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风臣平时施展的传送阵不少,可自己还从来没有亲自体验过,一阵头晕目眩后,他发现自己站在一道炫彩精致的流光之上,不时有草木山川、日月星辰的虚影自身边闪现而过,奇妙又梦幻......
“甭咙咙黄瓜啦咙,番茄龙咚咚拉拢,......”
美好总是转瞬即逝,一阵阵毫无章律的颂吟声传入张风臣耳中,有点像法师占卜时嘴巴里念叨的神语,又像疯子嘴巴里念叨的疯语。
“师......兄,这就是你说的不一样的世界?”唐小杰开口说道,两只眼睛瞪得老大。
张风臣心里暗道:“妈呀,这这......这是原始人的祭祀大典吗。”
此刻他们正被七八个野人围着,这群人头发蓬乱,满身都是脏兮兮的污垢,大多都赤身裸体,看着十分辣眼睛,也有的身上围着脏乱的兽皮,正上上下下的举动着棍子般的器物,不知是骨头还是木棒,同时嘴巴里还不停吟诵着那些神神叨叨的土著语,这些原始人人双眼紧闭,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出现。
“布隆拉葱,布隆啦葱......”
突然,就在张风臣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溜走之时,这圈人的外围传来了一记吼声,虽是听不懂,却能从语气中感受出一丝愤怒,张风臣马上就收起了动作,立在原地。
围着他们颂吟的七八个野人,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睁开眼睛死死盯着他们,整个场面猛的安静下来,可听叶落。
“师兄......”唐小杰抱着木箱低语,下意识的朝张风臣走近了一步。
这时,围着他们的其中一个野人,朝着张风臣二人走了过来。张风臣这才看清楚,原来这人手里拿着的是一把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骨头做的长矛,上面还有斑斑血迹。
拿着骨矛的野人将脑袋探到张风臣面前,两人的鼻尖相距不过十公分,甚至都能感受到对方鼻子中呼出的气体。
“嘶!”
张风臣心里一凉,立时就拉长了脸,缩了几分脖子。
眼前的这个野人,头发上插着不少动物的牙齿,脖子上也戴了一圈,黝黑的脸上油的发亮,鼻毛都要长到嘴里了,却长着一双大眼,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压力山大!
张风臣又快速扫视了一遍四周,发现外围还有七八个这样的野人,却看不出这些人的打扮有什么明显的区别,难道没有酋长?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就这样,气氛僵硬了足足一刻,野人们死死的盯着张风臣,上下打量着,张风臣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土豆洋葱蹦蹦跶,布咙卡咙!”
突然,一声大喊,这份寂静被张风臣打破,同时右手掌心朝上,心里暗念法诀,一团红色火焰在右手心中燃烧起来,然后又学着刚才的野人祭祀般上下举动着右手。
那个鼻毛长到嘴边的土著黑脸皱动,似乎被张风臣的这个动作吓到了,立刻缩了一下身子,腿脚却是像扎了根一般,没有任何动作,盯着张风臣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下一刻,这个土著转过身,对着其它的野人大喊起来:“卟噜啦,哈布卢拉......”,只见外围的那些土著也冲了过来,二话没说就五六人一组,分别将张风臣和唐小杰抬过了头顶,高高的举了起来。
“伊拉希拉喜喜咚咚塔......”
这群高举着他们的土著立刻一前一后朝同一个方向走去,嘴巴里还时不时蹦跶两句土著语,竟还有几分热闹......
“哈哈,师兄,想不到你还会土著语呢!他们这是要带我们去哪。”被举在后面的唐小杰说道。
“我会个锤子的土著语,刚才就是瞎扯了几句,鬼知道他们要带我们去哪。”张风臣将双手揣在怀里,一副很享受被人抬举着的样子。
“不会吧师兄,你又坑我啊,没准被火月军抓去还能保一条命呢,这下可惨了,我看他们会吃人。”
“哈哈,少废话,抱好那个箱子!”
张风臣时不时环顾一下四周,发现他们正行走在山巅之上,这里风景秀丽,延绵不尽的青山,峡谷中蜿蜒远去的小河,烟霞缭绕,平添几分仙境的韵味。如若换个时间来到这里,他也会去感受一番“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的雅致。
“对了,师兄,你不是会传送吗,赶紧把这些土著送走!再不济,把我们送回平野城也成啊......”唐小杰想到了什么,原本有些担忧的脸上泛出半抹笑意!
