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爱国在医院里没有大碍,蒋成心里稍微感到不那么焦灼,叶安宁又告诉他妈妈走的时候给了她五百块钱,这更减少了蒋成内心的愧疚感。好像钱可以表达自己对父母的爱,可以减少内心的不安,钱是一个依托,它可以代替人所有的情感。小时候蒋成就觉得钱可以买来很多他想要的东西,那些贴画,零食,手枪。。。。。他所喜欢的东西都是用钱买来的,他小时候所有因为跟爸妈要东西而哭而挨打也是因为没钱去买。长大了,成家了,才知道,自己小时候的想法多么的正确,钱可以解决自己几乎所有的问题。
正在蒋成吐着烟圈深思的时候,突然手机振动的嗡嗡响。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大学同学乔路的电话,蒋成很是惊讶,虽然两个人在微信群里有联系,但是自从毕了业通电话总共也只有三次,也都是刚刚毕业那会,自从个子上了班就没有通过电话,两个人的感情也不是那么的深厚。
“乔路?这么稀罕?”蒋成接起电话,玩笑的说道。
“蒋成啊,最近怎么样啊?”乔路有点疲惫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过来。
“我一直在郑州,算不上怎么样,反正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过一天少一天啊!你在哪儿兄弟?”
“哦,我前年就来长沙了,一直在做医疗器材的销售工作。嗯,我今年年底就要结婚了。”乔路犹豫了一下说道。
“那恭喜啊!你这算是真正的晚婚晚育了。在哪都一样,只要能糊口。”蒋成盯着手机看了看说道。
“因为我女朋友是长沙的,我要在这买房,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不好,所以,我想兄弟能不能帮忙凑几个?当然可能这一两年我还不上你,而且你也刚有了二胎,我知道你也有压力,所以,嗯,要是你能错开的话,我就想借你一两万。咱们经常一起玩的兄弟们我每一个都开了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乔路好像是憋了很久才说出来借钱的话,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蒋成听到了那一口无奈的叹息。
“兄弟,不是我不借给你,你结婚大事,我真心替你高兴,我是一屁股的债务,叶安宁也不上班,我也是房贷,信用卡各种贷。而且皓皓9月份就要上学了,还有三万学费在前面等着我,到时候也是继续贷啊!”蒋成装作很放开的说道。
“我去,你也这么穷逼,亏我小心翼翼的给你说,算了,咱俩一样。不给你开口了,奶奶的,结婚买房,老家县城的不行,她父母非得要在长沙市里的,哎!你说说前几年上班工资本来就不高,而且年轻狂狼的,谁会想着攒个钱啊,全都浪光了!这下可成傻逼了。”那边的乔路好像在穷逼的路上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瞬间放松了自己。
“谁不是呢,我现在是入不敷出,每个月的窟窿越来越大,我已经办了六张信用卡来回贷,利息高的我都不敢看,只管每个月堵窟窿,但是窟窿根本就堵不完。我晚上都不能看银行发的信息,睡不着觉!”蒋成和乔路都放下了包袱彼此吐槽着沉重的生活。
“哎,你们还好,虽说也是那么穷逼,不能算一无所有,有妻有子有房有车,就是没钱。我是除了没钱,其他什么也没有啊哈哈!”乔路又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
“你最需要的什么帮不上你的忙很是愧疚啊兄弟!不过那么多年过去了,终于等到你结婚的消息,心里还是很为你感到高兴!”
“没什么的,这个年纪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我能理解。你再愧疚,我心里就不得劲了,我不是来逼捐的嘿嘿!就这样吧,兄弟!我结婚的时候再叨扰你啊!有空再聊!”乔路挂断了电话,他躲在公司的公共厕所里看着天花板,欲哭无泪。但是他不能因为钱,再次分手了,谈恋爱的成本越来越高,一旦分手所有前期的投入就等于血本无归。他不想这个女朋友跟上一个一样因为半拉房子拍拍屁股就走了。他年龄不小了,不想成为城市的过客,也不想成为女友的人生过客,他想安定下来,拥有一个家,一个不管走到哪里都想再次回来的家。
乔路看看时间还不到下午上班的时间,他打开水龙头冲了冲脸,保持凉爽和精神。打开卫生间往外看了看还没有人过来,重新又关上门打开手机寻找通讯录内可以借钱给自己的人。他把通讯录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咽了一口水,又慢慢的从头开始找,好像要从里面找出那闪闪发光的金子来。好像每一个人跟自己都有交集,每一个人都可以帮到自己,可是一想到借钱,好像他们又都不是自己的“意中人”。
