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蒋成早早的起床,做好了饺子。城里,不像老家那样鞭炮齐鸣,欢声笑语。他们的左邻右舍,都是静悄悄的,小区里房间里的亮灯率刷到底,好像这是一座孤城。人们都回到了那个出生成长的地方去了。
他边准备饭菜,边给母亲打电话。
“皓皓他们两个起来了没?”田芳这一天四点多就已经起来了,早早的打开了大门,把长长的鞭炮摆满院子,就等着宏博宏亮过来点燃。
“还没有!家里鞭炮声这么响啊?”电话里噼里啪啦,梆梆砰砰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晚上就没有听过,不放炮哪有年味啊!”田芳也在准备今天要吃的饭。
“我们今年不回去了!过了年稳定下来,回去。”蒋成简单的说道。
“知道。你和安宁好好的就行。家里别操心了。我们好着呢。冰箱里有饺子,今天还得吃饺子,知道吗?”
“知道。”
屋外黑乎乎的,没有任何气氛。就像一块大大的黑绸布包裹着这个城市。
蒋成轻手轻脚打开卧室的门,叶安宁翻了一个身,坐了起来。
“你再多睡会吧!外面天冷。昨天的雪挺厚的,这会客厅里暖气也不太暖和了感觉,还是在被窝里躺着吧。等我做好饭叫你!”蒋成轻轻的掩上门。叶安宁并没有继续睡,穿着睡衣,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开始洗刷。她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蒋成忙碌的身影,好像又看到了他们刚结婚时。
那个时候他们租住的房间,很小,标准间,没有暖气,没有空调。冬天的时候,还能感觉细细的冷风从窗户缝隙里吹进来。蒋成舍不得叶安宁把手放进冰凉的水里,只要自己在家,洗菜做饭,都是自己下手。睡觉的时候,他们盖着两层棉被,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取暖。生活很艰苦,却很单纯快乐!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他们就走出了彼此的视野,不再那么的黏腻,有的只是柴米油盐,孩子,房子。谈不上三句,就得回到钱上,根本就没有了彼此存在的空间。叶安宁就这样呆呆的看了一会儿。
“你怎么起来了!”蒋成感觉到厨房有人盯着自己,看到叶安宁发呆的眼神。
“哦,睡不着了。早点起来,收拾收拾,带着他俩去超市买点水果,零食,今天超市下午就关门了,得早点去。”叶安宁有点慌神的说道。
“安宁!”
“啊?”蒋成也不知道说什么,叫了一声,叶安宁也应了一声,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蒋成走过去,把叶安宁抱在怀里,紧紧的。他用他的大手牵着叶安宁的小手,笑了笑。叶安宁低头看着他的手,干裂,粗糙,满手的老茧。抬头看着眼前的蒋成,黑亮亮的头发显得干枯,夹杂着几根白发,跟之前那种有点奶油小生的蒋成差那么远,感觉不是一个人。叶安宁眼中充满惊讶。太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跟自己同床共枕那么多年的男人。
“我变化挺大的是吗?”蒋成自嘲的笑着说道。
“都不重要,只要你和孩子好好的就行。”
“你看,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大红包,新年快乐!”
“跟着我受苦了,以后都不会了,这些苦,我一个人受就可以了。”
“还有啊,咱们借的钱已经还了一半了,过了年,我再加把劲,一个月就可以全部还清,包括姐姐的钱。”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没看什么坏事,都是挣来的正当钱。”
“今年,还还账,当然在外面干活,也买了一些机器,都是分期的,不过那个可以边干边还的。只剩了这么多,够我们今天去超市采购了。咱们过一个不那么落魄的年。想买什么,也放开买一次。”蒋成自己一个人握着叶安宁凉凉的小手,像个老太爷一样絮絮叨叨。叶安宁只是静静的听着。蒋成把那个红包塞到叶安宁手里,有五千块钱的样子。两个人就这样牵在一起。
“安宁,新的一年,我希望咱们俩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不过,我尊重你的意见,但是我不会放弃。”蒋成看到叶安宁不说话紧接着说道。
“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对你什么感觉,我心里的疙瘩就那么横亘着,移不走,割不掉,化不开。所以。。。。。”不管是从身体还是心里上,叶安宁还是不能完全接受这个蒋成。但是她的表态,让蒋成欣喜不已,因为,他对叶安宁非常了解,她能这样说,就说明,她已经试着打开心扉。蒋成重又紧紧的抱着叶安宁,叶安宁也没有推开,也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