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别制造紧张气氛,再等等看,要是确定要生了,再打电话让你妈来,要不然来得早,她没事干,大眼瞪小眼干着急。你妈又不爱出门,天天闷在屋里看着我肯定火大。”安宁也不想婆婆来这么早,总感觉别扭。她和婆婆磨合的不是太融洽,彼此之间疙疙瘩瘩。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日积月累的鸡毛蒜皮早已让叶安宁有点排斥婆婆。
“喂,妈,明天一早你收拾收拾来吧。”蒋成不等安宁说完,直接给家里打电话了:“对,刚刚肚子疼了,说不准晚上会生。没事,我带着皓皓在医院,不行了找一个同学来帮忙,放心吧,我会看好安宁的。一有啥情况我们立马去医院,这里离医院近,不用担心。嗯,好,明天你到了再打电话吧。”
那边蒋成的爸爸妈妈刚收拾完在看电视,家里有邻居王婶和丁大娘串门来玩。
“咋了,你家安宁要生了吗?”丁大娘大嗓门问道。
“估计今天晚上生,他们一会就去医院了。你说这大半夜,我们都不能去。”蒋成的妈妈田芳放下手机坐在沙发上。
“大成他能顾过来吗?皓皓谁看着啊?要不我们租辆车赶紧去吧!”蒋成的爸爸蒋爱国盯着打过电话的手机说道。
“这个时候往哪找车?明天我早点去,坐最早的车。”田芳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租车费断然拒绝。
“主要这个时候年轻人都不在家,要不然让谁开车去最好了。安宁他两个要是今天入院还少不得忙活。”王婶慢悠悠的说道。
“我还是不放心,一会再给大成打电话问问。”蒋爱国担忧不已。
“大成说了,可以找他同学帮忙一下,晚上一住院有医生,只要看好皓皓,应该没问题。他让我明天过去就行。”
“明天咱俩一块去,还好有个照应,”
“生孩子,你一个老头子去干啥?大成和我还伺候不了坐月子咋地?”田芳对蒋爱国的建议不屑一顾。
“我带着皓皓,你能去医院帮忙啊!”蒋爱国一个多月没有见到自己的孙子也是念孙心切。
“哎,不用。皓皓肯定不跟着你,你又没有跟他单独生活过一天,他会跟着你吗?安宁怀孕初期见红保胎的时候我在大成那里住了仨月,皓皓还不跟着我睡觉呢。何况是你?”田芳反问道,蒋爱国也不说话。
“哎呀,你这悠闲日子到头了哈哈哈,该去看孙子了。”丁大娘笑着说。
“添丁进口,好事儿!”王婶说道。
“他们生,让我去帮忙,我就去,自己的孙子自己不看,谁给看呢?我去了,大成多少可以少累一点。再说安宁坐月子也照顾不了我大孙子,娘几个肯定吃不好喝不好的。咱也不忍心啊!”田芳摊开双手说道。
“是啊,年轻人你让他多生,还不愿意呢,两个就是封顶了,你也就最后一次照顾小孙孙了。”丁大娘感慨说道。
“你两口子早点睡吧,有啥要准备的,你们也收拾收拾,明天一大早都得起床。等你们出院回来老家了再来看。”王婶起身说道。田芳也没有挽留送他们出门了。
“存折你拿上,明天万一有要用钱的地方。”等她们走了,蒋爱国从衣柜里棉被裹着的存折拿了出来。
“知道,他们用上了就用,我把存折给大成就行了。”田芳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
“嗯,我的小情人就要来找我了,我怕你心生嫉妒。我得提前告诉你我有可能是那种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郎,到时候我跟我闺女腻歪,你不要吃醋。”蒋成搓着手说道。
“你咋就那么肯定是女孩子,说不准又是一个男孩,我上辈子比你受欢迎啊。”安宁看着皓皓笑着说。
“皓皓,妈妈肚子里是妹妹还是弟弟?”蒋成低头问正在端着盘子吃鸡蛋的皓皓。
“妹妹!”皓皓嘴里塞满了鸡蛋,口齿不清的说道。
“我去卫生间,让一下呗。一天能上二十趟,哎,不能多喝一点水。”安宁推开站在他面前的蒋成。
“我的天啊!”刚进去的安宁大叫一声。蒋成直接奔过去:“怎么了?媳妇儿,开门!”他咚咚的敲着门。
“见红了,怎么办啊?见红了,哎呀,哎呀,老天啊,这半夜的。”安宁边穿裤子边开门。
“好,淡定,你说需要什么,我去拿,我们去医院待产。纸,湿巾,尿布,尿不湿,包被,你的睡衣,孩的小衣服,你的身份证户口本、我的身份证、结婚证、围保本、洗漱用品。。。。。。。”蒋成不等安宁说话就开始一件一件的往待产包里装提前备好的东西。
“咱是二胎了,有经验,一定要稳住,不要慌。稳住!”蒋成边收拾边嘟囔。
“我先洗个澡吧,多脏啊,本来今天就该洗澡了,怎么办,到医院谁看着皓皓啊,怎么办?怎么办?这真来的不是时候,再推一天啊,晚上生产多熬人啊。”安宁站在卧室门口六神无主转来转去。嘴里不停的叨叨着各种要解决的问题。
“你饭也吃完了,去刷个牙,给皓皓洗洗脸,小家伙一时半会生不了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是问题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我们一会就出发。”蒋成在一堆卡里文件里扒拉着要用的证件。安宁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带着吃完鸡蛋的皓皓去洗漱。
