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成到医院见到岳父岳母的时候,他们显然是大吃一惊。
“你怎么来了?”欧阳静慧站起来往蒋成身后看着。
“安宁没来,我这几天休息,所以过来帮帮忙,这样你和姐姐还能轮流休息休息,要不然靠着一个人在医院也会受不了。”蒋成解释着,把自己的行李放在桌子上。
“没事的,咱大哥有时候下班会过来的。你不用专门跑过来,还是回去上班吧。”叶安捷给蒋成搬了一个板凳。
“反正都已经休息了,就在这守两天。我还从来没有帮咱们家做过什么事!这都是应该的。再说咱大哥不也得照顾大嫂吗?他也脱不开身!”蒋成笑眯眯的说着。
“不用的!”叶大满摆摆手。
“爸,我在这,妈和姐可以回家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现在可以进食了,老是吃医院的饭也不营养。一个人守在这,有点什么事又脱不开身。”蒋成倾了倾身子说道。
“真是有心了!”欧阳静慧看着蒋成说道。
“应该的妈!再说都见外了!”蒋成稍显尴尬的说道。
“你来的时候,安宁不知道?”叶安捷直接的问道。
“没告诉她,让她安心上班吧!她走不开,心里又压力特别大,我们也帮不上家里,更显得我们比较的那什么,那么没用。”蒋成苦笑了一下淡然的说道。
“你和安宁,还是那么僵着?”安捷问的问题是欧阳静慧和叶大满都想知道的,他们同时看向蒋成。
“需要时间,只希望她自己不委屈自己就行,不求她原谅。”蒋成很真心的说道。抬头看着直视自己的三个人。
“嗯!以后做事,多过过脑子。”欧阳静慧递给蒋成一瓶饮料。
“慢慢来!”叶大满说话语速较慢,但是很坚定。
“我下楼去买一些纸和水,你们先聊着。”叶安捷站起来。
“姐!我去,这么大劳力放着不用,多浪费!”蒋成说着站起来往外走。
欧阳静慧看到蒋成离开了,站起来对躺在床上的叶大满和站在窗户边的叶安捷说道:“蒋成这又是闹得哪一出,来这也不跟安宁说一声。他们两个还是那样互不说话?”
“可能吧!安宁那个倔强的性子,就算蒋成跟她和好,她也不会那么轻易个原谅的。”叶安捷啃着一个苹果。
“他有心!”叶大满看着房门的位置说道。
“哎呀,闹到这个地步,糟心的很!不委屈孩子,就得委屈安宁,如果安宁不妥协,两个孩子缺爹少娘的,那才叫一个可怜!到时候真要离婚了,安宁肯定舍不得孩子,怎么着也得要一个甚至两个都要,可是,她!哎!想起来我这心里就难受到堵得慌。”欧阳静慧说着有点哽咽。
“没事的!”叶大满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欧阳静慧,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蒋成对叶安宁的情感,现在最主要的是叶安宁心里的那根栏杆能不能抬得起来。这都需要时间。
“妈,你也别操心了,安宁那么大一个人,怎么选择肯定都是深思熟虑的。她如果不想跟蒋成凑合,硬是逼着他们一起的话,安宁后半辈子肯定都会在疙疙瘩瘩中度过,也过不好。她如果想开了,或者蒋成确实悔改了,对叶安宁一心一意的,她觉得还有过下去的希望,她也不会轻易的放弃的。”叶安捷走过来扶着妈妈的肩头。
“但愿吧!”
他们正聊着的时候,蒋成已经走到医院的大院里。冬日的阳光,不浓不烈,带着点冷冽的风,随微风飘进大脑的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蒋成拉上衣服拉链,准备去医院超市买所需的东西。
“走喽!”
“我们的宝贝!”
“我来抱着吧!”
“不用,你看他睡得多香!多可爱!”
