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圆翱翔在空中,和海鸥一起自由的嬉闹,待他落在甲板上后,罗夫放下手里的清洗工作,将刷子丢进铁皮水桶里,抱着双臂,羡慕的说道,
“会飞行的德鲁伊,还真是叫人羡慕。”
“就算是不会飞,也一样叫人羡慕。”麦克突然来到罗夫身后,一脸忿忿的看着他,因为之前输给了罗夫不少银币,这样的后果就是,在自由港停泊的日子里,他只能窝在全是男人的酒馆里,闻着各种具有特色的汗臭,而罗夫则搂着娇媚的阎浮提女郎,度过了好几个美妙难忘的夜晚。
即便当芭芭拉号再一次杨帆起航的时候,罗夫的脚步虚浮不稳当,眼袋也带着淡淡的乌青色,一副不健康的样子,可麦克依旧羡慕和嫉妒,谁叫那些时光,本来有一半,应该属于他。
不过罗夫根本没有注意到同伴眼睛里饱含的哀怨,他依旧沉浸在刚才德鲁伊的话题里。
德鲁伊,其实就是妖人在阿特拉斯的称呼,在阿特拉斯,仙师被叫做魔法师,而妖人被叫做德鲁伊。
由于这些人,拥有着一般人没有的能力,所以只要他们愿意为国效力,就都能在格林王国谋到一份不错的前程,这才让他们这些在风雨海浪里搏命的汉子羡慕。
不过,看着前方缓缓露出海平面的大陆轮廓,罗夫和麦克告诉桑圆,到了尼格罗北方的港口,就最好不要显示出自己的能力。
桑圆自然不懂为什么,因为先生一直以来,给他灌输的都是西方多么平等自由的信息。怎么现在,又要遮遮掩掩?
面对他的疑问,麦克叹了口气,说道,
“我的小家伙,西方可不只有格林王国一个国家,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王国,公国,当然,还有教国。”
“这样啊,我还以为只有格林王国一个呢。”
二人一听,发出大笑,然后又继续说道,
“我们也希望阿特拉斯只能有一个国家,但是很可惜,我们格林王国虽然强大,但还没有吞并阿特拉斯的力量。”
“不过,这和叫我收敛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马上要到尼格罗的北方了。”
桑圆越听越迷惑,这两个人,前言不搭后语,而且也根本没有逻辑可以追寻,还真叫人难以理解。
“好吧,那么我们从头开始说。”
麦克将桑圆牵到甲板的角落,大家靠着船舱,听着海鸥的鸣叫,说起了阿特拉斯以及尼格罗的形势。
“阿特拉斯是一片辽阔的大陆,可能跟你们东土差不多大。但是阿特拉斯的局势,可比你们东土混乱太多了,首先从国家数量来说,阿特拉斯的国家有十数个,远超过只有东玉鲁虞的东土。而各个国家,也有各自不一样的国情,不一样的信仰,不同的主张。
尤其是在对待德鲁伊的事情上,阿特拉斯形成了以教国为首的压迫派,和以格林王国为首的包容派,前者认为德鲁伊,是恶魔在人间的化生,为了众生的幸福,应当消灭德鲁伊,而后者则受生命学派‘万物同源’,以及‘进化猜想’观点的影响,认为无论德鲁伊,还是魔法师,都是人类,不该区别对待。”
“可这跟我在尼格罗北方就得收敛,有什么关系?”听到这里,桑圆忍不住插嘴。
“因为尼格罗北方,就是教国的殖民地。教国一直贯彻消灭德鲁伊的主张,而且在尼格罗的殖民地,贯彻的就更加严厉和彻底。尼格罗本土,本就有自己各种各样的信仰,有的部落信奉狼,有的信奉雄鹰,所以,在这样混乱的地带,教国更是执行严苛的惩罚和统治,以维持他们所谓的纯洁性。
所以,你要是在尼格罗北部,依旧这样肆无忌惮,即便我们芭芭拉号,也是没办法保护你的,毕竟我们格林王国和教国向来不对付,教国能让我们在他们的港口停靠和补给,就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你可别指望船长能跟尼格罗的神职人员说情。”
桑圆这才明白了一切,这么说来,妖人在西方的平等自由,也就只局限在格林王国那几个国家而已。但听说格林王国也非常辽阔,以后在那里生活,倒也能够自在。
没过多久,芭芭拉号就逐渐靠近海岸,然后在许多船只之间穿梭,终于泊进厄特里港口的码头。
趴在船舷上,三个人看着逐渐靠近的港口,发现这里宗教色彩果然非常的浓厚。
一座巨大的圆顶教堂上耸立着火焰缠绕的十字架,教堂里响着悠扬肃穆的钟声。因为教堂建立在城市中央的高地上,所以钟声回荡在整个厄特里的大街小巷。
港口的码头上,除了扛着各种货物的码头工人,以及来自四面八方的水手商人以外,还有许多身着底部有火焰纹路白色衣袍的神职人员。
“昆仑奴!”桑圆用东土话脱口而出。
不过麦克和罗夫并没有听懂,只是看着下面的尼格罗人,对桑园说:
“那些黝黑皮肤的就是尼格罗人,他们本来在自己的家园过得好好的,就因为教国说什么要将主的信仰传到世界每一个角落,然后就组织了船队,渡过达达木海峡,用组织严谨的教国军,把尼格罗分散的部落个逐个占领。
他们把尼格罗男人变成苦力,将尼格罗女人当做纺织得机器,小孩子则被送去教堂,给他们洗脑,让他们忘记自己的曾经的信仰。”
“你们阿特拉斯都没有全部信仰他们,他们还有精力跑到别的大陆去搞破坏?”
