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知道当初要不是杜之能和他的儿子杜长计故意给戍边军使绊子,自己的父亲也不会战死在牤牛崖。
她带有感情色彩的一番话倒是引起不少戍边军将士的共鸣,赵风首当其冲说道:“他妈的,这个杜之能和他那个儿子杜长计一个在咱们戍边军捣乱,一个在大江城给咱们使坏,有这两个王八羔子,咱们戍边军也得小心。就得像云麓说的那样,不能把他们这群王八蛋打算进来,要不,万一他们用点什么手段,我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话糙理不糙,这其中的勾心斗角他们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耳闻就已让他们气愤不已了,就连一向沉稳的李肃山都点头表示同意。
韩非听完大家的话,站了起来,对着靳秋和安静道:“恩人既然到了此处,还有邱将军的将令,我等均以恩人马首是瞻,您说该怎么办吧,我等听从调遣。”
靳秋知道韩非的才智过人,当下表示与他一同商议防守事项。
接下来,牤牛崖上下一千五百多人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
这期间,韩敬来过一次,亲自来传达邱烈的命令。从韩敬口中得知,杜之能对于邱烈所说冰熊军即将进攻牤牛崖一事根本不相信,也拒绝了调派更多人手防守牤牛崖,邱烈一怒之下和杜之能拍了桌子。
这杜之能也是悍不畏死,居然命令戍边军将邱烈拿下。最后反倒是自己被囚禁了起来。
不过邱烈此举乃是军中大忌,以下犯上,囚禁长官这是重罪,如果冰熊军没有进攻或者说就算他们进攻了但没有进攻牤牛崖,邱烈这罪就坐实了,只是罪名轻重不同而已了。
所以戍边军的几位卫长也是为了邱烈捏了一把汗,暗中责怪靳秋和安静用这揣测之事将邱烈置身险境。
不过心中不满归不满,邱烈囚禁杜之能之后暂领戍边军军团长之职几位卫长也是同意的。并严格执行了邱烈的安排和部署,毕竟军令如山倒,既然邱烈如此肯定,那他们必须把这未知的危险系数降到最低。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即过,靳秋眼看着牤牛崖的城墙加高加厚,各种防务用品陆陆续续的运抵牤牛崖。更有玄武卫军士一千人支援到位。
靳秋的才稍微安心了一些,毕竟以前戍边军是被偷袭导致了失败,如果有如今这般准备,结果如何尚未可知。
安静的表现更为积极,靳秋给安静分配了一项任务后,每日里她就跟着士兵们一同干活,甚至比那些男人们更加卖力、更加勤奋,往往士卒们休息了,她还在闷头做着事情。
军士们看到一个女孩子竟如此拼命,他们都不好意思休息了。人家都能不怕苦不怕累,汉子们怎么能落后,一时间邱安静所负责的区域内场面简直火爆,有一个算一个,就像不要命了似的,你比我干的多?不行,我必须超过你。你别我勤快?不行,我要比你更勤快。
负责其他事物的队长们看了之后,开始训斥自己手下的兵:“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我看你们都不如个娘们儿。”
不过这话说完,各自的士卒干活倒是拼起命来,可自己这顿胖揍挨得也是结结实实。
每次安静一转身,她身后准是一个皮青脸肿,趴在地上哼哼的汉子。
靳秋也明白安静的心情,那是自己的爹啊,换做是他自己,估计做的比这还要激烈。
靳秋每日里不是给众人加油鼓劲,就是吩咐传令兵让军团长给将士们运送食物增加营养,不过最多的还是只身外出摸到冰熊军领地之内打探军情。
数十里之外,冰熊军营盘的中军大帐内,一身黑铠的前敌总长,大马金刀的坐在虎头椅上对着下面的一众人骂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久都没有准备好,我要你们作甚?”
下面几人噤若寒蝉,他们深知这位总长黑京的厉害,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军中人送绰号“黑屠夫”。
“猪猡!”
黑屠夫瞥了一眼下面瑟瑟发抖的几人。转而对身侧的随军幕僚问道:“那群冰老鼠还没有到吗?”
“回总长,老鼠不太听话,行进速度比较慢,还请总长不要动肝火,毕竟畜生就是畜生,犯不着和畜生生气,您说是不是?”
这位幕僚深知这位的脾气,得顺毛捋,呛着毛来那就是纯粹的找死。
“嗯,你让人下去催催,那群斯莫夫族的人平日里也不参加战斗,就知道躲在后方吃香喝辣,这次他们要是再打不出样子来,老子剥了他们的皮!”说道此处,黑屠夫浓眉倒竖,一双阴鸷的眼睛瞪的连血丝都丝毫毕现。
“总长大人放心,属下这就去办。”说完此幕僚退了出去。
黑屠夫以手扶膝,身子前探:“你们三位兵统,十日之内再做不好准备,统统降为兵卫,带不了万人,去带十数人总可以吧?”
