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一整晚的风雪已经停下,洁白的雪片铺满大地,在晨曦的照耀下闪着光芒。
李小白骑着马奔跑了一天一夜,他大腿内侧的皮肤已经被摩擦出血,而那对柔软的屁股随着马匹奔跑上下颠得有些疼痛。
与他同乘一匹马的小女孩,忽然惊喜地说道:“大哥哥,前面林子里好像有个屋子!”这可怜的小姑娘自幼无父无母,她只有一个小名,叫小喜儿。
这是昨晚李小白在逃命的路上问出来的。小喜儿的情绪看上去似乎要高涨一些,因为从昨晚起,她觉得自已找到了一个依靠。
李小白疲惫地抬起头,他望着右前方的半山腰,有一个被雪覆盖大半的木屋子,在这茫茫的雪色中,不易被发现。也不知道小喜儿是咋看到。
他笑了笑,摸摸小喜儿的小脑袋,然后回过头,对骑着独角马的白衫少女说道:“我先过去看看。”
少女有气无力的坐在独角马上,身上披着黑雨衣,小脸显得有一些苍白,她也看到了那所木屋子,点点头表示同意。
李小白摸索地下了马。他往来时的山路看了看,那只笨驴儿落在数百米外,累的气喘吁吁。
他没有看到那名中年护卫铁马的影子,铁马说要留在后头断后,把他们在路上的痕迹混淆掉,让追兵迷糊一会,多少能拖延些时间。
他向着小喜儿张开双臂,小喜儿扑进他的怀里,也下了马。
李小白对小喜儿说,“我先过去,你照看一下小姐姐。”
小喜儿用力的点了点头,“嗯!”
李小白便转身向那个木屋子走,他估摸着有三五十步的距离,不是很远,但林子里的山路很不好走,地上横七横八的树干,及膝的积雪,弯弯绕绕的,每一步都很吃力。
那木屋子似乎是给夏天时伐木的人休息用的地方,木屋子外头放着好几把损坏的鲁锯,和几小段树干。
李小白敲了敲木门,问道:“有人吗?”
没有人。
他轻轻推了推门,没有推开,再使劲推,木门咯吱咯吱的被他推开了。
灰尘的味道迎面扑来。看来这里很久没有住人了,他一边想着,一边打量里头。
伐木屋里有一张木床,一张粗糙的木桌,还有几个小木椅,木屋子的一个角落竟然堆积许多劈好的柴禾。他抬了抬头,木屋上方有一个通道,好像是烟囱,但是已经被什么东西盖住。整个木屋并不严密,有些漏风,不过总比露宿荒野里好。
他有些高兴,转身走了出去,准备回到原处,才走到一半,小喜儿就迎了过来。
小喜儿睁大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问道:“大哥哥,那里有人吗?”
“没有人,我们今天就在这屋子休息。”李小白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们跑了一天一夜,人疲马累,终于找到了一个勉强落脚的地方。
李小白准备去扶少女下马,江梅儿却自已挣扎着下了马。
他就去牵着那只马和那赶过来的笨飞儿,三个人齐齐往木屋子走去。
木屋的后头有个顶棚,李小白一个人把两只马儿和笨驴儿牵到这里。
小喜儿扶着江梅儿进了木屋。
......
木屋顶上的烟囱已经被李小白疏通,他把那包大行李在木桌上打开,江梅儿和喜儿坐在木椅上,好奇地看着这包行李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只见他认真的拿出两把铁壶,一个铁勺,一个小铁锅,一个装着盐巴的木盒,和一包肉干和咸菜饼。
江梅儿一双美丽的眼睛看呆了,问道:“带着这么多东西上路干嘛?”
李小白奇怪地看着她,“路上吃饭用啊。”
“路上可以在客栈吃住啊,为什么要自已带呢?”江梅儿歪着头,没想明白。
李小白呐呐说道:“吃不惯呀。”
其实是他想省钱,所以一路上,他既没有住过客栈,也没有在酒楼吃过饭。
因为他想着还没开始赚钱呢,怎么能大手大脚的花钱呢?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要奢侈的话也得赚够足够的钱再说,师兄弟们临行前的嗷嗷待哺还历历在目呢!李小白心里这般想着。
小喜儿看到行李里的这些东西,开心地傻笑起来,有些期盼地说道:“大哥哥,小喜儿会做饭。以后让小喜儿就跟着大哥哥,服伺大哥哥好不好?”
李小白愣了愣,赶紧摆摆手,“不行不行,大哥哥不需要人伺候。”
小喜儿闻言有些难过,眼泪便如断线珍珠一般自眼中滚落下来,带着哭腔说道:“大哥哥,我什么家务活都会干,就让我跟着你吧,好不好?”