“皓皓,我们家里要多一个人了,说不准今天你就可以见到小宝宝,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爱你的人啊,开不开心啊?”安宁快速的刷着牙,含糊不清的嘟囔着。皓皓还意识不到家里多一个人的概念,两只小手在水池里划来划去玩的正欢。
“你还换一身衣服吗?我带上银行卡,基本上都准备齐全了。”蒋成提着两个大包问安宁。
“我们的钱够不够,万一不能顺产,剖宫产很贵的。没个万儿八千的出不了院。”安宁突然抬头神色凝重。
“放心吧,你出力,我出钱,分工合作的事,关键时刻我不能掉链子。”蒋成说着又回去把钱包装在袋子里。
“嗯,我快速的冲一下澡。”
“走,儿子!我带着皓皓先下楼,把车从停车场开到路口等你,你千万慢点,有情况打电话。”蒋成一个手提着两个大包一个小包,一只手牵着皓皓往外走。
安宁站在花洒下任由水流滑过,她低眼看着自己突出的肚皮,大脑想要运转起来,可是她什么也想不出来。没有激动,没有释然,也没有再一次成为人母的欢呼雀跃。她想不起来要怎样规划未来,她的未来就要伴随着新生命的到来而更加的模糊不清。一阵微微的刺痛感让她打了一个激灵,目前要做的只有顺势而行,时间告诉你不得不去做的事。叶安宁拿了一条浴巾胡乱的擦了擦身上的水珠,穿上宽松的睡衣,对着镜子默默的刷牙,收拾妥当了,她穿上便鞋,在门口停了一下,头也不回咣当关上门。
他们选择待产的医院离家有二三公里的路程,相对于汽车的速度来说简直就是一脚油门的事儿。可是蒋成总觉得人多车多堵车,路不通畅,每个路口都是红灯,路上的每个行人都好像不怎么遵守交通规则,他的手一直在摩挲着方向盘,克制着自己按喇叭的冲动。
“你感觉怎么样了?”蒋成瞟了一眼闷不吭声的安宁。
“没什么感觉。”安宁扶着车门挪动了一下身子。
“皓皓,今天妈妈要生宝宝了,明天晚上不能陪你睡觉陪你玩了,我给奶奶打电话让她过来,你要听奶奶的话。”等红灯时蒋成扭头和皓皓说道。并且从前排车座上拿了一包饼干递给安宁她两个。
“不要不要,要妈妈陪,不要奶奶来。”皓皓小小的身体大幅度的扭来扭去抗议道。
“妈妈和爸爸就在医院里待三天,医院里没地方住,很多小娃娃哭哭哭,闹腾的很,而且细菌很多,都是病毒,你不能这几天都待在医院里。你和奶奶在家可以去找龙龙弟弟,果果姐姐,大虎哥哥去玩。”
“别跟他说那么多,这会没用,到时候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安宁拿了一张纸给皓皓擦了擦鼻涕。
“那不是得让他有心理准备嘛!他从生下来,一天都没有离开过你,我怕他接受不了。”蒋成有点心疼自己的儿子。
“没那么脆弱,早晚都得这一天。”安宁此时根本顾不上皓皓的心理感受。皓皓好像也知道将要发生的事,安静的坐着,不像以前话唠了。
晚上的医院没有人头攒动,但是医院里车辆还是停的满满当当,蒋成开着车在医院转了一圈没有找到车位。
“安宁,你先去妇产科挂号吧,这会人估计也不多,我一会带着皓皓找你。”
“不要,我和妈妈一起。”皓皓赶紧抓住妈妈的衣服,生怕妈妈不带着他。
“一会打电话。”安宁一手提着放证件的包,一手拉着皓皓去医院门诊楼。
“你好!我想问下该生产了,要怎么挂号?”安宁到服务台问值班的护士。
“该生了?有什么反应?你怎么知道该生了?”护士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安宁和皓皓。
“见红了!”
“就你自己,带着小孩,没人陪吗?什么都没有带吗?”护士不可思议的表情显得更加的夸张。
“不是,他爸爸。。。”安宁突然有点哽咽,用提包的手往外指了指。
“停车了?”护士一语中的。安宁点了点头。
“你身份证什么的都带好,不用挂号,你赶紧去门诊楼后面的八号楼妇产科,里面登记挂号检查待产生产保健,直接办理住院,都在那,不用你来回折腾。赶紧带东西过去吧!”这名护士伸手想要帮安宁提东西,安宁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可以。正在这时蒋成火燎燎的跑过来了:“挂号了吗?”
“不用挂,直接去后面办理住院手续。”
“那行,我先在自助服务机上给你这个孕检卡上充点钱,到后面可以直接扣款了。”蒋成说着往卡上用手机扫描二维码存进去3000。
“车上东西你没带完?”
“我先拿紧要用的,把你安顿住,我再下来拿,提着大兜小兜办手续什么的不方便。”
等他们到了8号楼,根据楼层指引上了7楼。虽然是晚上,但值班护士一看挺着肚子的安宁就赶紧过来询问。护士直接让安宁进到待产室去做胎心监护,剩下的事情让蒋成去办。
“没人看你儿子吗?”护士指引着他们问道。
“他奶奶还没过来。”安宁慢吞吞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