的声音。
阿爷一步上前,挡在孙女的面前。
小兰有些颤抖的发声问道:“阿爷,是什么声音,会不会是狼啊?”
阿爷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呆在这,我去看看。”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我手里有棍子。我要保护阿爷。”小兰说着,反抢到阿爷的面前,把手中的棍子横在两人的面前。
声音只是短暂的,山路很快恢复了平静。
“走吧,可能是什么野兽路过。”阿爷推推小兰。
走出不到二三百米,在前面的小兰,“呀——”地尖叫起来。
阿爷急问,“怎么了?”
小兰已急退两步,指着路侧的草丛,“阿爷,那里有,有两只脚!”
“别怕,别怕,我看看。”阿爷上前来,接过小兰手中的木棍,拨开小兰所指的草丛。
草丛里,一个全身几乎被划得体无完肤的人蜷成一团,一只脚光着,一只脚上套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小兰,草里是个小子,身上还有一点热气。快过来,帮我把他抬出来。”
被阿爷和小兰发现的,正是夏雨。他在无意识中落入一个山洞,而山洞因为积水冲刷的原因,顺道有了一个出口。
“阿爷,这是谁呀?好瘦,他肉都破开了,好可怜!”
阿爷的手搭在夏雨的胸口,感受到微弱的动静,叹了口气,“何止是瘦,还非常虚弱。可能是有好些天没有进食了。”
“阿爷,你快救救他吧。好几年没有看见天狼山这里有外面的人进来了。”
“我们先把他背回村子,赤阳快只剩下一条线了,黑了,山路不好走。”
阿爷背起夏雨,小兰背起大筐,乘着傍晚前的一点光亮,抓紧赶路。
“阿爷,村长大叔会让我们背着他进村吗?”看见天狼村就在不远的地方,小兰担心地问道。
“村里是不行的,村规不许非天狼村的外人进入。我们爷孙两个如果不是坚持七八年为村人找药治伤,村长也不会同意让我们住进村里。”阿爷抬头望了望一里之外的天狼村,村头的大火堆已经点起,间或还可以听见村里的喧嚷声。他把背上的夏雨往上提了提,“我们只有先把他放在村头,之前我们住的草屋里。救活了再说,说不准是哪家走失的小公子。你看他的脚上,穿的东西我们都没有见过。村长都才有资格用粗布包脚,我们只配用草和树叶包着脚。”
小兰低头看看自己脚上因为走了半天山路,已经没有剩下几缕的叶片,“阿爷,不管他是不是什么小公子,先把他救醒。等醒了,问问,我们不就知道他是谁了。”
“只能如此。这几天你就多照顾照顾他,我一人进山采草药。”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五天。这五天里,阿爷果真是一人上山采药。小兰白日照顾夏雨,一天多遍地为他擦药。夏雨的伤口渐渐开始愈合,呼吸也开始均匀,气息增强。但是就是没有睁开过眼睛。
这个傍晚,阿爷一如前几日一般,把采来的草药分类放好,看见小兰给夏雨涂上药汁,问道,“他今天还没有醒过来吗?”
“一次眼都没有睁开过呢。”小兰在一个石头盆里洗去手上的药汁,“阿爷,他不会一直这样,醒不来吧。”
“不会,他的气息比之前要强许多。可是奇怪呀,看他的穿戴像个公子,脸也很白净。怎么身上一点玄息都没有。甚至比起村里的孩子都不如。”
“阿爷,他是受伤了嘛。再说了,我也是前几天才悟出一点玄息。就是村长大叔总说我笨,这下他也不再说我笨了呢。阿爷,说不定他比我还要笨,所以才没有玄息的吧。”说到这里,小兰扑地笑了,“说不定,他就是因为太笨了,所以被赶出家的吧。”
阿爷也被逗笑了,溺爱的看着小兰。
只有一个人笑不出来,那就是夏雨。
在两天前,他就已经醒了,只是不敢睁开眼睛。一来语言不通,虽说通过耳膜处植入的晶体,能大致听得懂救了自己的爷孙两人的对话,但是却不会说。只有装睡,在悄悄地学习他们的语言。二来也想利用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信息。从这两天了解的来看,夏雨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一个叫天狼村的村外,前几天所在山就是天狼山。村里的人以狩猎狼为生。三来,就是夏雨还没有编好自己的身世,说自己是从敦星来的,不说别人相信,就是自己也难以解释。现在听了小兰为自己编造的因为太笨的原因,虽然自己很想抗议,我哪里笨了,在敦星上,至少在同龄人中排在前一千位好不好。但是太笨的原因确实可以省却很多麻烦。
把今天装过去吧,明天早上再醒过来。无论从哪个角度说,阿爷和小兰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的第二次生命可是他们给的。夏雨在心里暗暗下决心,不论最后火种计划是不是能够实现,至少在这个星球上,他不能亏待了阿爷和小兰。
“呜——呜——”两声低沉的号角声从天狼村中传出。
阿爷听见号角声,立刻站了起来,“小兰,村长吹响了紧急令,我得马上去村东头集中。你在黑之前拉好门回村里。”
“好的,阿爷。你快去,我再等等,说不清他一会就会醒来。”小兰看着在石床上一动不动的夏雨,把被子拉过来给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