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韦立扬探手把手中的杯子放在茶桌上顺口说着,他不知周文在卖什么药。
周文左右看了看,便坐到离韦立扬更近的位置,声音压得很低,他说:“你不知道凌阳出了什么事?”
韦立扬心里一紧,便很快镇定下来,装着不在意地样子,嘴里咕哝了句:“什么事?”
“毒品,毒品啊!这事我听黄石说的。千真万确!这是个天字一号秘密!刚才这几个都不知道!所以我才不说的。这事已经查了快半年了,省里都闹翻了天,你会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那你在省里鼓捣的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周文表情非常的严肃,末了是一副不解的样子。
“可这关我什么事啊?我又不是干这个的?”韦立扬哭笑不得。
周文抬手在韦立扬的脑门上轻轻地拍了一下:“你傻不傻呀,黄石换了,书记也是干公安的,你说他们干什么来了?明显是来主抓毒品案子的嘛!咦?你头上怎么出汗了?”周文沾了沾刚碰他脑门的手指头。
韦立扬装没听见,只是摇摇头,表示不明白。周文无奈地叹道:“我就是不知道,在我们凌阳什么时候会有这么多毒品的。”
“这么多毒品……”韦立扬立即坐直了身子,并不由自主地重复了周文的话,在心头玩味着。他有意无意地又追问一句:“老周,你说的这么多毒品?是多少?”
韦立扬此时的眼珠变得异常光亮起来,他逼视着周文。上面派人来查他是知道的,而且他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在这个方面他早做了打算,只是消息虽然可靠,可是具体是如何办案的第一手材料他这次却没有得到手,因为上面的人告诉他:这次内容非常绝密,省厅三级以上干部也只是讨论了案子进展情况,并没有涉及到行动方案,新上任的禁毒局局长他虽认识却不熟,没法进入核心圈子搞到具体的行动方案和人选名单,末了请他立即着手第三计划。韦立扬心里明镜似得,大难将至他却忽然冷了下来,一副淡如清水,悠哉乐哉,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当周文说出好多毒品这句话时,这不禁令他心里猛然剧烈地跳了起来,尽管他脸无任何表情。
周文是什么人,立即就注意到他特别在意他刚说出的这句话,心里也动了动,一个闪念:他这么关心为什么?虽然心里有疑团,可他表面上也什么都不露出来,依然很认真地说:“应该按公斤来算吧。不!应该按吨来算!”周文自己纠正道。
这回韦立扬没扛住,他嘴角神经质地一哆嗦,周文立即死盯着他看,韦立扬良久却说出这样的话来:“不会搞错吧?弄个十几克就要枪毙了,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上吨的毒品?呵呵……你是在说笑了,你也不想想,按你所说,那得有上亿的毒资才玩得转,真有这么多钱他还干这个?是老寿星跳楼……活得不耐烦了?”
“你知道个屁!你只晓得盯着你的这酒楼不放!到底还是一个包租公出身,见识不深啊!”周文有点气乐了,便不客气地喷了他一脸唾沫。
韦立扬也不以为意,端起茶杯又喝了起来。
周文把他这举动瞧在眼里,转了话题说:“马蜂子下来既然主要目的是为这个,那他就没时间盯你这楼的事。这是个机会,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吧!”
韦立扬轻笑了声说:“是是是,我犯不着操那心,其实我也是急得,再加上我也想傍上这个新来的马书记不是?以后你们也好开展各自工作嘛!”
“去你的吧,我一个堂堂常务副市长还真得靠你在后面这一棍子那一榔头的乱敲,就搞得定的?”周文戏谑地看着韦立扬,内心有点不服气。
韦立扬苦笑地点点头说:“好吧。那你就好自为之吧!我只是……怕马书记他不这么想啊。”
“哼!走一步算一步吧。这其实都是迟早的事!”周文无可奈何地应道。说完又冲韦立扬冷笑一声没说话,这令韦立扬心里一惊,立时感觉很不痛快。
周文站起来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拉开门扬长而去。
韦立扬坐在那没动,他用手指轻抚着鼻下的浓胡开始想着什么,突然他立即跳起来快步走到他的办公桌边,抓起电话就飞速地拨了一组号码,接通后韦立扬语气温和地对着话筒说:“喂!我们到8号见个面。”说完他又“啪”地一声重重放下电话,然后他掀开办公桌一角的令人不能查觉的小翻盖,露出里面的小键盘,是三排白色的按纽,上面分别刻印着从1至9的阿拉伯数字,有点象电话机的按键。
韦立扬伸出一指朝1号键按下……
湖城监狱那高大冰冷的铁门紧闭着。灰色的高墙与阴霾的天空似浑成一体,它在瑟瑟寒冷的北风中显得异常地孤独和肃杀;空气中也似乎永远都弥漫着一股令人无法逃避的悚栗与紧张地白色气氛。以致从未到过这里的从不了解这里的好人也会在这高墙之外感到内心一丝怦然、恐惧,一度地在莫名其妙地收缩着!
此时在高墙顶上的岗楼位里,一名穿棉大衣的武警战士正在接听电话。稍倾他放下话筒,走出岗楼向下面的值班战友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挥舞着手中的绿色小旗,下面的武警战士立即招呼另二人,他们分别站立在铁墙内一个小铁门的旁边持枪进入哨位。
没过一会儿,从里面的第二道铁门的小门开启处依次走出四名狱警,中间夹着一个脸色腊黄但还算白净的年轻小伙。他一副瘦骨嶙峋衣着单薄弱不禁风的样子。
这是一名劳教释放犯,他叫储水佑。
一年前他在凌阳市因在一酒店厕所里吸食****时被同在如厕的某中学老师看见,在好心制止他时却被他打成轻伤乙级,法院鉴于他是吸毒者便重判他入狱劳教一年,在湖城监狱内的戒毒所强制性地戒了半年的毒。如今毒瘾虽没有完全戒掉,可是他刑期已到,狱方只好按律将他释放。尽管狱警认定这个祸害社会安定的家伙离再次进来的时日并不遥远。
储水佑在听到身后铁门咣啷一声关闭,忽神经质似地转身冲铁门大吼一声:“****你们八代的祖宗!”可是里面一点反应也没有。面对他的依然是冰冷的寒色高门。他又大骂了一句,突然头顶上传来一声断喝:“你干什么!”
他一激凌,仰头看去,见岗楼上的那名武警战士怒目而视,手中的56式半自动步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他,他咧开嘴竟笑了,他说:“有种你打死我!你个****的!”那名战士听了立即“哗啦”一声拉动了枪栓,枪口再次指向了储水佑。同时储水佑又听见“哗啦”一声,他扭脸看上去,右边岗楼的值勤士兵也把枪指他。
储水佑脸色顿时变了,他知道武警有鸣枪示警的权利,万一说成是流弹把他给打死了,那他岂不是白白丢了性命?象他这样的瘾君子,警察怕是觉得死一个少一个吧?省得成天找他们麻烦!想到这他后怕地扭身就往后拼命地跑去,远远听见岗楼上传来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