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还有一段赶路的时间，我就给你们分析一下。”
杜荒木接过叶凌霄给他泡的咖啡：“锦康王肯定在四大派中都有卧底。在清阳派，我倾向于这卧底是知晓刺杀计划的三名长老之一。”
“这清逸傻头傻脑的，可以排除吧？”时光小声问。
“你不能以007为模板去看间谍。真正的间谍往往相貌平凡但演技出色。不过清逸肯用心魔发誓，基本上可以排除嫌疑。”
“但也正是这排除嫌疑让清阳派显得更可悲。”杜荒木喝了口咖啡，“他们的刺杀计划、联合风劲堂、比武大会发难，搞不好都已经通过卧底传到了锦康王耳中。我很怀疑后者放出‘将出席比武大会’的信号，本身就是个诱饵。”
“如果不是他，那就是清音或者清奇了？我们可还在拍卖会上看到清音在做评委。”
“谁都有可能，凌霄，女性做起卧底来，可能心思更缜密。”
“那我们联合太子的事，他已经知……知道了？”
“大概率如此，所以我才故意说话模棱两可。他心中起疑，却还不动声色与我们达成合作，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大军乖乖摇头。
“他也很难啊。”杜荒木仿佛隔着夜空看到了焦虑的锦康王，“他和云澜派长年互相利用，唯有存在外患才能让他们之间维持合作。”
“对我们示好，一方面是震慑于我们的实力，尝试调虎离山。另一方面则是争取时间——在他看来，只要找到另半块玉璧，就可以拿着来要挟我。可惜啊，他不知道我们从风劲堂获得了地窟路线图，更不知道穿越舱的飞行速度有多快。”
“你不是说他在风劲堂也有卧底吗，怎么就不知道我们拿了路线图？”老查理远远喝着机油，却也不甘寂寞。
“因为我们是在烈风城上空单独向齐霸天索要的。”蒋森给出了猜测，“这只是一个副本而已，齐霸天没必要泄露出来让自己丢脸。”
“那你明知对方在调虎离山，干嘛还偏要中计，装纯洁吗？”
“因为我们跑一趟根本不需要几个月啊。”杜荒木扬了扬手中的兽皮地图，“然后凌霄也说过，另半块玉璧有可能在妖族手里。”
“杜总，你相信青麒王子是云澜派绑架的吗？”
杜荒木叹了口气：“这件事理论上有三种可能。”
“第一，是天圣殿绑架的。这是我最想看到的一幕，因为可以顺藤摸瓜，找到那个刀疤男。”
“第二，是云澜派偷偷绑架的。目标是祸水东引，刺激锦康王与太子党火并，实现他们消灭清阳派的目标。”
“至于第三，就太黑暗了。”杜荒木顿了顿，“也有可能，是锦康王自己导演的，连云澜派都被蒙在鼓里坑了一把。”
“哇，这个脑洞大得有点过分啊。”时光嚷了起来，“锦康王有病吗要拆自己墙角？”
杜荒木冷哼了一声：“你还是太年轻。没注意到吗，紫甲护卫里三分之二是云澜派弟子，五位大长老更是轮流出关对锦康王贴身保护。这种保护，和现在太子的情况，在我看来只是程度不同。”
“然后，锦康王有很多事并没有向云澜派透露。首先是忆娃的事，还有二王子在万仞山的事，这都说明他对他们是有戒心的。”
老查理听后又怪叫：“既然互相防备，云澜派干嘛不灭掉锦康王自立呢？号令天下多爽，换我第一道命令就是把静怡斋的人都充入后宫……”
“哼，他们之间肯定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利益关联。”杜荒木闭起了眼睛，“比如那个‘璇宇’。按蒋森打听到的说法，锦康王并不能自如的控制它，我猜想甚至连云澜派都做不到。”
“都做不到和利益关联有什么关系？”时光插话。
“你小子就是读书太少，下次给变个图书馆出来——‘璇宇’无法受控的话，岂不意味着这片大陆可能有一个超越他们的强大存在？他们当然必须抱团面对，才能增加生存可能。”
蒋森听到这里和叶凌霄对视了一眼，随即开口：“老板，我怀疑‘璇宇’和铁胜堂有关，搞不好是他们发明的。”
“哦？但是按你描述，‘璇宇’可以自动寻找和挖掘灵矿。铁胜堂如果有这个实力，又何必在玉虚大陆制造那些青铜机器人呢？”
“这可能有很多原因，比如‘璇宇’是个不可复制的法宝，仅此一座。”
“如果是这样，那铁胜堂又岂能让它流落在外数百年而不收回去？”
“呃——是奇怪啊。所以有机会，我建议去实地看一下。铁胜堂的产品，反正都是打着标致的。”
杜荒木默默点了下头：“这么看，澜宫地下就是个特大灵矿了。如果我们和锦康王闹翻，我不介意去拯救那些无辜的财富。”
