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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财务危机(下)

跟发广告的人接上头后,有些活计他确实能干,但有的却要本地人,有的又觉得他太年轻,有的看他太瘦弱。其中有个酒店服务生的工作,老板不喜欢“章子怡”而波及到了“张子帆”。他一句话没再说,转身就走出了酒店,不像之前其他活计那样定还要再争取争取。他满脸爆着粗筋,心里把那个老板骂了个天翻地覆。至于还有些活计根本就是含含糊糊的不免有陷阱的味道,还好他这个人一向机灵,轻松应付了事。

终归这活是没找到,他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不那么热衷那些小广告了。

正在他极度愁闷之时,学校宣布了一个勤工俭学的政策。当他从王义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由得大喜,因为通过勤工俭学每个月能拿到100元的学校补助呢。这对他这样的学生来说,可是多大的一笔巨款啊。

他仔细一咨询,现在还有自行车修理、环卫两个项目有空缺,而那个最吃香的图书馆学生助理却已经满了员。他欢喜着,但多少又有些遗憾,这让他很不甘,如果能去做图书馆学生助理该是多么美的一个差事啊,既能解决自己一个月的伙食费,而且还能很方便的看各种各样的书,这对于爱看书的学生来说,没有比这再好的了。再说像自行车修理这样的工作让那么多同学看着,他的小自尊也是犯难的,如果再见着刘云,他不得羞愧死。

唉,真是运气不好!但他还是不死心,也不管他平时与王义有多少恩怨,这一次也豁出去了,纠缠着王义非要给自己报一个图书馆学生助理,一遍一遍地给王义说好话。

王义只管拿学院的名额已满来搪塞他。最后他不惜花了五元钱买了几斤苹果塞给王义。王义这人虽说平日里爱说点混账话,但心底还是讲些义气的,而且他也看出来了,这小子平时那么节省,这次为了这份活计也算是下了血本,就给他出了个主意,叫他去学院找王志平老师,自己再给王老师提提这事。

王志平的办公室里还有两位老师在,他正在办公桌上忙着学生会前儿提过来的学院体育赛事的计划呢。张子帆觉得此刻不是时候,特意等到王老师出门的时候才找到了他。

王老师知道他的来意后,也告诉他这个岗位已经没有空余的了。但他就跟在王老师后面,一路支支吾吾的说着自己都不太清楚的话,求老师帮他想想办法。

王老师有点不耐烦地对他说,图书馆助理大家都想去,可岗位就那么几个,找他也是没用的,而且既然是勤工俭学,自行车修理或者环卫为什么不愿意去,他就不应该只挑轻松的岗位。

“张老师,你知道的,我家里很困难……平时也没有什么业余爱好,就看书能让我找到一些快乐,并且不用花钱……而现在的课都那么紧,平时几乎没时间去看书,正好这个工作……”张子帆显得有点激动,声音的分贝和频率都放高了。

但他得到的回答还是很坚定。“我理解你的难处,但是我不能因为你的难处而去给别的同学带来难处。你得理解我,真不行,这个岗位已经满了。”

看来是没有办法的事了,张子帆也只好作罢。他赶忙报名了自行车修理岗位,害怕到最后连这个也没捞着。

不过事情落定了之后,张子帆却没有那份遗憾和不甘了。人的内心就是这么有趣,他想一个月能有100元的收入要到手了,原本难以解决的危机一下子就变得柳暗花明了,他几乎都能开心得笑起来。而且于森也报名了自行车修理,这不,还有个这么合适的伴儿呢。

没过几天,王义就向他们一一公布了勤工俭学的名单。让张子帆特别意外的是,他居然摊上了图书馆学生助理这个美差,他很是纳闷这其中原由。王义告诉他,是王老师到图书馆办公室主任那里做了些工作,多争取了一个名额给了他。

张子帆高兴极了,瞬间一扫这段时间以来的阴霾。他觉得此时的王义怎么就比平时可爱了不知好几倍呢,不由得给了王义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他还得感谢王志平老师呢,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是站在老师面前傻呵呵的乐着。

“不要忘记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图书馆。”王志平盯着手中的笔。

“嗯。老师,我知道。”

“我看过你过去的档案,作文还获得过奖嘛。不要忘记你的兴趣和爱好。”

张子帆感动得差点没掉下眼泪。“感谢你,王老师!”他在心里这么想到。他是由衷的感激,这不单单是因为老师的成全与鼓励,而是在他困难的时候给了他那么美好的希望——人在面对困境时最重要的精神支撑,让他能够安心下来继续自己的大学生活了。

他觉得该庆祝庆祝。他想起了前段时间于森曾请他吃过一次饭,还喝了不少酒,一定没少花钱。他也是一个困难户。应该答谢于森的这个人情。正好马上周末,请他去开开荤吧,这钱要舍得花的。

他们找到了一家叫“好吃嘴”的店,点了一个荤菜两个素菜,再来上两瓶啤酒,两个人边说话边吃起来。于森被这家店给吸引了,一家不足30平米的路边小店,老油脂已经把整个店面都裹了一遍,老远就是一股干辣椒的味道。来这里吃饭的人特别多,店里已经坐不下了,沿着路边还临时搭起了几排桌子。这还不说,还有些好吃的人排着长队等着呢。炒菜的几个师傅压根就顾不过来,一团乱哄哄的感觉。

他俩闲聊着,扯着这个店的营生。按照这个情景,一天少说也得有几百号人光顾,平均一人消费十元,那一天的收入也得好几千,一个月就是十万二十万,一年得上百万,扣除成本,这家店的老板也有几十万的赚头,他俩不禁惊讶起来。

想起自己在学校里为钱着急的痛苦,于森不由得直摇头。他说:“我要是有这样一家店,简直美呆了。”

“那你还不成了那大厨,肥头大耳的,天天拿着菜刀剁……剁……剁……”张子帆打趣于森。

“只要有钱,大厨就大厨。你看吧,等我以后也弄成一个这样的店来,赚它个昏天暗地。”于森想,没钱的日子他算领教过了,身体上受苦不说,心理上还得忍受别人的白眼。

“那我到时候天天去你那儿下馆子,把猴子猴孙全都给带过去。”

“你不想赚钱么,到时候算你入伙。”

“我想,当然想。但我觉得钱够花就行了。我也说不好,不过我可以确信的是,我当不了大厨。”张子帆虽然目前也为了钱上火,他也是深刻的感觉到钱的妙处,但他总隐约的觉得,钱对他来说,并非是最重要的东西。

“我晓得,你跟一般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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