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龙潭完小开学的日子多选在9月开头的几天，大概这是个“秋风送爽，丹桂飘香”的季节因为这年全乡三、四年级的学生都要来完小报道所以这年的新生要比一年多得多。校外不宽的马路上挤满了各种车辆，有三轮摩托车，这家伙在当地俗称“慢慢游”。还有许多面包车和农用货车。从南到北排了三百多米，道路上也只有两轮摩托才能勉强的过去。尽管是开学的当天可学校的大门也没怎么开，只开个那个右侧门。家长和学生只得搬着运来的课桌、可以、棉被、铺盖从那门挤进来。然后再看张贴在校内的分班情况以及教室安排的图表，去相应的教室找到班主任报告，然后安排寝室。
这届的四年级有三个班，海利分到了四（二）班，他的发小柴云超在四（三）班，另外两个小伙伴在四（一）班。四（二）班的班主任是个女的，姓储，身高一米五六，短发，有些胖。这人对海利而言有些眼熟，以前妈妈当老师的时候和她一起工作过，她还在狮子岩的村小工作过，其实完小和中学的大部分老师都认识海利得妈妈。所以储班主任有时会照顾到海利，当然不可能像家里人那样全面周到。对于刚刚到校的新生尤其是刚刚三年级的，在完小要开始住宿了，要学会独立生活了，这是个挑战也是人生的一个进步。四（二）班住宿的男生不多，只有五个人。学校没有给他们一个单独的寝室，而是和四（三）班的男生一个寝室，也许是之前分班的时候就算好了的，两个班的男生刚好把这个寝室床铺睡满。一般完小的寝室两边上下铺共十二个床位，两个同学睡一张。至于怎么分配，来得早就选一个合适的床位占起来，每位同学要么只带棉被（盖的）要么只带铺盖，根据盖的和铺的来找自己“同床”的人，当然如有两熟人的话，之前就可以商量好，你带什么我带什么，这是最好的。海利在班上没有和自己同村的男生，所以得找一个带“铺的”的同学，他想找那个以前早就听别人说过的柴云绍，但他已经和一个同村的商量好了。在四（三）班的班主任的帮助下，找了一个同班的男生，他叫袁洪，和柴云绍是一个村的。个子长得比较高，身材偏瘦，皮肤有一种属于成人般的黄铜色，长的还很帅气，看上去有点大哥哥的感觉。海利的老朋友柴云超也在这个寝室里，他俩本可以组合的，但当时要遵循一个原则，尽可能和自己班上的人睡一起。所以这个想法不太可能实现。
按规定说这里是四（三）班的寝室，那么就得由四（三）班的人来管理，寝室长也是柴云绍的老同学，他叫王书银，大家根据他名字的谐音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王输赢”。这人长得似乎有些“超龄”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人，给人看来有种威严的的感觉，但同时又觉得充满了喜感。他的身高有一米七多，体态较胖应该说是魁梧。下巴颔已经出现了胡子，甚至在****长了毛。这人严肃的时候没哪个同学是不害怕的，但一搞怪却能把大家搞笑。说个轶事，曾经学校怕这群刚来的孩子晚上出去上厕所不方便，毕竟丛寝室但厕所还有那么一段距离，于是给寝室配备了尿桶，就是那种很厚的塑料桶，棕色的。而王书银的力气较大，干什么事粗粗的，一般的水桶是经不起几下的，所以带到学校来使用的桶和那尿桶的材质差不多，就是颜色不太像，但在黑灯瞎火的半夜又有谁分得清谁是谁的桶，在某个夜晚，有人起来嘘嘘，错把他的桶当成尿桶了。第二天当他发现后，大吼一声将桶给砸了，换了个别的样式的桶。还有个副寝室长，长得也是牛高马大的，但看起来不凶，挺和蔼的也好说话。刚进来的孩子大多比较调皮，所以刚开始寝室里的就寝纪律不是很好，其实完小男寝的纪律没有什么时候真正的好过。虽然每晚老师们会来查寝，但总不能时时刻刻守在那。所以寝室长就是老师管理寝室的代理人，帮老师搞定带头捣乱的主要份子。