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成坐地铁上班的路上,眉头紧锁,他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上车下车,人生中的过客很多,有些人我们可能从来都没有注意到。每个人都在奔波的路上,有的人有收获,有的人可能忙忙碌碌都是在为别人做嫁衣。蒋成心情沉重,文文已经满月了,要办满月酒庆祝,可是能使大家都高兴的庆祝都是要花费“巨资”的。每个月的开销已经超负荷了,再从哪里预支这一万多块钱呢?难道还要再办一张信用卡倒腾一下?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翻看着各个信用卡和手机银行的可用余额。只能借各个信用卡的还款时间差再套现,然后多分几期偿还了。能解决眼前的问题最重要,至于利息,蒋成不敢往深处算。
天还没有亮,田芳就已经敲门叫蒋成和叶安宁起床。田芳不但着急着回去准备办满月酒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想看看大儿子蒋维和李云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大儿子的脾气没有二儿子脾气好,她很担心大儿子会对李云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样就谁也收不了场了。到时候吃亏的不止是蒋维,两个大孙子更是会受到沉重的打击。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两个儿子谁也放不下,而那个最不听话,最让人担心。
“大成,赶紧起来吧,要不再晚的话,会堵车。咱们早点回去也好操办要用的东西,多少也得收拾收拾。”田芳敲了敲门站在门口说道。
“哦!”蒋成睡意朦胧的揉着眼睛。
“妈妈!喝奶!”被敲门声吵醒的皓皓坐起来。
“皓皓醒了?让爸爸给你冲奶粉,一会我们回老家找宏博宏亮哥哥玩好不好?”叶安宁拿起床头的一杯凉开水咕咕咕的喝了起来。
“哥哥?那么大时间没看到哥哥了!”皓皓听到要回老家找哥哥,兴奋的站起来伸开胳膊比划着。
“是那么长时间没见哥哥了!爸爸给你冲好奶粉了,赶紧去喝。”叶安宁也起来换下睡衣。
“怎么那么困啊?”冲完奶粉的蒋成说完又一头扎进床上的夏凉被里。
“大成,咋还没有换衣服啊!”田芳把要带回老家的东西放到客厅里,焦急的搓着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蒋成,起来!猪!”叶安宁使劲的拍了一下耷拉在床边的两条腿。
“好!”蒋成磨磨蹭蹭的从床上爬起来。文文听到嘈杂的声音,唧唧哝哝用小手揉着鼻子。叶安宁看到了,赶紧跑过去抱起来换尿不湿、穿衣服、喂奶。蒋成清醒了,也开始忙碌着把东西归类打包。皓皓喊爸爸跟自己玩,蒋成听到了只是答应了两声,皓皓喊妈妈跟自己玩,叶安宁则忙着照顾文文,一直说等一会儿。皓皓觉得大家都挺忙,没人陪自己玩,就自己打开房门站在门口蹦来蹦去。他蹦了一会儿,觉得玩着不过瘾,穿着拖鞋跑到步梯口前,扒着步梯扶手往下看。
“好高啊!黑黑的!”他自言自语着扶着扶手往下走了几层楼梯,穿着拖鞋下楼梯很是不得劲,拖鞋总是拖拖拉拉的,他刚走到一个楼梯口,拖鞋一不小心掉了,皓皓一下子摔倒趴在地上。
“啊!妈妈!”皓皓哭了一声,想起来是自己出来的,爸爸妈妈都没有跟着,就自己爬了起来,自己坐在地上穿上拖鞋,又扶手扶手一步一步的往上面爬去。
“一、二、三、四、五、六、七。。。。。。。一、二、三。。。。。。”皓皓专心致志的数着自己每走的一步楼梯,他数也数不清,但是就是觉得楼梯真多真好玩,他就那样盯着脚下,也根本没注意到爸爸喊自己。
叶安宁忙完,把文文放在床上,要给皓皓洗脸的时候,发现皓皓不在屋里,房门是打开的,立马慌了神。
“皓皓!皓皓!”叶安宁跑到虚掩着的门口旁喊了几声,没有响应。
“你去龙龙家看看,他有没有找龙龙玩!我走楼梯去找找,妈,你上电梯下楼找。”蒋成扔下手中的行李在紧张中冷静的说道。
“赶快去看看啊,是不是上了电梯?我的老天爷啊!这要是丢了可咋办啊!”田芳来不及换上鞋子就冲了出去。她不停的摁着电梯,两只手抖个不停,皓皓没有一个人出去过,他连电梯上自己家的楼层号都够不到,万一这上了电梯别人开了电梯门,他也跟着下去,可怎么找啊!要是自己下了楼,别有用心的人看到就他自己一个孩子,没有大人跟着,把他拐走了该怎么办啊?田芳不敢想下去,自己怎么就光顾着忙,没有听到他跑出去的声音呢?电梯越是等,越是慢,等电梯等的真煎熬,她从来没有觉得电梯上来的这么慢。
“你见过一个男孩三岁多点,自己出去了吗?”田芳拖着自己微胖的身体小跑着到门岗问值班的保安。
“没有啊!怎么了?小孩子自己出来了吗?”值班的保安从岗亭里出来关心的问道。
“一不小心,他自己开门出来了!”说着田芳就去小区里角角落落里寻找。
“你见到一个小男孩大概三岁多点?”田芳每见到路上有行人过来就拉住询问,但是大家都是摇摇头。不大的一个小区她找了个遍,这时候楼下的人零零落落的就那么五六个人。她没有找到皓皓,她怕保安没有看到皓皓出门,皓皓个子低,万一自己从刷卡的门底下钻出去也是有可能的。她又跑出小区去找。
“皓皓!皓皓!皓皓!”蒋成从步梯快速的下楼,每到一层,他都转过去叫几声,可是直到他气喘吁吁的从28楼跑到一楼也没有听到皓皓的回应。蒋成怕自己遗漏了,又赶紧从步梯上一层一层的上去。可是还是没有找到皓皓。他一个来回的上楼梯,累的嗓子眼都是疼的,感觉一呼吸都要干呕出来,顾不上歇一歇,他跑到家门口大喊了一声:“皓皓回来了吗?”