“属下必当竭尽所能,不负总长所托。十日之内不能准备妥当,甘愿提头来见。”
“嗯,如此甚好,下去吧。”黑屠夫大手一挥。
“来呀!”待三位兵统走出帐去,黑屠夫对着外面吩咐道。
“大人吩咐。”一名随侍进入账内单膝跪倒。
“嗯,去,告诉前锋军隶加派扫荡斥候,务必不能让舟山国的斥候发现我军意图。”
“得令。”随侍下拜退出。
冰熊军阵营内一片忙碌的景象被靳秋远远看在眼里,心下已有计较,悄悄离开观望之地,退回了山林深处。
靳秋回到牤牛崖之后,叫来了所有队长以上的将官说道:“我今天去观察冰熊军营盘,发现他们正在赶制攻城器械,据我估计,十日左右,他们就会来犯。大家抓紧,五日之内,所有准备必须全部完成。”
“是!”
“都去忙吧。”
十日转瞬即过,牤牛崖要塞之中笼罩着一层凝重的气氛。
这一日晚间,靳秋在城墙上巡视了一圈,刚要迈步走下楼梯。就听见一声响箭呼啸,远远的看见一缕青烟扶摇直上,最后在空中爆开了火花。
来了!
“敌袭!!”靳秋高喊之下,牤牛崖两千五百多人,井然有序、各司其位,不见慌乱。城头和哨塔之上弓箭手手持弓箭运足目力看着山下情况,虽然要塞之内火光通明,但所照范围有限。靳秋目力过人,见得陡坡之上人影晃动,当即喝到:“陡坡远侧点火。”
“嗖嗖嗖嗖”随着几声箭响,几只火箭破空而出,陡坡远端一侧的深沟里立马火光冲天。
戍边军墙头的弓箭手这一下看的真切,只见黑漆漆的U行陡坡之上一只大约二百人的队伍穿着黑色劲装扛着云梯已然摸到了陡坡的拐弯处。
“弓箭手三段抛射,间隔三秒,杀!”韩非也拿过一把弓箭,一边喊,一边把箭射了出去。
冰熊军的人原想趁着夜色摸到要塞之外,突然发起攻击,不料戍边军这大晚上的居然派了斥候蹲伏于坡道两侧。
带头的冰熊兵卫眼见头顶上火光爆开就知道己方的偷袭被发现了,当下直起身来大吼一声:“冲过去。”
说罢带头冲了出去。
这时火光自身后燃起,带头兵卫更加着急,显然戍边军是早有准备,自己带的是一众拿着攀爬器械的士卒,本想借着夜色把这些器械运到城墙之下,不料才爬到一半就被发现了。
瞬息之间,破空之声传来,冰熊军惨叫连连,手中的云梯等器械纷纷脱手。一次齐射百十只箭矢瞬间让他们损失惨重,还没等剩下的人缓过神来,第二波箭雨从天而降,又是一阵惨嚎,待到第三波箭雨过后,这二百人的队伍零零散散的在陡坡之上已然所剩无几。
十几秒钟的时间,冰熊军就伤亡一百多人。前锋兵隶怎么也想不通,戍边军是怎么发现的,看这架势,如此集中的箭雨,还有壕沟之中的火焰,显然人家早有准备啊。
一时之间,他的头脑中的想法,足以编制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虽然进攻受阻,但他是尊了将领的,攻击是不能停。牙关一咬:“盾牌手保护,二队,上,坡道很宽,蛇形交替前进,将器械运上去。”
不得不说前锋兵隶的指挥还是得当的,在坡道壕沟的火光映衬之下,又是二百多人“明目张胆”的冲了上去,迎接他们的自然是箭如雨下,不过这次因为盾牌手的保护,伤亡比第一次的偷袭小了许多,一般都是腿脚中箭,冰熊士卒悍勇,往往中箭之后只是身子一斜、闷哼一声,继而拖着伤腿继续前行。
随着戍边军射手不断抛射,冰熊军进攻一部,每前进一段距离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正在这时,靳秋站在城头忽然感觉头皮发麻,耳中也传来了巨物破风之声,当下断喝:“趴下!!”
“砰砰砰砰!”四块半人高的巨石砸了下来,有两块砸中城头,巨响之下,石块、武器,血肉横飞,原本站立在那个位置的六七个弓箭手死的死、伤的伤,一时之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山下的兵隶看到牤牛崖要塞墙头开了花,心中大喜,果断的吼道:“是我们的投石车,大家冲上去,冲啊!”
兵隶心下和明镜似的,他这前锋兵隶的任务完不成,回去也是一刀。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拼一把试试。
一嗓子吼完,顶着盾牌当先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