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
桌椅俱碎,无风自起,四下碎屑嗡嗡地旋转着。
压迫人心的威压,从吕轻侯身体中渐渐散发,手指在各处穴道上急速点动,他这是在启用潜藏的道则之力。
企图恢复,激活往昔的王者战力。
一阵变化,脑海中,一尊元神小人抱剑而出。
须发飞舞间,吕轻侯的脑后隐隐有一圈暗淡神环浮现,脚下地面深陷三丈,王者的神威展现得淋漓尽致。
若非有绝高阵法屏蔽,着里面的情况,早已被外界之人得知,到时难免会引起新的冲突。
深藏在识海的道果,被完全激活了。
它与神,魂,身,气,互相结合,吕轻侯顷刻恢复了往昔修为。
年轮在倒换,他的容颜大变,逐渐变得年轻起来,似二八年华的样子,丰神俊朗,整个人透着一丝与天地齐寿的感觉。
周身散发大成王者的威势,凌厉而霸道。
登神台六层的生死境大修士,吕轻侯所布下的屏蔽阵法,即便这里的动静再大,整个天剑仙宗也无人能察觉。就算是登神台一层,王者小成境界的宗主剑玄子,他本人也感知不到一丝一毫的异样波动。
墙上的画卷释放惊人光辉,刺目的神光一出,阴冷的气息布满大厅中,摄人心魄。
它在与他对峙,两者不相上下。
吕轻侯挥剑斩去,锋利的剑罡破入画卷,里面居然发出了一声哀嚎。
像远古的老怪,被重击后,痛得直喊的怪叫。
画卷再次变幻,如巨兽张开大口,一股腐败的气息从中传出。
巨口里面,似乎有黄泉水流淌,无数鬼怪在吼叫,招手。
吕轻侯眼神一凝,头顶的元神小人睁眼,法则神链涌现,提起道则小剑,卷着吕轻侯的肉身飞进画卷之中。
准备与画里面的‘怪物’斗法!
......
外界,风平浪静。
韩三娘嘴角还有丝丝鲜血流淌,显然受伤不轻。
她依旧警惕的守在四周,以防不轨之徒闯入,恐会打扰吕轻侯的斗法。
‘玩大了,这下真的玩大了。’南林缩着脑袋,凑近一瞧,清楚的看见吕轻侯连同三师兄的身影一起消失不见。
暗想‘早知道就不挂那副画了’
南林无比后悔,后悔让熊赳赳观看,害得他昏迷,师姐受伤,现在吕轻侯又陷入危险中,情况不明。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师姐神情上的那丝责备之意。
很浓很浓。
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南林却发现找不到任何话题来搭讪。
就这样,你不言,我不语,相互干耗了半个时辰
随着时间的过去
大厅里面的阵法突然撤掉。
吕轻侯走了出来,面容疲惫,额头上青筋暴露,瞳孔满是血丝,一身衣衫被汗水浸湿,贴紧身体。
迈着虚浮的脚步,气息萎靡。
熊赳赳那二米多高的身体被他夹在腰间,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出。
“师尊,你们没事吧?”韩三娘见状,神色一喜,快步上前,关切的问候到。
“舅舅...”南林躲在斩仙葫芦背后,惴惴不安,缩着脸小声叫了一句。
毕竟,这些祸事都是因为自己。
愧疚之色,不予言表。
吕轻侯放下昏迷不醒的熊赳赳,摇了摇头,然后强撑着疲倦的身体坐在石凳上。
‘噗~’
吕轻侯一口鲜血喷出,脸色变得惨白,气息越加萎靡不振,十分虚弱。
看样子,随便一个筑基修士都能了结他的性命。
“师尊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师弟他...”
韩三娘赶忙掏出丝巾,递到吕轻侯手中。当然了,并不是她不想拿出其它疗伤之药,而是她根本没有化神境修士疗伤用的高阶灵物。
“为师并无大碍,只是略有竭力。”
“你三师弟已经脱离危险,待他醒来就没事了,咳咳...”
