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这顿饭能不能先赊着?”
离鸢趴在窗口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滚蛋,你瞎啊,不识字?”
胖子伙夫凶神恶煞骂了离鸢一句,然后探出半个脑袋用力敲敲窗口挂着的木制牌子!
四个醒目的大字:“概不赊账!”
“大叔,我已经托人给家里写信了,这几天家里就能把银子送来,我不白吃,您可以算利息的!”
离鸢不死心又说了一句:“或者我给您打工也行,端盘子洗碗我都能干,我不要工钱,您只要管饭就好!”
“没银子就赶紧滚蛋,别耽误我做生意!”
胖子嫌弃离鸢影响了窗口的生意,抽出擀面杖毫不留情地敲在了离鸢的手背上!
“啊!”
离鸢吃痛赶紧缩了回去,小嘴不停地吹着手背,却不敢指责胖子半分!
渐渐地手背开始泛红接着是猩红,最后变成了黑紫色!
眼泪开始在眼睛里打转转!
离鸢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眼里流出来佯装坚强在心里安慰自己:“离鸢你不能哭,哭了,这些人都会看你笑话!”
“活该!”
胖子吐了口吐沫低声骂了一句又接着笑脸相迎招呼其他学生!
“不都说白鹿洞书院的学生非富即贵,一城之主家的孩子都没资格进来!”
“怎么还有吃不上饭的?”
冯文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用手捅捅沈仲达的胳膊!
沈仲达似乎早已经见怪不怪:“她叫离鸢,画院的,是庆安王的私生女!”
“据说庆安王的家里觉得她辱没了庆安王府的门风,早就将她扫地出门!”
“庆安王把她送进白鹿洞书院更是对她不闻不问,估计是想让她自生自灭吧!”
说完又提醒冯文:“你就当没看见,千万别多管闲事,胖子伙夫的背景也不简单,咱们惹不起!”
“都是白鹿洞书院的学生,很多父辈又都是同朝为官,这些人又都不缺银子,难道就没人帮帮她?”
冯文有些怜惜也有些不理解,离鸢人很瘦,身子骨看着也很弱!
“听我干爹讲庆安王这个人在朝中刚正不阿,从来不结党营私得罪了不少人!”
“书院里很多人的父辈都被庆安王在朝堂之上骂的狗血淋头!”
“他们幸灾乐祸还差不多!”
冯文也渐渐明白问道:“身上有没有多余的银子?”
沈仲达有种不好的预感,将自己的钱袋子捂得严严实实:“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可千万别多管闲事!”
“惹了麻烦还得干爹给你擦屁股!”
“再说为这么一个丫头不值得,我可告诉你离她远点!”
“她人品不好,白鹿洞书院的人都知道,所以也没人愿意跟她来往,她因为吃不饱饭经常偷别人的银子,还被人赃俱获了好几次!”
“如果不是顾及庆安王的面子她早就被白鹿洞书院开除了!”
冯文嘿嘿一笑:“我穷的叮当响不怕被偷!”
看到冯文油盐不进气的沈仲达直接用手指戳冯文的脑袋:“榆木脑袋,实话跟你说这胖子也不是一般人,他可是国子监祭酒林大人的亲小舅子!”
冯文嗤之以鼻:“一个从三品的文官,屁大点实权没有,怕他个鸟!”
“咱们的林夫人可是当今太子的奶娘,他的亲姐姐,她要是跑到太子面前一顿哭诉,你怕不怕?”
“那可是西楚的储君!”
“难道就没有王法?”
冯文不服气,沈仲达也懒得争辩!
离鸢离开窗口还未走两步又被胖子喊了回去!
“大叔,您真是个好人,您同意了?”
离鸢以为胖子大发慈悲高兴地趴在窗口也忘记了手背的疼痛!
胖子抚摸着下巴四下打量离鸢不怀好意地笑道:“瘦是瘦了点,不过能将就用!”
说完用勺子舀出半只烧鸡在离鸢的鼻子前晃荡了半圈故意诱惑道:“想吃吗?”
离鸢咽咽口水点点头道:“真香!”
“一会儿跟我到后厨,只要你乖乖地听话,我保证你以后可以吃香喝辣!
离鸢不是傻子,听得懂胖子这句话的意思!有些害怕后退了一步!
胖子不耐烦道:“装什么蒜,白鹿洞书院谁不知道你是庆安王的私生女!”
“有其母必有其女!”
“不许你骂我娘!”
离鸢想去挠胖子却被胖子从窗口伸出半个脑袋推到在地!
“做了不要脸的事还不让人说,全西楚谁不知道你娘是庆安王身边的丫鬟,半夜爬上庆安王的床才有了你这个贱人!”