蒋成看看阴沉沉的天空,什么也不想说,做好今天的工作,他要回家见想念的儿女和老婆。人生不痛快的事太多了,每件事都太在意的话,人生的路根本就迈不开步了,太沉重了。他知道自己的妈妈回家照顾老爸了,叶安宁一个人在家带着两个孩子肯定会很吃力的。他看看这边的工人还没有开工,就给叶安宁打了一个电话。
“喂,你明天几点回来啊!”叶安宁见是蒋成的电话上来就问。
“怎么这么想我啊?明天下午三点多就到家了。”蒋成开玩笑的说。
“谁想你了!想得美!”叶安宁口是心非的说道。
“我想你了!你一个人带俩小的辛苦了!媳妇!对了,你晚上睡觉横着睡,要不他俩你看不住,横着睡最起码他俩掉不了床。”蒋成还操心她娘仨晚上睡觉的问题,因为皓皓睡觉很是不老实。
“知道了,文文还小,又不会翻身,好得多。让皓皓挨着墙边睡。不给你说了,文文又醒了!”叶安宁听到哭声赶紧跑到卧室。
“你们中午饭咋吃的啊?”蒋成大声问道。
“给皓皓下了葱花面放了一个鸡蛋,我吃的早晨剩的饼就着皓皓剩下的面条汤。”叶安宁说着把手机免提打开扔到床头。
“哎呦天啊!文文睡觉的时候你多做点饭,要是看他俩一直没空,就叫个外卖,别总是吃那一点点,够干啥,还不够你自己消化的呢!我闺女的口粮可不能因为你没吃饱断掉了!”蒋成又心疼又无奈。
“别啰嗦了,能吃上饭就不错了,我们早吃晚饭,天凉快了,去超市里买几袋饺子,省事的很了!不用炒菜不用买馍了。不给你说了,喂奶,皓皓还等着我给他倒水喝呢!”叶安宁也不管电话挂没挂就抱着文文到客厅的沙发上,先给皓皓倒了一杯水,然后开始喂奶。
“妈妈,出去玩!去玩滑滑梯吧!”皓皓喝完水站在叶安宁身边和尚念经一样不停的说着要出去玩。
“外面正热的时候,晒死人,你站在阳台上看看有没有人?小区里一个人都没有。你先睡个觉,睡醒了,妈妈就做好饭了,然后吃了饭,我们把妹妹放在小车里,咱们一起下楼。妈妈答应你,你想玩到几点我们就玩到几点回来,好不好?”叶安宁看着外面毒辣辣的太阳,感觉一阵汗水顺着后背流下来。
“不热,我想玩!”
“在屋里开着哭调你肯定不热,别说下楼了,你出去门都觉得又闷又热,受不了。你看你都打哈哈了,去躺下睡个觉,不想睡的话,你躺在妈妈腿边,妈妈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叶安宁拉着皓皓躺在沙发上,一边喂奶一边给他讲故事。
“小鸣鸡,是一只漂亮的小公鸡,他很会打鸣,又响又亮,所以大家叫他小鸣鸡。这天小鸣鸡感觉窝里太闷了,想要出去玩,就跟妈妈说“妈妈,你可以陪我出去玩足球吗?”妈妈说“外面特别的热,你身上的羽毛又是那么厚,会热中暑的!”小鸣鸡很不乐意,指着妈妈肚子下面的几颗蛋宝宝说道“妈妈,你总是不陪我玩,总是陪着弟弟妹妹,我不喜欢你了!”鸡妈妈抬起翅膀说道“妈妈喜欢你啊也喜欢跟你玩,可是弟弟妹妹正需要我,过几天他们就出生了,你就有伙伴了。再说这样的天气出去,你也找不到同伴,他们都躲在阴凉的地方休息呢。”小鸣鸡不听妈妈的话,以为妈妈敷衍自己生气的自己出门了,他不相信外面有那么热。他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位于大树底下那阴凉的窝棚,突然一阵热浪袭来,天空中火辣辣的太阳燃烧着,小鸣鸡瞬间觉得有点晒得睁不开眼,他往后退了退,看到路上果然没有一个同伴。偶尔还会有呼啸而过的汽车,刺耳的鸣笛声把小鸣鸡吓得扑楞着翅膀逃回了窝里。他对妈妈说“外面真的很热很热,我还是等太阳下山了再出去吧。””叶安宁讲完看到躺在自己腿上的皓皓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她轻轻的把他的头放下来,然后抱着文文去卧室拿了一条夏凉被盖在皓皓身上,空调下睡觉还是容易冷。
“你什么时候睡啊,小姑奶奶!”叶安宁把吃饱的文文放到专门买来放地上的厚垫子上,她则靠着沙发上坐在垫子上,挡在皓皓前面,怕他翻身掉下来。文文一个人躺在垫上左看看右看看,小舌头伸出来伸出去,小脚丫来回搓着动着,叶安宁怎么也看不够。她趁着他俩不闹腾赶紧把衣服用洗衣液泡在了盆子里,又赶紧跑出来等他俩睡着了再洗。她又拿出皓皓昨天裤裆撑开的裤子开始坐在那里缝裤子。还没有缝完,文文已经不愿意躺着了,开始吭叽,叶安宁赶紧抱起来怕吵醒了皓皓。她哟弄胳膊抱着文文,两只手使劲力气缝完最后几针。她抱着文文在屋里走了十几个来回,文文也开始上下眼皮打架,慢慢的就睡着了。叶安宁内心一阵窃喜,时间点刚刚好,两个人都睡觉了,提前做好饭,五六点饭凉了吃完刷碗,下楼溜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