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逃出京城2
珠帘低垂，香烟缭绕，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斜倚在软塌上。曹公公跪在帘外小心翼翼道：“启禀太后，奴才已经搜遍相府，但没有找到太后要的东西。”太后慵懒地轻哼了一声，“云翼的那两个孽种找到没有？”曹公公浑身颤抖了一下，“禀太后，齐王正在全力搜查。”太后冷哼了一声，“两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居然动用我凤景皇朝的第一王亲自出马，哀家倒真为我皇朝的命运堪忧啊！”曹公公吓的不敢出声，“传哀家懿旨，全城子民无论贫富贵贱，凡家中有五岁女童和八岁男童的，皆三天之内送交刑部，欺瞒不交者于血魔同罪，诛其九族。”曹公公颤抖地领旨退了出去。
太后从软塌上坐起了身，她挥退了所有的宫女和太监，从头上拔下了一只金步摇插入了软塌扶手一个镶嵌宝石的孔中，轻轻地转动了两下，她面前的地面裂开了一个洞，她拔出那只金步摇向洞内的台阶走去。洞内并不黑暗，两边台阶悬挂着大颗的夜明珠，台阶的尽头是一个宽敞的静室，静室里放着个大笼子，笼子里面卷缩着一个腰间只围了一块布，披头散发的怪物，太后来到怪物的跟前，伸出手，像抚摸宠物一样，摸着怪物的头顶，怪物异常的乖顺。“云翼已经死了，先皇的遗旨却没有找到，如果真的落到四王的手里，那我和皇上的命运可想而知了，我费尽心机策划了这么多年也将付之东流，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够突破第六层啊，还要让我等多久啊。”怪物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在她手边乞怜地低蹭着。
郝岚瑟带着云碧风和云碧雨依然躲在现在被人们视为鬼府的相府里，白天郝岚瑟安顿好兄妹俩，翻出相府高墙在大街上打探消息并踩点，晚上她会摸进白天踩好点的大户人家的厨房去偷食品。郝岚瑟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从一个抓贼的人变成一个被人抓的贼。转眼三天过去了，京城的搜查不但没有松懈，反而更加紧张，现在搜的不光是云氏兄妹，而是全城的五岁女童和八岁男童，满大街都回荡着对云翼的痛骂声。郝岚瑟感觉到头疼，她实在想不出即能保全云氏两兄妹又能少牵连无辜的办法。
这天晚上，郝岚瑟背着一大包偷来的食物刚接近相府的小巷，就看见几个鬼祟的人影在相府的高墙下徘徊。其中一个道：“这墙这么高，怎么上去啊？”另一个道：“嘘，你小声点，别惊动了血魔，要是把血魔引出来我们全完蛋了。”第三个抻着脖子颤声问：“那怎么办啊，如果再找不到那两个孽种，我儿子女儿就全完了。”第二个说话的人低声道：“老七，你别怕，我们不是商量好的吗，用找来的这两个小乞丐救你儿子和闺女，只要我们把这两个小乞丐投进去，明天就聚集大家去刑部报案，说见到那两个孽种在相府里，要刑部的人来搜查。”第一个人开口了，“那万一这两个小乞丐被血魔吸了呢？”刚才说话的人拍了一下这个人的脑袋，“你笨死了，就是吸了，才死无对证啊。”第三个人指着他背后，张大了嘴，“血——血——”一道红光，那个人传来一声惨叫，身体在夜色下疯狂地摇摆，扭曲，抽搐着。另外两个人也都瘫软在地上。
郝岚瑟借着月光看得清楚，一个腰间只围了一块布，披头散发的怪物突然出现在三个人面前，他吸干了正面对着他的那个人，然后拧断了另外两个人的脖子，吞吃掉他们的脑浆和骨髓。怪物抹了下嘴，瞪着赤红的双目向郝岚瑟隐身的方向走了过来。郝岚瑟的呼吸瞬间停止了，头发一根根都竖了起来，身体僵直地贴在墙壁上，想抬腿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怪物在离郝岚瑟五步远的地方站了下来，他慢慢地回过了身，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位带银色面具的红衣少年，怪物举起了双手，两道血剑向红衣少年射去，红衣少年也缓缓地抬起了手，一股粗壮的血剑迎上了怪物射出的两条血剑，三股血剑在月光下盘旋，带动的气流里发出一股腥臭的味道。半天，两股细血剑的气势弱了下来，怪物后退了两步喷出一股鲜血，转身踉跄地逃离了。红衣少年射出的血剑没有收回，却直直地奔向郝岚瑟。血剑在离郝岚瑟胸口三指远的地方停住了，空气中传来少年粗重的喘息声，血剑的红光又开始暴涨，却急速地转了个弯，射向相府墙根的一堆模糊物体。