“装什么贞洁烈女,本大爷看上你是你的福份!”
“你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啊,你连个普通人家的丫鬟都不如,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胖子不依不挠,离鸢捂着耳朵哀求道:“我求求你不要说了!”
“这个畜牲!”
冯文看不惯正要上前却被沈仲达拦住!
沈仲达摇摇头:“别多管闲事,咱们惹不起!”
看到离鸢掩面哭着跑了出去,冯文怕离鸢想不开跟着追了出去!
冯文找到离鸢的时候离鸢正哭着自言自语道:“我娘亲最好了,他为什么要骂我娘亲?”
“我一定要好好学本事替我娘亲报仇!”
“你叫离鸢?”
冯文来到离鸢身边依靠在墙上声音很温柔!
离鸢哭的很伤心抬头看了一眼陌生的冯文,没有说话又低头埋在双臂里小声地抽泣!
“我叫冯文!”
冯文话还没有说完,离鸢忽然哭着起身一把推开冯文:“管我什么事?你再不走我可喊人了!”
冯文苦笑,这丫头看来是把他当成了坏人!
“我没有恶意,你不是饿了吗?就是想带你吃顿饱饭!”
“你会这么好心?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企图?”
离鸢不相信冯文,这些年她在白鹿洞书院受尽了白眼!
她才十六岁却已经尝遍了人间的人情冷暖!
“我真的没有恶意,我是符幻院的学生,刚来白鹿洞书院没几天,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也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想交你这个朋友!”
谁知道离鸢却冷哼一声一点也不领情:“那你找错了人!”
“我是庆安王的女儿不假却是个私生女!”
“你想借我攀上庆安王这棵大树恐怕是痴人说梦!”
随后擦擦脸上的泪水带着怨恨说了一句:“十六年了,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我是个孤儿,家里没有等着加官进爵的老子,所以不用攀权附贵!”
“你当我傻啊,没权没势你能进白鹿洞书院?”
“我劝你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多去接触接触别的二世祖,我对你真的没用!”
离鸢也没想到冯文会破口大骂:“我他娘的也不想来,是水镜那个老王八蛋硬逼着我来的,我来白鹿洞书院的第一天就差点被他的狗屁阵法炸死!这鬼地方我一天也不想待!”
“五院比试?”
“好像是吧!”
冯文砸吧砸吧嘴唇,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符幻院因为长年招不到学生已经轮空了九次,听书院里的人说要是符幻院今年再轮空,以后就要取消符幻院!”
离鸢又好奇打量冯文几眼感觉冯文确实没有出众之处,忍不住惋惜道:“看来符幻院以后要真的被取缔了!”
冯文却笑嘻嘻一点不担心:“管我屁事,饿死了,请你吃饭去不去?”
沈仲达看着进来的冯文和离鸢捂着自己的钱袋子苦笑道:“我们棋院还有课,我得上课去!”
“今天放假,白鹿洞书院所有的学生都不上课!”
冯文说完笑眯眯地搂着沈仲达的脖子:“仲达啊,你我一见如故,我可不想你让那帮人打断腿!”
“文哥,你少吓唬我!”
沈仲达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死活不肯掏银子!
“你说我要是让那帮二世祖知道,你和你干爹合谋做赌局坑他们,他们会怎么样??”
冯文右手食指和中指在沈仲达的膝盖处敲了敲!
沈仲达打了个冷颤,缓过神骂冯文不要脸:“怪不得干爹骂你白眼狼,你胳膊肘往外拐!”
随后又委屈道:“我冒这么大危险还不是为了你这个狼崽儿,河还没过你就开始拆桥,冯文咱要点脸能死?”
冯文不以为意道:“瞧你那抠抠搜搜的样,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以后我怎么带你闯荡江湖!”
随后又安慰沈仲达道:“一顿饭花不了你几个银子,没事!”
“回头记你干爹账上!”
“记他账上?那才是肉包子打…?”
沈仲达说了一半赶紧住嘴又接着:“呸,呸,呸!”
然后委屈地跟个小媳妇似的:“挣着卖菜种地的零碎银子,操着江山社稷的心,谁让咱天生就是个穷苦劳累的命!”
冯文夸张道:“仲达你有这觉悟,将来肯定能当上户部侍郎,我现在是不是该提前巴结巴结你?”
“离鸢,还不赶紧拜见咱们未来的户部侍郎大人,以后有沈大人替咱们撑腰,咱们以后吃穿不愁啊!”
“未来的沈大人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沈仲达黑着脸道:“文哥,我有橘麻麦皮不知当浆不当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