桑圆觉得稀奇,毕竟在东土,卧榻之侧的敌人都没消灭,没人会留下自己的家,去远方攻打别人的,东土讲就远交近攻,这阿特拉斯也太……
船舶靠岸后,桑圆果然感受到了格林王国和教国的矛盾,以往凡事停靠港口,那些官员们都非常和蔼可亲,就仿佛迎接的不是商人,是自己的亲友。毕竟没有人会拒绝自己跑来的金币和银币。
而在教国的港口里,再得知芭芭拉号的籍贯属于格林王国后,所有海关的神职人员都露出冷漠,在检查货物的时候,也更加的仔细严格,但在摆弄的时候,却一点都不小心。即便是摔碎了贵重的东方酒坛,也完全没有道歉和赔偿的意思。
船长虽然愤怒,但鉴于祖国和教国的关系,他也只能握紧拳头,在心里的仇恨薄上,记上教国一笔。
终于,在反复的刁难后,芭芭拉号,终于补充好了物资,毫无留恋的离开了厄特里港,扬满风帆,向更为北方的格林王国归去。
……
尼格罗其实和阿特拉斯靠的非常近,中间只是搁着一片狭长的海洋,也可以说是海峡。
所以离开尼格罗北部的殖民地后,芭芭拉号没行驶多少天,就到达了格林王国附近的海域。
罗夫闻着海上的咸味,满脸陶醉的说道:
“闻到了,闻到了!”
“闻到了什么?”
桑圆撑着船舷,弯着身体,扭着脖子,看着闭着双眼,张开双臂的罗夫,好奇的问道。
“你没发现吗,海的味道里,夹杂着淡淡的香味,这是格林王国才会有的香味!”
桑圆耸耸鼻子,
“没有啊,不还是一样的咸味吗?哪里有什么香味?”
而罗夫依旧在那儿自言自语着“家的香味……”
等到芭芭拉号真的靠近海岸后,桑圆的一双雕目白瞟见远方海岸边,连绵着一大片雪白。
“不是说我们要在夏港上岸吗?我听说那里是亚热带的气候呀,不是不会下雪吗?”
桑圆暗暗想着,待船真的进去肉眼可见码头的距离后,他这才发现,这雪白哪里是积雪,这分明是成千数万的花树呀!这也太壮观了。
“就是这个味道,久违了,海风花的香味,久违了,格林王国南方的明珠,夏港!久违了,我阔别多月的美丽祖国。”
这时,罗夫仿佛化身浪漫敏感的吟游诗人,开始了连续不断的溢美之词。
“不用管他,他年轻的时候,以为自己能成为大诗人,结果没想到,最后只能成为水手里的聒噪者,不用理他。”
麦克说完就往自己睡的船舱走去,毕竟已经要到达目的地了,他也要好好打包自己的包袱。
对于罗夫嘴巴里那些虚无的赞颂词,麦克知道,还不如这包袱里沉甸甸的,叮当作响的钱币来的实在,何况他很想念自己的家人。
他已经在幻想,以及的老父亲在看到自己时的喜悦,以及的妻子在看到完好无损的自己以及钱财的时候,那种欣慰,更思念那可爱的女儿,向他扑过来的模样。
麦克决定了,他一定要抱着自己的女儿,转三十个,不,五十个圈!
罗夫清醒之后,菜告诉桑圆,那些洁白如雪的花,就是只有格林王国才有的海风花。
就连码头附近的海面上,也落满了海风花的花瓣,随着海水飘向远方,这时的桑圆,白真的闻到了还水里漂浮着的,淡淡的香味。
码头上的人,喧闹忙碌,可当芭芭拉号驶进港口的时候,码头上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呼,“大家快看啊!是芭芭拉号,是芭芭拉号回来了,那艘来往遥远东土大陆的芭芭拉号回来了!”
随后,码头上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活,挤到码头边缘,对着芭芭拉挥舞着帽子和手帕,发出热烈的欢呼。
原来,即便是商业兴盛的阿特拉斯,能去往东方的船只,亦是凤毛麟角,每次出发和归来,都是不小的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