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等到杨羽睁开双眼，看到的就是医生有些刺眼的白大褂。
看来自己还活着，倒是幸运……
在彻底支撑不住之后，杨羽甚至没有来到赫卡的身边，却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似乎陷入了泥潭当中无法动弹，慢慢沉入其中，腐臭的黑泥从胸口的伤洞渗向全身，让他渐渐失去知觉……
我做了什么？
强烈的意愿刺激之下，那把刀和鹏鸟跨越了维度，在阿卡夏的层面被强行进行了绑定，随后，刀身的毁坏直接导致鹏鸟也被肢解。
“看起来你的运气的确好得有些不可思议了，这种情况都能恢复。”守在门外的祝平此刻推门走了进来，语气里满是欣喜之味。
“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虽然我们不是很清楚你做了什么，不过监控表明我们反攻的时间正好是你栽倒的时候。
“在这种本身就已经极度虚弱的情况下伤口又被撕裂，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身上的血都已经凝固了，配上你的脸色，我们还以为你死在了那。”说到这，祝平对着杨羽笑了笑：“看起来我们来的不算太晚。”
“……你们来的也绝对不算早。”
既是为了身体的康复考虑，也是为了赫卡的考虑，杨羽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干脆利落地陷入了沉睡当中，现在他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做到这一点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
飓风来袭。
和这一次的风暴相比，上次海浪的威力就像是小孩子的碰碰车一样子可笑。
“哥哥。”瑟缩着身体的赫卡露出了苍白的笑容，并没有向往常一样走向杨羽身边。
“……这里发生了什么？”口中问着，杨羽自己在心里也有所猜测。
赫卡勉力支撑着自己发抖的身体站了起来，风暴安静了一瞬，随即更加猛烈。
“是过载，哥哥。
“强行使用无法掌控的力量，强行消耗概念的力量，过载后的场景就是这样子。”
虽然赫卡的身躯在瑟瑟发抖着，可是她的目光却不含着害怕的感觉，看上去反倒是对这场风暴很是迷恋。
“我本来以为我见不到这种场景的，这比死海好上太多了。”
“哥哥，你喜欢雨吗？”
突如其来，似乎没有任何深意的问题被赫卡抛出，让杨羽愣了两秒。
“如果不会湿鞋的话，我想我的答案是肯定的。”
什么时候，我说话的语气，我思考的逻辑已经变成了这样子……
一边随意回答着赫卡的问题，杨羽内心也在不断质问着自己。
“呐，哥哥，你究竟是谁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张开了双臂去感受这场风暴的赫卡转过头来，带着笑意问道。
“我也不清楚。”本该让杨羽心惊的问题此刻却没有让他的大脑掀起任何一丝波澜。
站在赫卡身边，剖析了自己的精神，杨羽才注意到这段时间自己的行为究竟是有多么反常。
思考逻辑的特异化，理性与情感反复地争夺智商高地，再加上对一些记忆的遗忘，让他看上去就是个疯子一样。
不过，失忆本身应该也就是精神疾病的一种吧？
“呵……呵呵呵。”杨羽突然的低笑让赫卡的面色不再愉快，肉眼可见的紧张在她小小的脸庞上表现了出现。
“我想起了，一些有意思的问题。”
杨羽原本的记忆里有着对哲学三问的思考，现在这些记忆碎片被激活了，倒是让现在的他又有所明悟。
“我是谁？这不是被别人定义的，以前我没有亲人朋友，别人的目光与我无关。至于现在，连自我的生命都无法保全，为什么还要去思考这种可笑的问题。”
对，这是可笑的问题。
“市井小民，[阿卡夏目录]的翻阅者，盖亚亦或者阿赖耶，救世主。这些只不过是称呼，我的目的很清晰，我的存在也没有被其他人否认，这样的我，这样疯狂或者理智的我，不都是我吗？”
所以才说这个问题很可笑啊。
“对别人印象的脸谱化，或者说肆意去别人贴上什么标签可都不是什么利于进步和发展的事情。”
说完这些，杨羽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但并非悲叹，反倒是有点……喜悦？
胸口不知为何产生的窟窿被突兀出现的金色丝线缝补，很快便看不出一点点受伤过的痕迹，只是杨羽的胸前变成了金色一片。
同时，那发于内心，根植于脑海的执念消失了。连带着消失的是情感莫名遭到的抑制。
“但是，这件事情依旧很有意思啊……”
“拯救”人类。
“赫卡。”杨羽冲着她招了招手，没什么犹豫，对方迈着小腿哒哒哒地跑了过来。
伸手把这只已经背负了许多的小萝莉揽入怀里，杨羽的嘴角翘了起来：“你问了我这个很有趣的问题，那我也反问你一个一样的吧。”
“你，究竟是什么呢？”
杨羽没有傻乎乎地在这里等对方给出答案，而是干脆利落地起身摆摆手离开了，只留下了赫卡一个“人”。
“真是的。”
赫卡也笑了。
“哥哥开始变得恶趣味起来了，明明我就是因为哥哥内心最本质的想法才诞生的啊。”
……
“监控上真的什么都查不出来吗？”祝平皱着眉头。
监控上的画面只是杨羽当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弄碎了自己的长刀而已，如果不是时间刚好对上了怪群打乱的节点，祝平也不会来诈他一下。
可是他也只是短暂清醒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就又睡着了，让祝平着实非常恼火。
“如果这就是能力者们能力使用方式，目前我没有任何头绪。”旁边，祝平的孪生哥哥也站在那里，手上翻着的正是对杨羽此人建立的档案报告。
“他做了什么？他觉醒的是什么？我们都不清楚，我们甚至找不到那把刀的存在痕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祝飞放下档案，拿起了另一份纸质文档。
“——概念也许可以加持在武器上，利用其特性做到更不可思议的事情——
“——如果把某个具体的概念比作纸上的点，那么可以连成许多错综复杂的线，觉醒者完全有可能通过线来沟通利用其他的力量，最终——”
“——这种武器的觉醒过程，觉醒原因依旧是迷，鉴于能力者数量的稀少，我不建议国府对非入伍人员做任何测试与实验，任何实验均应在征得本人同意的情况下进行——”
这些纸张上写着的赫然是祝飞对于能力者能力开发利用的个人推测，虽然大片大片的篇幅在杨羽看来可能会有些不切实际，但是点中了七寸的灵光也有不少。
“走吧，追悼会要开始了。”
为那些战死的士兵做祭奠，然后将他们全部烧成骨灰，化作这片大地的养料，这也是上面对于尸体处理再三强调过的命令。
刚刚的袭击……死伤太惨重了。
……
在外面弥漫着悲伤气氛时，基地大楼内，仍然有人没有出去。
他待在监控室内看着刚刚截取下来的画面。
[祝家的两兄弟，竟然聚在一起了？]
[真是感谢这场入侵啊，我已经准备了不知道多久，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祝飞……]
[不知道过些天，会不会天地泣血，日月同辉来哀叹你们呢，现在这个神奇的世界，我很好奇啊]
[毕竟你们可是圣人啊]
[漠视生命，肆意妄为改造躯体，创造，呵，“新人类”的“圣人”啊]
[你们都该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