“长大肯定是一个帅哥!越看越好看!”一群人从一眼门诊楼出来,到处欢声笑语,是新生命诞生的欢欣。蒋成看着那一群人,七八个人,老老少少围着一个裹的严严实实,看不到脸的婴儿。想起了自己女儿出生时候的场景。自己心酸了一下。他正要走的时候,从后面走来一个哭丧着脸的男人,他拉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女人手里掂着个袋子。他们好像经历了很大的打击,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蒋成。
“对不起对不起!”男人很有礼貌的道歉,女人面无表情。
“没关系的,你们小心一点。”蒋成看到女人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到她的鞋子鞋带都是开着的,指着鞋带对男人说道。女人没有去看自己的脚,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远方。男人不好意思的蹲下来给女人绑上鞋带。这个时候女人才意识到自己的鞋带没系好。
“哦,谢谢!”女人说话的声音非常的微弱。
“没关系的。”蒋成说着就往外走了,他们也往同一个方向走。但是他们并没有在说话,在医院里,要么合家欢喜,要么生死殊搏。男人和女人走在他前面。
“怎么办?”女人小声的问道。
“回家吧,没关系。你好好休养。我们把孩子安顿好!好歹也是跟我们缘分一场。”男人要拿女人手里的袋子,可是女人不让。
蒋成突然觉得浑身冰凉,孩子,他们是从妇产科那个大楼出来的,可是他们的孩子在哪?他盯着女人手里紧紧握着的袋子,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他觉得心里一阵压抑,他受不了这样的场景就加快了脚步,走到他们前面。迅速的拐弯走进一间小超市里。他还回头看到女人把袋子抱在怀里。他有点想要哭出来的感觉。每个人都遭遇着不同的磨难,谁也不能代替谁。
等他回到病房,欧阳静慧和叶安捷正在替叶大满翻身,他后背有些痒。
“我来吧,妈!”蒋成赶紧把买来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看来这太胖了也没什么好处,这生病了,照顾起来一个人都整不动啊!”欧阳静慧笑着拍了一下叶大满,叶大满尴尬的回以微笑。
“姐,你去端一盆温水吧,我给咱爸洗洗身子吧,你看这后背时间长了,容易起一点小疙瘩,就特别瘙痒难受。”蒋成看到叶大满后背说道。
“啊?好的!”叶安捷迅速拿着一个盆一条毛巾跑出去。
“妈,你扶着爸爸这边,让我给他按摩按摩,我看书上说这样对他麻木的神经特别有好处,可以刺激他麻木的神经。”蒋成一边说着一边把叶大满侧身翻过来,欧阳静慧扶着叶大满。
“你休息几天应该在家里待着,给安宁好好相处相处,帮她带带孩子,好好的陪陪文文还有皓皓。安宁,这个人你说她脆弱吧,确实,不能说不能吵,要是有点什么事也承受不了,可是,有时候碰到一些事,她却异常能抗。福能享,罪也能受。你要好好的待她。”欧阳静慧看着蒋成说到。
“我知道妈妈,是我对不起她,一辈子欠她的,会用一辈子还的。”蒋成一边按摩一边说道,他不敢看欧阳静慧。
“我和你爸爸上次去找你们,没有挑破这件事,大家在酒店也商定好,不守着安宁提起这件事,因为以安宁的性格,很可能会当场就做出决绝的选择。你纵有千错万错,孩子和安宁不能作为你犯错的承受者。让安宁一年半载的去消化你这件事情。”
“知道妈,谢谢你们!”蒋成看了一眼叶大满。
“他妈!”叶大满看着欧阳静慧提醒道。他不想让欧阳静慧说那么多。蒋成肯定是知道错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不提以前,以后的事情才最重要。
“爸妈!”安捷推门进来。
“爸,让姐姐给你买点吃的吧?”蒋成想要脱掉叶大满的衣服。
“爸爸,你想吃什么?”安捷知道蒋成的意思,就站在叶大满跟前问道。
“烤红薯!”叶大满想了一会说道,饭菜腻了,想要吃一些接地气的东西。
“好的,我这就去,一会再给你们也买点。”叶安捷看着妈妈和蒋成说着拿起自己的包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妈,你抬起爸爸这边的胳膊,先把这边的衣服脱掉。”说着蒋成把一盆水端到板凳上面。
“让你享受享受五星级待遇啊,爸爸!”蒋成笑着说道。
“不用了!”叶大满感觉不好意思,拒绝道。
“不用不好意思的,我也是半个儿子,以后我要忙起来了,工作上脱不开,想要照顾你,也顾不上啊!”蒋成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大哥下班了可以过来帮你爸洗的。”欧阳静慧委婉的说道。自从叶大满住进医院,从来没有帮他洗过澡,不是没想到,而是觉得冬天不会有多少灰土,不像夏天会出汗,会脏。没想到这么些天,叶大满后背上那么的小粉刺。
“哎呀,现在能做的事,就现在做吧,要不我爸还得多受罪一会,洗洗他就轻松了!”蒋成脱掉叶大满的上衣,并且把一条薄毛巾搭在他肚子上。
他那样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叶大满浑身颤动了一下,欧阳静慧看着这个女婿,也没说话。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毛巾拧水的呼啦声。
“叶大满?大爷洗澡呢?这是您哪个儿子啊?”护士进来量体温,看到这一场面说道。这也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尴尬。
“不是!”欧阳静慧想要表达蒋成不是儿子,但没说出来。
“哦!”叶大满看到年轻的护士进来,低下头下意识要盖住自己的身体。
“老爷子,不用害羞,我们看病人可没有男女之分的,都是器官零件啊!”这个护士很平易近人的说道。
“好了,您可真是有福,闺女又漂亮又孝顺,您这儿子还有经常来医院看您的那个儿子都那么孝顺、真是有福!”护士走的时候一再的强调。
叶大满和欧阳静慧都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