“没有,他不在龙龙家,这两层的邻居我都问过了,都没有见到皓皓。咋办啊!他会去哪儿呢?”叶安宁抱着文文,快步走出来,颤抖的声音,听着就要哭出来。
“先别着急,咱妈还没有回来?给她打电话问下。”蒋成扶着门框擦了一把汗。
“打了,咱妈手机在家,她没拿。”
“我再去找找。”蒋成说完转身大踏步就走了,叶安宁就站在门口抱着文文干着急。她坐不住站不住,来回的在楼道口走动,时不时的叫几声皓皓的名字。
“皓皓!皓皓!”蒋成又从步梯上去,他心想着皓皓应该不会跑到楼顶,但是楼下都找过了,楼顶露台也不能大意。他又从28楼一步一步爬到32楼,当他在32楼喊皓皓的名字时,皓皓回应了一声。蒋成喜出望外。
“皓皓,你在哪儿?你认识数字,你给爸爸念念你在楼层的数字啊!”皓皓认识一百以内的数字,他对数字十分的敏感,看到一个数字总会大声的说出来。
“爸爸!”皓皓又喊了一声,他正在楼顶露台扒着栏杆往下看,听到爸爸的声音下意识的答应了一下他只顾着看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好小啊!蚂蚁,大蚂蚁小蚂蚁!变小了!大!小小小的!”皓皓蹦蹦跳跳的抓着栏杆,惊奇的看着变小的世界。
“皓皓,你在哪里啊?爸爸在32楼啊!”蒋成听到了儿子的回应,可是分不清他是在楼下发出的声音还是从楼上发出的声音。他下意识的往楼下跑去,一路喊着皓皓的名字,等跑到25楼,再喊皓皓的名字时,皓皓已经不回应他了。他又着急的折返,重新上楼!
“他不会跑到楼顶了吧?”蒋成噔噔噔噔的又一步两层楼梯的往上跑去。
“皓皓!皓皓!听到爸爸的声音吗?”蒋成焦急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楼层。
“爸爸!我在这儿!”在33楼喊皓皓的时候,皓皓扭头又回应了。蒋成加快步伐往楼上去。在35楼楼顶,他打开那扇小木门,没有看到皓皓!蒋成一身的热汗变成了冷汗。
“皓皓!皓皓!”蒋成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变音。
“爸爸!”皓皓的声音清晰明了!蒋成感觉就像数九寒冬衣不蔽体时遇到了一堆火上烤着一只肥嫩嫩的叫花鸡。
蒋成转过露台上大型的排烟扇,皓皓正在那个狭小的角落里静静的欣赏着还不算热闹的街道。
此时,清晨的阳光还没有撒下来,天边还泛着像洗了很多次的牛仔白。蒋成一把拉过来皓皓,皓皓懵懂的看着又惊又喜的爸爸,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会累的喘不上气来。
“你要吓死人了!臭小子!你怎么上来的啊?”蒋成抱起来皓皓下楼。
“我走啊走啊!走!摔倒了!”皓皓用不连贯的话语表达着。
“以后可不敢没有爸爸妈妈的陪伴就自己出来了!赶紧回家看你奶奶回来了吗?她下楼找你了!”他们坐电梯到28楼,电梯门刚一打开,叶安宁和田芳就冲过来了。
“找到了!我的天啊!我都快吓死了!脑袋都嗡嗡的啥也不能想了,我觉得脑袋都要炸了!从哪找到的啊!再找不着,我都要报警了!”田芳看到蒋成怀里的皓皓一把抱过来。
“皓皓你去哪儿了?怎么不吭声就出去了呢?他去哪儿了?”叶安宁看到找到了儿子声音哆嗦的问道。
“他跑到楼顶露台扒着栏杆在那玩呢。累死我了,楼上楼下跑的我快断气了!”蒋成这才感觉到自己双腿发热发抖发软,这会儿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坐下来。
“以后啥也不干,也得先看好他!这多吓人啊!不说有那人贩子,就说万一他不小心摔着碰着,这都是高楼楼梯什么的,都不得了啊!”田芳抱紧了皓皓,感觉是自己的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失而复得了。
“谁会想到他自己跑到楼顶呢!万幸万幸啊!皓皓,你非得给人吓出心脏病!”叶安宁跟在婆婆后面看着波澜不惊的皓皓。
“有惊无险!让我缓缓神,一会回老家压压惊!”蒋成推开门说道。一家人在惊吓的早晨保持着高度清醒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