但寝室长毕竟也是学生，不但不能制止，有时还带起头来整事，他们不怕老师的问责，因为会找个“替罪羊”。这里是四（三）班的地盘，那些“替罪羊”当然就得找四（二）班的人，一般只挑一个，当他们把这些“羊”交给老师也就是那个四（三）班的班主任，老师就会带着“羊”去进行惩罚。而他们就可以无忧无虑的继续活动了。海利曾经就当了几回“羊”，每次不但是在半夜的寒风中穿着单薄的睡衣站了两三个小时，而且还被那老师冠以“屡教不改”的坏学生。海利和其他四（二）班的男生和那老师反映过这个情况，但他就是认为自己带的是最好的班级，他的学生不可能会那样做，他还把他们班的学生拉出来进行对质，但四（三）班的人数要大的多，少数服从多数吗。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反正在他们班主任眼里，这些四（二）班的学生不是什么好种，还想造反。四（二）的班主任又是个弱女子，哪能干的过他。后来也许是海利叫个他在高年级的同村哥们找了那两个寝室长，他们才停止了那样的行为。有时候，当正当方式不能解决不公平的问题时，试试别的方法也是不错的，现实就是强者的天下。
在这住宿独立生活，洗衣服是个大问题。当然对于山里出来的孩子自己动手没啥问题，关键是学校的设施实在是个硬伤，完小面对着瓴溪，这无疑是个很好的洗衣服的好地方，学校在下午时会把校门打开，让提着桶装着衣服的学生出去洗衣服，在海利他们来之前还一直保持这样的传统。虽然这样让学生跑了不少路，但每天下午能在河边放放身心，这也是件比较愉快的事情。有时为了抓紧时间，下午打了饭以后就提着桶到河边。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在夕阳下吃掉这份晚餐也是不错的。但这样相对开放的制度却出了些不少的问题，尽管这只是对洗衣服的人开放的，但不乏一些混出去干些其他事的人。就算都是洗衣服去的，但有些人到河里却抓起鱼虾来玩，甚至是抓水蜈蚣。还有的专门去找地方游野泳。在洗衣服的时候有为争得一个合适的地方而发生争执甚至大打出手的情况。在一些季节里河中的藻类会疯狂生长，河水的水质会变差洗一次衣服，会有些绿色的东西付在上面，这样的衣物还不如不洗，还会发出一阵恶臭。当这些问题成了一定的影响后学校终于决定在学校开设洗衣房。洗衣房里配备了三台全自动滚筒洗衣机，给每个寝室发一个大桶，每天寝室将所洗的衣物放入通中再派人送到洗衣房。第二天取回大桶，桶里已经是洗好了的并且脱水的衣物。关于怎么区分各人的衣物，学校给没人编了个号，要家长在学生的衣物上缝上这个号码，这样取衣服的就不会把衣物搞错。当然学校搞这个也是要收费的，价格还算合理学生也有不接受的选择。这样刚开始还是挺好的，方便了广大学生，为学生节省了不少时间和精力。但到后来出现了不少问题。刚开始有人反映洗衣的质量变差了，衣物上的污渍和气味没有去掉，然后又有人接二连三的丢失了衣物，小到袜子，内裤，大到牛仔裤，夹克。去洗衣房讨个说法，可工作人员也给不出解释，最后就是洗衣的效率降低了，头一天的衣物等到第二天都没见洗，于是很多人退出了。学校一见人少了，干脆关闭洗衣房，但洗衣仍是个问题。于是经过讨论修改了校规允许下午去洗碗池那里洗衣，这样一直持续到毕业。