吕轻侯咳了咳,勉强提了口内蕴,稳住沸腾的心血后,脸蛋逐渐红潮。
看了眼三人,一双眸子便盯着南林,严肃地问道:“屋内挂着的画卷从何chu得来的?”
“那是我自己画的。”南林躲在斩仙葫芦后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根本没想到一幅画会弄出这么多乌龙,还把三人给搞得不成人样,两个受伤,一个昏迷...
“什么?”
“你自己画的?”
两道惊呼声响起。
韩三娘看着南林,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心情复杂。
吕轻侯则是盯着南林,灼灼的目光,仿佛要把他看个精光透。同时心底也是万分的震惊,刚才里面的一切,凶险异常,如果不是他激发王者战力,有那么一丝天地之力庇护身魂,恐怕一般的化神九层早就陨落了。
在二人的注视下,南林不禁打了个哆嗦,身体生出一种被人扒光衣服的错觉。
南林受不了这种气氛,讪讪一笑,留下摆放在石桌上的斩仙葫芦,转身就跑进大厅,边跑边说:“我先去拿出来哈。”
后者二人,表情各异。
大厅中,满目狼藉,桌子板凳碎一地,玉石铺就的地板全部掀起,坑坑洼洼,露出了丑陋的黑色泥土。
原本挂满大厅的几十幅画,现在不知所踪。
只有那一幅怪异的半身黑白画卷,老老实实的挂在墙上。
“真是怪哉,小爷又不是什么超级强者,挥笔间,能勾画天地之力,继而嵌在纸上显化神力。”
南林挠头不解,他作为一个小小的底层修士,怎么随便画一幅画,就能让吕轻侯这种大修士受伤?
踮起脚尖,南林轻松的拿下画卷,想了想,还是把它折叠起来比较好,免得待会又生事端。
抬脚就走出大厅。
韩三娘望着南林手中的画卷,姣好的脸蛋有些害怕,退后两步。
吕轻侯则起身握住剑柄,可能是刚才在里面吃亏不小。
此刻,他对这画卷充满了忌惮之色。
面对两人的忌惮表情,南林无所谓的摆摆手,把画卷放在石桌上,张嘴说道:“没事,都折起来了。”
吕轻侯和韩三娘望着南林不在乎的样子,又看了看桌上的画卷,神情凝重,下一刻又十分古怪。
刚刚两人在这幅画卷的身上吃了不小的亏,偏偏南林又相安无事,当真奇怪至极。
“这是我以前画的第一幅作品,我觉得它好看就留下来了。”南林自顾自的说起,摊开折叠的画卷。
这次他学聪明了,没敢把画卷的正面部分对准吕轻侯两人,而是正对他自己。
画卷一摊开的时候,对面吕轻侯和韩三娘,如同受惊的兔子,身形瞬间一退几米远。
“都是普通的宣纸,香墨,上面没加什么特殊材料。”
作为南林的人生第一幅作品,说到底,还是舍不得把它撕掉的。
但是,三师兄因为看了它导致昏迷不醒,大师姐险些陨落,吕轻侯又受了伤。
他想起当初老头子的话,这幅画的确很邪门。
心中打定主意,还是毁掉算了。
‘撕拉~’
布锦断裂的声音
这幅画卷被南林撕碎成几半,灵力再猛地绞灭过去,这些碎片就化作一团粉末,飘洒在地上。
眼见画卷被南林轻松撕毁,吕轻侯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那一团团粉末在清风的吹拂下消失。
这幅画的意义,对于南林来说,就是一种情怀,留念年少时光的见证者。
要不然,他也不会挂在大厅,任由他人欣赏。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在‘父亲’林羽的磨墨,指导下完成的作品,意义非凡。
虽然,当时在墨迹未干的时候,林羽看了一眼,也说此画有点邪门。
但这个邪门,邪在哪里,有什么限度,南林却无可得知。
直到今天,造成这些突发事件,证实此画的不同寻常,南林这才下定决心把它毁掉。
或许是自私,或许的没心没肺,又或许是粗心。
南林头一次产生愧疚感,对吕轻侯,韩三娘,熊赳赳的愧疚感。
这不,三师兄熊赳赳此时还昏迷不醒,旁边又还有两个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