李小白有些慌,赶紧安慰小喜儿:“小喜儿别哭,我不会丢下你的,只是我不需要人伺候。”
小喜儿却还是哭个不停。
李小白在一旁挠挠头,不知所措。
在一旁调息休养的江梅儿看不下去了,娇声喝道:“她一个小女娃娃,又没有个什么去处,又不愿意让人白养着,这么懂事的小姑娘给你干点家务活你还不乐意?这么好的事去哪找啊?”
李小白听着江梅儿呵斥,一脸无奈,心想他只有照顾小师弟的经验,却没有让别人伺候的习惯。而且这还是一个小女娃,要是大师兄知道自已变得这么懒,搞不好要教训自已呢。
小喜儿睁大哭得红红的眼睛,抹掉眼泪,充满期盼地望着眼前讷讷的少年。
李小白心一横,心想平时自已全把大部分的活干了,小喜儿就用不着伺候自已了,这样大师兄应该也不会觉得自已变懒了吧。
少年露出笑容,摸摸小喜儿的小脑袋,答应了她。
小喜儿一脸雀跃,兴奋得不得了,觉得自已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李小白笑了笑,把打火石给了喜儿,“你先去点火,柴禾在那个角落里。”
“好咧!”喜儿高兴地回答,然后蹦蹦跳跳去拾柴火。
眉头紧皱的江梅儿还在瞪着李小白,又接着问,“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看上去怪怪的。”
李小白摸着头,“我哪里怪了?”
江梅儿想了想,干脆地说道:“不知道。”
然后又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江梅儿。”其实她在长亭里早就听到他的名字。但是她还觉得还是亲自问一问,这样表示他们现在已经是正式的互相认识了。
“我叫李小白。”他一边回着,一边走到地灶处。
江梅儿道:“哎,你为什么要出手打那个丑八怪呢?”
李小白:“他看上像坏人。”
江梅儿满意地笑了笑,“其实在那些人来之前,我想教训你来着,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好人呢?”
李小白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只是觉得那几个人比你们坏一些。”
江梅儿的小脸起了冰霜,很不满意,“你觉得我是小坏人?”
李小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
他从未从见过这么清丽的女孩子,而平时也没有和女孩子打过交道,实在不知道如何应付这个有一肚子问号的女孩子。
他决定转移话题,问道:“你肚子饿不饿,我先煮一锅肉汤垫垫肚子吧。”
江梅儿哼哼了几声,没有说话,又吞了几粒恢复伤势的丹药,开始闭眼调息,恢复身体。
小喜儿在地灶前努力了半天,终于在李小白的协助下,成功点起灶火,李小白把那个小铁锅放到灶上,雪块放进锅里,这雪块是他从屋顶上挖下来的。
小喜儿一边烤火,一边加柴火,整个木屋温暖了起来。
李小白正在木桌旁认真的用那把大菜刀把肉块和咸菜饼切成均匀的小片。
少女除了继续调息休养,她什么也不干,或者说是什么也不会干。
忽然,木屋外的雪路上有马儿奔跑的嘶叫。
少女欣喜道:“铁马叔来了?”
江梅儿走到门口,打开门,望过去,真的是铁马叔,她高兴的朝外面呼唤:“铁马叔!我们在这里!”
铁马听到了呼唤,也看到了正在呼唤自已的少女,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他翻身下马,小心翼翼地牵着马,往那个冒着烟气的木屋子走去。
很快,铁马进了木屋,坐在木椅上,他昨夜受了不小的伤,眼下得抓紧时间疗伤休养。
江梅儿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铁马叔,怎么样了?”
铁马有些疲惫,说道:“少主,我已经把各个岔路都尽量伪装了,他们一时半会追不到这里。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只能在这过一晚上,明早就要马上出发。”
江梅儿的眉头戚了起来,她问道:“铁马叔,我们为何不是往南边跑,而是往北跑呢?梅花城不是在南边吗?我要回去带着人马,为冰河叔报仇!”
李小白停止了切肉片,一脸困惑地看着铁马,他也觉得奇怪。
铁马解释道:“少主,那晚我早早就让冰河发飞火信示警,山的那边就有一队咱们的梅花骑兵。但是直到我们离开,他们始终没有出现过。”说到此处,他的眼里充满了悲伤和痛苦。
半响,他才接着说:“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那队骑兵被敌人消灭或阻拦了。能消灭或阻拦的我们梅花城一整队骑兵的敌人,实力绝不会差。而且对方早已经知道我们是梅花城的人,那么很可能已经在我们和骑兵之间的道路潜伏着更多的修行强者。”
“当时我们都已受伤,强行闯过去和那队骑兵汇合的可能性太小,冰河用生命给我们博出一点点的逃命时间,少主绝不能去冒着这个危险。”
江梅儿咬着嘴唇,没有说话,眼睛似乎红了起来。
少女低着头想了一会,问道:“那第二种可能呢?”
铁马的目光忽然变得寒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