四（二）班的教室在教学楼二楼楼梯口右边第一间，楼梯口左边就是四（三）班的教室。这间教室的右边是一个安装了防盗门，防盗窗，铺了地面砖的显得比较高档的教室。这里目前是五年级的一个班，据说以前是电脑机房，在四年级下期的时候，那里再次被改造成了电脑室，用的是学校购买恩新设备。从此有了计算机课，其实所谓的计算机课不如说是“雷电”时间。四（二）班的语文老师就是他们的班主任，她的教学经验还是很丰富的，教育成果也是可以的。但感觉这人只适合教四年级以下的班级，对于五、六年级这样的高年级就显得力不从心。另外她在处理学生方面也有所不足，无论出了什么事先来个马步站桩，站到你腿脚乏力，汗水流的可以泡面。但有些“老油条”已经适应了这种惩罚，练的一身好功夫，站个上午都不成问题，海利也在这练了一身站马步的功夫。教数学的是个姓杜的男的，个子比较高，长相很斯文是隔壁镇上的人还没结婚。这个老师对海利来说有几分面熟，没错他以前在狮子岩的村小练过书，而且当时教的就是海利这个班上的。他在那里只工作了一个学期，所以对海利没什么印象。这老师还是挺负责的，上课对纪律要求很严。班上不少上课睡觉的都被罚站过，缴获了不少同学们上课玩的玩具，他缴获的东西数量都可以开一个玩具店了。以“一点红”和四驱车玩具车居多。除了教学工作外，他有时还会充当班主任的职能，就是给学生做思想工作。因为是如此的负责，所以在那个时候年级数学最好的就是四（班），这让同是数学老师的四（三）班的班主任很难堪啊。但也有人说杜老师人有些怪，因为他讲话的语调变化太大，有点像个疯子的言语，他的解释是怕一个调调会使人分散注意力。他讲课有条有理，表达很简洁。还有就是认为他惩罚的人就那么几个，有时刚走进教室还没开始上课，看了某人一眼就说“某某某，到后面去！”最后连海利也搞不清的一点就是那样一个偏瘦的人坐骑竟然是个150的太子摩托车。
外语课在五年级才开设，那时候的外语课也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不纳入考试范围。何况学校也没有专门教外语的人。四（二）班的成员以龙潭乡本地的学生为多，也就是那些人之前一直在这读而且他们都是通学生。首先讲的是宋萧暮，这人的名字太过于文雅，大家一般叫他“小木”。这人从头到尾就是个爱学习的好学生，无论在哪都表现的特别突出特别优先，他的地位从未被撼动过。这是最令海利佩服的地方。他比较文静，不爱多说话，说话的声音也比较低，但刚入班时，他做了一件让大家印象特别深的事，就是为全班教了一首歌，是一首儿歌，好像是某部知名动画片的片头曲。说到教歌，在小学时没有正式的音乐课，但每隔一段时间，班上就会组织教歌，毕竟上课前唱歌都厌了。一般教歌的人是自愿的，把自己喜欢的歌分享给大家。这活一般是女生干的，后来女生几乎垄断了这一活动。但在五年级的时候，海利教会了全班一首歌，当时在全年级被称为“唯一敢教歌的男生”。
还有个乡里的小伙子叫夏寒，长相非常帅气，这人也是属于那种比较文静的人。和小木不同的是，他热爱运动，篮球乒乓球什么的打的都不错。因为性格方面，小学时期海利没怎么和他交往。这人是很帅，但真正让人觉得帅气的到不是他，而是一个叫王明宇的，这个人用现在的话讲就是一土豪。他做人比较高调的，在同学面前尽显他的“富有”和“大方”。他让小伙伴们聚集在一楼下面，自己现在二楼讲自己不吃的零食一抛而下，然后下面一阵哄抢，他就以此为高兴。在同学面前他好像觉得自己要高人一等，打饭，洗碗没排过几次对，但他在小木面前准确说是学习和品质比较好的人面前却显得特别谦虚恭让。他说话起来有些结巴，这引来了不少人的调侃，但后来还是改掉了这个毛病，口齿清晰了很多。
每个班除了有一些显得“超龄”的学生外，当然还有些显得“低龄”的人，四（二）班就有那么一位，这人看起来头比较大身小，颇具滑稽感。性格上活泼可爱，幽默，搞笑。说他“低龄”是因为他是出了名的“鼻涕大王”很多时候会看到他那两个大鼻孔里待着两条“大白狗”，一出来就会吸会去…………他还有个特殊的技能，就是每次擦鼻涕后会将手里的那些东西甩出去，一般是甩在墙上。鼻涕在墙上就会凝固，这可难怪了打扫卫生的同学，得用竹扫帚上拆下来的竹棍子戳个半天，还得戳好几处…………
