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有些庆幸还好接下来要上去的不是她,而场地外面的和男生一样等待的人们在她眼中都变成了将要远行征战的士兵,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归来”……
“你确定真的不坐么?”身边的男生还笑着问她,像是攀附悬崖边的厉鬼,要将她拖去深渊一样。
她连忙摇摇头,强行克制着后退几步的冲动,也让劝他放弃的话语咽回腹中。
自己在这胡思乱想也就算了,拿出来劝人的话一定会让他笑掉大牙。
她只是站在一边看着,没多久那小车便冲了回来,并且渐渐慢下,似乎没那么可怕。
车上的人们依次走了下来,好几个人都是需要身边人搀扶的,程夜澜不知道其中有没有之前尖叫的,她估计自己在上面玩一圈后的状态绝对比这好不出多少。
男生伸了伸手臂,“好了,我去了。”
“……”程夜澜想让自己变成故事中的妇人,为即将远行的丈夫送上祝福,当然这种念头同样被她压下。
男生和其他游客一起上了过山车,和程夜澜一样继续等待的人也有几个,其中还有男士,她觉得自己就老实在这站着就好,有瞎想的功夫还不如看看小说。
过山车再次启动,程夜澜完全看不清那个男生在哪,只是觉得之前那种让她畏惧到想要逃避的情绪似乎消退不少,现在她安全地站在地面上,而那只是一辆又小,速度也就那样,更不可能起飞的小车,现在车上还有她想见的人,她希望它快点回来……
当然小车该加速还是会加速,轨迹依然那么陡峭,尖叫之声仍远远地传递过来,她完全分不出这里面有没有那男生的声音,可她觉得他是不害怕的,他在车上只会觉得痛快、过瘾,偶尔喊出两声也完全是因为兴奋。
一趟车的时间并不长,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后那小车又呼啸着冲了回来,程夜澜很开心,希望男生赶快下来。
实际上男生只是平静地和其他人一起走下,步履看起来很平常,气色也一样,看起来就和又玩一次海盗船没差多少。
来到她面前宋启光看看手机,“十一点了,我们再玩一会就可以去吃午饭了。”
程夜澜点点头,忍不住又问他:“你真的一点都不害怕么?”
“……”男生没有答话,只是回了她一个清淡的微笑。
向下一个游戏走去时宋启光又问她下午打算做点什么,还想不想回来继续玩,她说随意。
当然心里没说的还是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去哪里都不重要。
宋启光看她一眼,“我好像一直忘了问学姐了,你会跳交谊舞么?”
程夜澜:“……”
真是不容易啊,这小子终于知道问问她这件事了,为什么感觉已经等了好几百年了呢?真想用手机记录下这个光辉又灿烂的时刻啊!
她清了清嗓子,状似不经意地道:“那个,会一点探戈,现在正在继续学。”
说起来她现在学习的进展还是不错,每天给自己设定的进度都会按时完成,这样她一定能在圣诞节之前学会。
想到这她也问那个男生:“那你呢?你都会哪些交谊舞啊?”
“这个可就多了,”宋启光还伸出了手指一根根掰着,“探戈、桑巴、伦巴、华尔兹、恰恰、维也纳华尔兹、快步舞,差不多了。”
“……”程夜澜不禁眨眨眼,“这一共就是七种了?”
“差不多吧。”
“厉害……”就算是按照灵汐一开始设计的规则他也达成了啊,根本不需要像自己这样还苦逼兮兮地学习中。
这时男生又说:“那你想不想让我成为你练习时的搭档啊?而且我还可以指点你。”
这句同样期盼已久的话让程夜澜真想跳起来给他个大大的拥抱!
当然,她还是相当矜持地清清嗓子,“那个,也好啊。”
“嗯,那我们今天下午就不用在外面玩了,中午吃了饭我们就回我家午睡,下午我就开始教你,怎么样?”
“……好啊。”为什么觉得这小子安排得这么熟练,好像早就练习过似的?
但不管怎么说,程夜澜的心愿到此算是达成了一半,接下来就是真的到他家和他一起练习。
游乐场之行接下来的部分就基本没在程夜澜心上留下任何痕迹,之后的午饭也是一样,他们在游乐场附近的酒店吃了午饭,之后就又回到男生家里。
不过程夜澜到这时终于注意到一个问题,男生家里是只有一个卧室的,也就意味着理论上他们只有一个人能睡在床上,另一个……貌似客厅的沙发也是很不错的?
男生很明显也并没有忽视这个问题,进门换了鞋子就对她说:“一会你和我一起睡床上吧。你放心,我的床很大,我们互相碰不到的。”
程夜澜:“……”虽然她知道男生确实是君子坦荡荡的,可为什么这个提议如此让人“心猿意马”?
“那个,好啊。”
然后男生就带她回了卧室,先从柜子里找了条被子给她,脱下外套就躺在床的一端,留给她的空间非常宽敞。
程夜澜也就同样脱下自己的外衣在床上躺下,将被子盖在身上,却没有立刻开始入睡。
房间里似乎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香气,是程夜澜十分熟悉的,男生身上特有的味道,现在自己身下就是他的床,是他平时睡觉的地方,而身上的被子尽管不是日常用的,也可能曾经盖在他的身上。
程夜澜不禁面上有些发热,她是背对着男生躺着的,也基本不敢移动身体,房间里十分温暖,她的眼皮渐渐沉重,没过多久就陷入梦乡。
这一觉睡得非常好,程夜澜醒来的时候还觉得很意犹未尽,很想在这张格外舒适的大床上赖个百八十年。
但她只来得及动动腿,就突然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的床!
“……”女孩有些迟疑地回过头,想看看那男生醒了没有,自己这一觉是否睡得太久会让他不满,然后就看到床的另一边的人已经失去了踪影,他的被子折得整整齐齐,完全看不出曾经睡过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