“传你个头啊,你傻了吧,传送需要传送台才行啊,当初在祭坛中可以,可这里我怎么传送,你看看你,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在干啥,学了这么久什么都不会,到现在连最基本的法术都没学会。”
“哼,学不会我也没办法啊......再说了,我爹走的时候我还小,你平时又忙也没教过我啥。”
“我不也是没人教吗,你爹收了我之后就走了,不照样学了不少东西,我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们可能永远也回不到平野城了,所以,抱好箱子,以后的路够你爽的。”张风臣说着叹了口气,眼神中泛着些许无奈。
“为何回不去,既然都能过来,我们做个祭坛再传回去不就行了,你少忽悠我。”被抬在后面的唐小杰撇了下嘴的回应道。
“哈哈,师兄我还真没忽悠你!我现在有点相信爱因斯坦了,时间只能倒流,不能加速。”张风臣虽嘴里笑着,可看向天空的目光中,却透着无尽的迷茫。
“唉!”张风臣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来自平野城之后时代,本来我也以为可以传回去,可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平野城之前的时代,再传送恐怕就到了恐龙时代了!”
“师兄,你说的啥,完全听不懂。”唐小杰有些懵,完全不明白张风臣在说啥。
“小杰,正好师兄得空,就教你点东西,以前你太小,现在你也有十四五岁了吧,应该能听懂一些。”
“切,我明明才十三岁,哪有十四五岁,快说吧,教我啥。”唐小杰有些兴奋的回应。
这么多年来,师傅走得早,张风臣还真没怎么教这个师弟。当初穿越到平野城时,正好赶上唐大法师招收传人,做他的传人条件却并不简单——看懂一副阵法图!
张风臣哪懂什么阵法,他本是21世纪的程序员,正在一家外企担任算法工程师,负责环境智能监测的项目。一天夜里,连续工作了两天两夜的他,突然感到头晕目眩,即将猝死,只觉得电脑屏幕上白光一闪,就来到了平野城,身体也变成了十一二岁的小孩模样,他也不知道现在的这个身体到底该是多大年纪。
可说来却巧,张风臣发现,这唐大法师考核的阵法图,刚好是高斯函数进行泰勒展开之后的几何描述,这对他这样天天和算法打交道的人来说,简直太轻而易举了,就这样,张风臣成了唐大法师的接班人。
但那时的唐大法师已经病入膏肓,只是留下一些法术卷轴便离开了人世,临走前还将自己年仅8岁的儿子托付给了张风臣。
“小杰,根据达尔文的进化论,人类可能是猴子演变过来的,虽然不确定猴子是不是真的能变成人,但你身下的这些野人,肯定是你的祖先!而猴子演变成人类之后,又经历了许多次文明,平野城所在的就是其中一次,我们在平野城中的传送阵,又让时间倒流了,所以你现在才能遇到你的祖宗!说来你还要感谢我呢!哈哈!”张风臣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也不敢笑得太奔放,毕竟还有一群原始人存在。
“我还以为你要教我法术,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唐小杰说着扭动了几下脖子,这么被这些野人一直顶着,脖子还真有些酸胀。
......
那些土著听到张风臣二人的谈话,也没有什么反应,毕竟是听不懂,在这些原始人的耳中,他们说的话和林子中的鸟语没什么区别。
一群原始人,双手举着张风臣和唐小杰,行走在遮天蔽日的原始丛林中,翻过一座座山,趟过一条条溪流。
“嘶!”
不知道这样走了多久,张风臣竟然睡着了,突然传来了一阵失重的感觉,这才猛的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连忙乱舞着手脚,一歪一颤的落在地上。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夜里的原始森林,显得格外寒冷,向前看去,一堆篝火出现在张风臣眼前,心里顿时生出不少暖意。
细看之下,一个古怪破旧的茅草小屋歪歪斜斜的立在篝火堆的另一边,草屋上到处都是窟窿,还有个门,却没有门板,门内也是一片漆黑,看不清草屋内到底有什么。
张风臣又扫视了几圈周围漆黑的森林,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而这些原始人似乎也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
“布隆勐腊。”
下一刻,鼻毛长到嘴边的原始人走到破屋前,对着里面喊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像是在请示,看样子这草棚里面应该是有人,可是会是谁呢?原始社会的人类,遍地皆是危险,都是成群而居,谁会一个人住在这里,张风臣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有些惊奇,眉头微皱的看着那黑漆漆的草屋。
“咦?”
张风臣暗自惊了一下,一道人影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道漆黑的草屋门口,像是凭空出现,正与那鼻毛野人面对着面。那人影的手里隐约捏着一根棍状物体,这棍子有些熟悉,但隐隐看去又不太像骨矛,这......是法杖,对就是法杖,难不成这里面住着一个法师?
两人在草屋门口低语着什么,声音倒是不小,也能听得清楚,只是一点儿也听不懂。
不一会功夫,鼻毛野人退去,而那道人影佝偻着身体自茅屋走了出来,是一个老人,却与其它的野人很是不同,因为他穿着衣服,准确来说是一件黑色的袍子,竟还有一层黑布盖在头上,在这朦胧的月色下,像极了传说中的巫师。
“竟穿了衣服?”张风臣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