说要来这些“乡里人”，再来说说一个具有关键性的任务，这就是那个海利早就仰慕已久的柴云绍。以前海利老是挺别人说起过他，觉得这人会是那种很厉害的角色，所以一定要交了这个朋友。他的个头和海利差不多，但显得要干练些，年纪轻轻手上却生出了好几个茧子。整个人看上去有种“高贵而不足，高调而不力”的独特气质，后来海利才明白这就一“流氓气质”。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有两面性，也就是所谓的言行不一。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在女生面前显得低调斯文但一回到寝室这全是充满爷们的地方，就成了猴子……相比海利这人可就不够老实了，为图个方便他买别人的笔芯，价格必须是低于商店的，买来后没几天又说这笔芯漏墨什么的，要求退钱。公餐的早餐吃的是米粉，当时学校外面的米粉店里米粉价格是一碗一块五，但公餐那绝对要比这个价高。他找到吃公餐的同学说我买一袋一块五的方便面给你泡上表示和你换，人家不愿意他又七嘴八舌说些闲话，搞得别人只好勉强同意，方便面是买来了但没泡，面饼还被他咬了一块，当然他得到的只是一时之爽，失去的确实宝贵的信任。后来就算是借点钱那么点事，不少人也会不理他的，但有海利等几个好哥们，似乎完全可以让他在这里混下去的，因为欠海利的人情太多，所以海利有什么忙都不需要找他商量的。在四（二）班的时候刚开始他是个班长，班副是海利。以前在村小时期也有过当班长的经验，就能力而言还是不错的。在四（三）班寝室的一年，他也体会到了寝室长的“权力之大”所以在五年级的时候强烈要求当个寝室长，和海利发生了争执这一点他是丝毫不让的，班主任也破例一个寝室同时有两个寝室长，没有正副之分两人再次搭档，但这次他们俩却把他们的寝室搞成了全校最差的寝室，还差点酿成一场大祸，成为了校长眼中的重点检查对象。但他们两人合作也有非常成功的地方，有人说海利和柴云绍合体的话那将是个完美的人。这柴云绍虽然年纪轻轻，但在乡下可练成了一身“百毒不侵”的功夫。当时农村里养的狗比较多，每当油菜花开的季节，由于花粉的刺激有些人会出现些过敏的现象，而有些狗会发疯。疯狗攻击小孩和老人的现象时有发生，海利就亲眼目睹了一场狗咬人的事件。虽然咬的不是他本人，但这把他吓坏了不少此后专门练了放狗的功夫。后来因为打狗工作和防疫工作做的不错，这类事情少了很多。当然在被狗咬的群众中，柴云绍就是其中之一，他很幸运，没打什么疫苗却什么事都没有。这不是最厉害的，后来这人相续被蛇，蜘蛛，“土屁股”，水蜈蚣咬过，但都活下去了……正心如此他是四（二）班第一个敢吃那校长口中的“毒果子”。
再说那个袁洪，即然是海利第一个“床友”那关系自然是不错的，有时吃饭，打水，洗衣之类的都是一起行动的。但发生了一件事后他就改变了不少。一天下午袁洪在操场的一角落捡到了一部手机。那时候手机全是相当贵重的物品，不少同学都没见过，更别说怎么使用，所以他不知道如何关机，他也没有交给学校而是私藏了起来。寝室长王书银知道了这事表示他会关机就是下掉电板。袁洪觉得他为人霸道，要是给他估计会一去不复返，所以没理会。他用红领巾把手机包起来，有夹在几件衣服中，怕手机来电以此达到减震效果，落锁放在自己的行李箱中。晚上手机不停的打开电话，手机的铃声引来了查寝的校长，他要袁洪交出手机并去一下校长室。直到半夜他才回来，人从此变得沉默孤僻甚至有些消沉烦躁。因为他性格上的变化，他和不少同学的关系变得比较矛盾，又和柴云绍干了一架，脸都被打花了，考试后他就走了，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也没人知道那晚在校长室到底发生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