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之下。
白雾缭绕,其中缓缓走出一约莫三十出头的白衣男子,模样俊毅,他行走在水面之上,雾气之中,宛若仙人。
隐约可见,他怀中婴儿裹在貂皮之中,双目炯炯有神,也不哭闹,只是静静的看着男人的脸庞。
而百米开外,数十名金衣男子手握鸿毛长枪,在这十人身前,一少年为首,他面带微笑,双手背在身后,虽看着年纪不大,可他全无朝气,行为举止之间可见成熟。
似乎,是在等待的什么…
身后的十人虽气势不凡,可依然是满脸警惕的紧盯白衣男人的方向,不敢丝毫松懈,可面前这少年不下令,他们不敢亦不能擅自动手,天寒地冻的日子里依稀见可见他们头上无法抑制从而不断冒出的汗珠。
自知已是穷途末路,男人冷漠的瞟了少年所在的方向一眼,便是转而看着怀里正朝自己笑的可爱婴儿,眼神中只剩温柔。
周身之上白光大现,将他包裹其中,难以看清他究竟是在做些什么。
见状,十个金衣男子相互对望,虽都忌惮男子,却也不得不蠢蠢欲动起来,少年也是抬手制止了开始有些按耐不住的他们。
“只要他不走,其余的,无需阻拦。”
许久之后白芒散去,怀中婴儿随着白芒消失了去,只余男子站在水潭之上,面无表情的朝着少年走来…
…
正值寒冬之际,白雪皑皑,天空中还在不断飘下鹅毛大小的雪花,连日不断的落雪使得地上积攒了半米有余的厚雪,这种天气,若非有什么大事,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闭门在家。
路上人迹罕至,方圆数里内唯有一个佝偻的身子的老人,左手牵着匹与他相比也多不承让的老马,拉着拉货用的残破木车,在路上缓慢行走,每走一步都显得很是艰难。
那残破马车上躺着一个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岁出头,周身伤痕,嘴角还在不断的溢出着鲜血,身上虽然盖着床大小补丁无数的棉被,却依然冻得脸色发紫,但他咬着牙,目光坚毅,就算颠簸下伤口疼痛他也忍耐着不曾发出半丝声响。
老人从雪中抽出脚来,再踩下去时,却是一个踉跄,不小心栽倒在了雪地中,挣扎着,还是难以起身。
感受到马车停下,少年也是艰难撑起了身体,看到那扑倒在雪地中的老人,眼眶湿润了起来,要知道,他身上的这些大小伤痕所散发出的剧烈疼痛也不曾让他落下半滴眼泪。
老人奋力几次,终于从雪地中爬了起来,拍去了脸上的雪,那同样冻得发紫的脸庞慈爱的朝少年笑了笑,安慰道:“爷爷没事,你快躺下,快躺下,千万别牵动了伤口,马上就可以到城里去找医馆了…”
手臂一软,无力的倒了下去,少年望着雾蒙蒙的天空,终于,眼泪控制不住的顺着眼角流淌而下。
从小无父无母,与爷爷相依为命,半亩良田就是祖孙全部的口粮,清贫的生活二人也能活得开心自在,可就这巴掌大小,不过刚好能维持二人生活的田地都要被人霸占!
只因为那人家中有一个灵修!
他们就能肆无忌惮的霸占别人的土地。
终于,在看到那妇人将爷爷推倒在茅草屋外后,他终于忍无可忍的冲了出来。
可那个妇人身前看似与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出手,仅一招就轻易将他打成了重伤,若不是临近的村民们及时赶了过来,那妇人与少年也怕惹了众怒,这才收了手,恐怕他现在已是被埋入黄土之中,爷爷也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
少年望着天,对那新接触的词汇分外好奇,可在那偏远的小村庄中却无人能给他解答。
元修。
究竟是什么?
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老人、少年与残破马车走终于到了一堵巍峨城墙之下。
少年转悠着眼珠,好奇的看着巍峨的城墙,不由得发出惊叹,这一刻,似乎身体上的疼痛感都减少了些许。
老人恭敬朝着高大宽阔城门前的几个看守城门的士兵鞠了一躬,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晶莹的硬币,递了过去,声音冷的发颤。
“我这孙儿被人打伤了…想进城…找个医师看看,还望各位兵爷通融…这是小老儿一点心意…请几位笑纳…”
不过几句话,老人却在寒风中颤抖着说了许久,那领头的士兵扫了马车一眼,见那少年的确是鼻青脸肿,也就顺手抓过老人手中捧着的玄灵币,摆了摆手,示意二人进去,走了几步,想了想,转而指向南方的一处小街道。
“那条街道走到头,有个医馆。”
老人再次鞠躬,以表感谢,那领头士兵却不再多看二人一眼,转身走向那被城墙遮挡的过道中,坐在火盆边的木凳上,伸手烤了起来。
牵着马车通过过道,老人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了些,看向街角那挂着一面写着“医”字的残破旗帜的木房,脚下的速度也是加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