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从宫恪怀里醒过来,浑身疼痛疲惫,脚踩在地上猝不及防地软了一下,险些摔倒。她扶着床沿踉跄地移动,从床脚捡起不知哪儿来的睡衣披上,逃进浴室冲洗。
喝断片了,肯定是假酒。
断续找回的记忆都是些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做梦。看见镜子里自己身上的吻痕,她决定还是别再去想。
她回到房间找到手机开机,已经九点多,给司机打个电话让他别等了。上午去公司也是继续被砾双纠缠,晚上倒有个推不掉的饭局。
为了答谢上次贷款的事,王总出面请了和中的几个主要领导,主人公罗耀不在,唐韵被拉去作陪,所以叮嘱司机下午五点到楼下来接:“我身体不太舒服,你先回去吧。”
挂断电话,除了禾多昨晚的几个未接来电,只多了两条工作微信,一条是司机发的,一条是顾峥汇报预制板到位的,唐韵正打算给他回过去,输了几个字,猛地又被宫恪拽进被子里。
“哪儿不舒服我看看。”
“你怎么也不去上班?”
“明知故问。”宫恪从身后把她抱紧了。
唐韵有了点印象,天亮边上酒快醒了。宫恪本来硬撑着起床洗漱准备上班,临走前想吻她一下再出门,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你记得你昨天晚上都干什么了吗?”宫恪一边揉着她的身体一边伏在她耳边问。
几乎完全不记得。
去酒吧吃了东西,喝了酒,聊过沈昱,最后是——宫恪的声音好像带着怒气:“你把我当成谁了?”唐韵被吓得一激灵,却又死都想不起来自己回答了谁。
身体的感觉是应该后来又做过,能记得的却连不成情节,似乎是幻觉。
宫恪看她呆滞的反应就知道她什么也不记得了,报复性地开始舔吸她的脊背,从颈椎到尾椎。
唐韵颤抖起来,身体多了一点记忆,却更像一个梦,梦里她用力在推,却浑身软得使不上劲,他的呼吸逐渐因她的敏感和失控而变得滞重……她堕入了前所未有的羞耻中,觉得自己的梦很荒唐。
宫恪总那么克制、理智、骄傲。
唐韵很清楚地知道这种家教正统的男孩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更何况从童年就没有母亲,他心很硬,不会被任何人或欲望控制。
但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对他有这么离奇的幻想?
脑内和现实的双重刺激让她有了异样的感觉,宫恪早发现了,就是不满足她,低声说:“求我。”
唐韵被拉回眼前,心里有些失落,可这才是正常的宫恪,他要和别人较劲,要征服。
她不知道宫恪这一夜过得很煎熬,几乎没有一刻休息过。每次刚停下来,意识全无的唐韵就靠过来倒在他怀里,身体相互依偎,宫恪忍不了一会儿就又翻过身和她毫无节制地纠缠下去。
她的身体一直有回应,但他还是觉察出不对劲,清醒状态下的她太安静了,和醉酒时截然不同。
他慢下来,扳过她的脸,看见一种忍耐的表情,有点错愕:“你很痛吗?”
唐韵原本憋着一口气,一松懈突然涌出泪来,这样一定太败兴了,她赶紧挡住眼睛,把头低下去拼命摇:“不用管我。”
不、用、管、你?宫恪气得两眼发黑。
可是她的眼泪让他很难受,难受到一句重话也不想说。他吻了吻她的脸,温柔地试探着:“这样呢?”
她缓了过来,躲在他锁骨下点头。
她这么美,这么敏感而柔软,一想到有人因此错判她的天性和感觉,毫无顾忌地用利器穿透过她,他就心如刀绞。
宫恪紧紧抱着她,一直等到她变得更软,连骨骼都随着汗水流逝。她贴在他胸前喘息,听见胸腔里急剧加速的心跳,听不懂其中的密码。
他想着和她的未来,在第一个吻之前就下定了决心。
但他只是轻声叹了口气:“以后你不要喝酒,最好连烟也别抽。”
唐韵从小就太顺利了,一个目标达成,很自然地过渡到下一个目标。初二那年身高突飞猛进,被调到教室的最后一排,然后就飞快地开始发育,等到怎么勒也无法把胸缩回身体里,所有人看她的眼光就变了。
她就这样懵懂的,还没经历就告别了少女时期,收起青涩,接纳这个被容貌倒逼早熟的自己。
在同龄女生中,习惯做个危机解决者、照顾者、裁断者。
大家都默契地认定了一个“真理”:如果什么事让唐韵都摇头,那一定是没救了。
无论在哪个群体,她就像一个大家族里的长姐,只要被需要,就切开自己的静脉用热血去救济,从来不问为什么。
她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么精明,也懒得想为什么。
第一次的情,是深夜回眸,看见对方望着自己没有转身,忽然就心里一暖,陷进去,换回一个跟红顶白的恋人。不知道为什么。
第一次的性,是醒在陌生酒店,身旁空无一人,对方的声音容貌连同身份一起消失,留下的只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家庭四分五裂,感情事业坎坷,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没什么少女心,也没有幻想。
用欲望爱她的人很多,用愿望爱她的一个也没有,她以为世界本来就是这样,还是珍惜和投入。
唯独和宫恪的未来,她连一个句读都不敢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