一切只在顷刻间，红衣少年也消失了踪影，郝岚瑟瘫坐在地上，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尽了。要不是墙角一堆惨不忍睹的尸体，郝岚瑟会以为自己刚才在做梦。顷刻之间她见到了两个血魔，看到了真实的血魔吸人血的场景，比过去从电视里看到的吸血鬼还要恐怖，她摇头试图挥去那个怪物侵吞活人脑浆和骨髓的画面，但这个画面好像已经在她脑海里扎下了根，成为了她以后的梦魇。糟了，两个孩子还在里面，郝岚瑟振作了一下精神，摸出铁钩，翻进高墙。
一处尚未坍塌可以避风的墙角，云碧风抱着熟睡的妹妹卷缩在那里打着瞌睡，郝岚瑟看到这一切心放回了原位。郝岚瑟上前轻轻的拍了拍云碧风，“风儿，没事吧？”这才发现自己的上下牙还在打颤。云碧风睁开眼睛惊讶地问：“岚儿，你怎么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郝岚瑟勉强地笑了笑，把兄妹二人一起搂入了怀里，“没事，睡吧。”云碧风摸着她冰凉的手把头靠在她怀里安心地睡着了。郝岚瑟却不敢闭上眼睛，一闭上眼睛刚才那幕情景就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这里是不能再呆下去了，这里现在虽然暂时能阻止怕血魔的人，但无法阻止血魔，今天见到的两个血魔显然不是一伙的，如果今晚只有一个存在的话，那后果不堪想象，那个红衣血魔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放过了她两次，谁知道第三次会什么情况呢？但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呢，她忽然想到自己这几天无意中发现的一个土地庙，那里白天没什么人，晚上是流浪街头的乞丐聚集的地方，因为都是脏兮兮的乞丐，能分清眼睛和鼻子就不错了，鼻孔在哪里恐怕都找不到，官兵对他们查的也不是很严，如果混在其中——她想到这，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两个孩子，月光照在他们的小脸上，几天提心吊胆的生活早就磨去了他们原本玉圆珠润的光华，在略加修饰一下，混在乞丐群中也不会让人感到突兀。
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郝岚瑟摇醒了两个孩子，“风儿，雨儿，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了，现在我要给你们化化妆，有几句重要的话，你们一定要记在心里。”云碧风不解地看着她，她抱过云碧雨，拿出一直藏在袖子里的短刀，把云碧雨的头发削了下来，“雨儿从今天起，你叫郝雨，是个男孩子，看到外人的时候千万不要说话，一定要记住自己是个男孩子，不会说话。”她又拽过云碧风，打开云碧风的一头长发，随便编了几个辫子，粗粗地绑到一起，“风儿，以后你叫郝风，是个女孩子，走路的时候要把头尽量低下，要叫雨儿为弟弟，记住了吗？”云碧风和云碧雨互看着对方突然改变的形象都不解地看着郝岚瑟，郝岚瑟解释道：“这个地方不能呆了，昨天晚上血魔来了，而且不止是一个，我发现血魔不是用眼睛来找人的，而是靠人血的气味，所以我们必须到人群中去，这样才可以阻止血魔找到我们。但外面正在搜捕五岁的女孩和八岁的男孩，所以你们的性别要对调一下。我们以后要做乞丐了，混在乞丐堆里，这样才安全。”云碧风理解地点了点头，云碧雨虽然没听明白，但她上前拉住郝岚瑟的手，“只要跟着娘，娘要雨儿怎么做雨儿就怎么做。”郝岚瑟摸着云碧雨光秃秃的后脑勺道：“放心吧，雨儿是娘的心肝，娘永远都不会离开雨儿的。”
郝岚瑟带着两个孩子艰难地翻过相府的高墙，天光微微放亮，他们又看到了墙根下昨晚被血魔吸食的尸体，云碧风吓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云碧雨把头埋进了郝岚瑟的怀里抽泣出声，只见两具无头尸体，和三具像风干了的尸体堆在一块，其中还有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郝岚瑟快速脱下那两个小乞丐的衣服，让云碧风，云碧雨也脱下自己的外衣对换过来，云碧风嫌恶道：“岚儿，可不可以不换？”郝岚瑟坚定地摇了下头，“不行，风儿，不但要换，还要把你脖子上的玉坠摘下来。”云碧风紧紧地抓住脖子上的玉坠，“不行，这是娘给的。”郝岚瑟看着他认真道：“风儿，你娘要我们活下去，把这个能代表你们身份的玉坠摘下来，挂到那两个死了的孩子身上，这样他们就会认为你们已经被血魔杀了，我们逃出去的希望才会更大。”云碧风慢慢地松开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