****************
天还没亮，穿越舱就来到了“无尽窟”的上空。
五个人穿上魅影后落到地面，杜荒木顺手收起了穿越舱。
他们走近地窟洞口，发现上次被炸开的地方都已经修复好了，也整体重新覆上了禁制，显然是风劲堂的手笔。
“什么人擅闯地窟！”不远处的石屋中，忽然窜出了几条人影，很快来到跟前。但看到眼前五个黑甲人，不禁眉头大皱。
杜荒木瞟了一眼，看起来，是一个风劲堂的值守长老，以及若干弟子。
“蒋森，消灭干净，不留痕迹。”
“大军，从侧面打个洞下去。”
……
片刻之后，五人从“盗洞”飞入了无尽窟。
有风劲堂的地图在手，这一路他们的效率很高。在跨越了三座蓝色门之后，他们站在了第四个地底空间的平台之上。
“时光，看看时间过去了多久？”
“从下无尽窟开始算，到现在四个半小时。”
“大军呢，功力提升了多少？”
“报告老板，杀了三十多只凶……凶兽，现在照神中期。”
“怎么回事，好像提升很慢啊？”
“主要是没遇到太强的凶兽。”蒋森补充，“要是能有几只仙体境的，可就大补了。”
“杜总，这里有点奇怪。”叶凌霄指指四周，“如果这是距离万仞山最近的地窟，妖族为什么不像风劲堂那样用禁制把洞口堵住呢？”
“没准儿他们不会。”时光笑道，“听说他们很多事都不会。”
“上去再说。”杜荒木率先朝上飞，蒋森赶紧超了上去。
冲出地表后，眼前是一片荒原，根本不是想象中什么“妖兽遍地”“群魔乱舞”的景象。
叶凌霄第一时间在洞口附近埋下了定位器。
蒋森望着四周，得出结论：“从草和树的枯败程度看，这里的‘纬度’应该比我们第一次从清阳派出发钻出来的地方低一些。”
杜荒木不说话，放出了穿越舱，下令全速向万仞山方向飞行。
……
傍晚的时候，老查理放慢速度，提示穿越舱已经进入了万仞山地界。
按地图指引，此处已是在他们飞出地窟的东北方三万里处，按说更接近“壁障”，草木应当倍加凋零才是。
但是众人从大屏幕上却发现，此处野草浓密，树木郁郁葱葱，高的冲天插云，矮的也枝繁叶茂，山泉瀑布随处可见，山顶更是云蒸霞蔚，显然是一派灵气极为充裕的景象。
“万仞山成为妖族聚居地不是没有原因的。”杜荒木看着大屏幕，“这里必然有什么宝物在起作用，没准儿正是它在吸引二王子。”
“快看，动物世界！”时光忽然指向了大屏幕一角，口中还唱了起来：“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
大家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发现那里正有两头青色野牛在和一头毛发灰白的大猩猩厮打。
这显然不是普通的野牛，因为它们动辄可以跳到半空，口鼻则能喷出青色火焰。
而那大猩猩也非善类，不但能巧妙避开火焰，还能从双目中射出红色凶光。
很快，其中一头野牛就被红光扫到，一条后腿当即流血不止，步伐明显慢了下来。
“不对，这头大猩猩是凶兽。”蒋森忽然指向了它的眼睛。
全身灰白，眼睛通红，正是众人已经在地窟见惯了的凶兽特征。
“你和大军出去看看。”
……
那两头野牛颇有灵性。一头见自己受伤不免，马上示意另一头逃命。但另一头却似乎不肯，非要与大猩猩死战。
就在这危急时刻，忽然天降一道粗大的蓝白色电芒，把大猩猩整体裹住，仅一息的时间，就将它化成了灰烬。
跟着，两头野牛看到两个被黑色铁甲包裹的“人”出现在了眼前，其中一个对着他们举起了一块晶石，并很快放出了红光。
“果然是妖兽。”蒋森的话传回了穿越舱。
“啊，这是人类的检测石，他们是人类！”两头野牛也慌张起来。
但可能是感觉眼前的人类并无恶意，刚才又以恐怖实力轻易摧毁了凶兽，他们终于没有逃跑，而是原地一滚，在一阵烟雾中化成了人形。
这是一男一女，头插羽毛，身披兽皮，都长得矫健俊美，男的腿上正鲜血淋漓。
“你们，能说人话吗？”蒋森开口发问。
“可以。”男的点点头，“你们是人类？这里极少有人类出现。”
“感谢你们帮助！”女的也开口道谢，嗓音十分洪亮。
“我们还有几个同伴。”蒋森指了指上空的穿越舱，“我们有要事想见你们的‘山主’熊毅。”
谁知那一男一女对视一眼后，齐齐摇头：“就算你们是诚心拜访，这也是完全办不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