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谁又能把金字塔建在这里呢?”憨憨米勒又说话了,江北一度认为这小子是不是没上过地理课,没看过海贼王,所以才不知道板块漂移,不知道板块沉降,他需要罗兰度给他补补课。
“古代地图显示南极洲不曾被冰川覆盖,他是近千年来才漂移到如今的地理位置。千年之前,这里很有可能适合动植物生存,是座枝繁叶茂的原始森林,充斥着剑齿虎、猛犸象等一系列史前生物。”地质学家西文抢在江北之前开口,像极了憨厚的航海家罗兰度,尽职尽责地为憨憨米勒讲解,意切言尽。
憨憨米勒转身看向维兰德说:“我无法告诉你是谁建造了他,但如果这所金字塔中存留这古生物遗体,我就能取样,用碳十四来确定他的建造时间,偏差在二十到四十年之间。当然也有其他办法,不过耗费些时间。希望你们能准备专业的设施,这样我就不用在实验室之间来回跑了,我们也能尽快得到答案。”
他终于发挥自己化学工程师的专业了,江北热泪盈眶,涕泗横流,心想憨憨终于不憨了。
维兰德点了点头,在心里已经将米勒划进了探险队里:“没问题,米勒博士,我会把你送到金字塔里采样的。”
地质学家西文再次开口:“是什么导致热量激增呢?”他思考了许久,依然想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不知道。”维兰德摇了摇头,他们目前也只是通过卫星发现了这个地点而已,并没有前去实际考察。
考古和看病两门文理不同的科目看似相差甚远,但实际的原理基本是一摸一样的,望,闻,问,切,讲究一个面对面。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仅是一个小感冒都有数十种引起的可能,更别说历史无可追溯,地点未曾见过的古建筑了!
如果没有实际的勘测,谁也无法说的清楚,判断地清楚。
“这座金字塔在南极洲的那个地方?我要确切地点。”伍兹接下了地质学家的话茬,她是团队里的向导,比起这座古建筑的历史年限,她更关心队伍成员会不会在探险途中受到伤害,会不会出现一些惨烈的意外等等。
身为向导,她的职责就是保护自己的队员,不在雄岭般伟岸且险峻的自然面前死亡。
这里不是温暖和谐的沙滩,有着欢声笑语,一步出错,就是万丈深渊。
她还能记起当年攀登珠穆朗玛峰时,路上被团队丢下而冻死的尸体。由于寒冷的天气,尸体保存的很好,过往的路人能够清晰地看到尸体脸上恐惧、绝望的表情。
哪里的气温常年处于零下数十度,气压极高,在这种险劣的情况下,每个人的体力都已经尽到了极限,不存在有人遇险救不救的问题,因为没法救,也不能救,只能见死不救!
不救死一个,救了死两个,连自己都得搭上!
“金字塔在布韦岛,但不在冰面上,在冰面下2000英尺处。”维兰德严肃的开口,告知了金字塔的具体位置,像是在试探在座各位对于求知的勇气。
伍兹别过头,扫了一眼在座的各位学者陷入了沉思。别人不知道布韦岛,但常年进行冰上作业的伍兹可清楚的很。
布韦岛是南大西洋的一个孤立火山岛,距离真正得到南极洲还有一段距离,但这并不代表岛上的情况很好,反而异常险峻。
世界上最寒冷的地方是南极,常年平均温度为-25℃,最冷的地方甚至到达了-93.2℃。
在如此极寒的低温下,普通的钢铁会变得像玻璃一般脆,轻轻一碰就能听到钢铁碎裂的声响;如果把一杯热水泼向空中,落下来的就会是一长串利剑般插进冰面的冰雕,甚至看不见些许冰点落下。因为水流暴露在空中的那一刻,猛烈的寒风将会彻底扼杀它们的温度,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松。
比起这样极寒的温度,布韦岛当然欠缺了许多,年平均气温只有-1℃,但岛上天气状况通常极其糟糕,四周都是嶙峋的峭壁,登岛较难。
有了这艘巨大的破冰船,这些当然不是问题。但要进行冰下作业,还是冰下2000英里,即使是受过正规且严格训练的向导们都有可能失足在这里,更别说那些没有进行过正规的训练的人!
这显然是痴人说梦,自寻死路。
斯塔福德微笑着将眼神投到一个双手环抱于胸前的中年男子身上:“奎因先生。”示意他进行下一步的解说。
奎因沉稳的开口,环视在座众人的时候,目光中带着喷涌而出的自信:“各位,你们眼前的是世界上最好的的钻探队,我们七天就能到达那个深度,钻探出一条安全的作业隧道。”
“所有人在此训练的同时,三周内要达到熟练,牢记一切遇险操作以及常规操作,包括冰镐等冰上用具的合理使用方法。”伍兹打断了奎因的话,在她看来,自己目前所说的才是更应该关注的事情。至于钻探情况她们根本不需要了解,隔行如隔山,知道了也只是皮毛,懂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学习如何进行冰面作业,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这才是她们唯一能做,且非常实用的事情。
维兰德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但语气中掺杂的却很少,表情也是,几乎不能发现。若非江北看过影片他肯定也看不出来:“我们没那么多时间,伍兹小姐。不只是我拥有南极洲上空的卫星,不久,其他人都会纷至沓来,那时布韦岛就会变成节假日里的长城和春运时的火车,即使是奋不顾身的恐怖分子也根本挤不进去。”
伍兹扭头看向维兰德,脸上带着假笑:“或许是我表达的不够清楚,在此的所有人还没有准备好这次行程。”
维兰德也笑,但他的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这也是我召集你们来这里的原因所在,你们都是各个行业的顶尖,我相信你们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出色的完成这次的任务。”
伍兹顿了顿,还是没有放弃说服维兰德,她不能拿众人的生命开玩笑:“布韦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死境,是世界上距任何一个大陆最远的岛屿之一。1600公里外的戈夫岛是距离布韦岛最近的有人居住的岛屿,但可想而知,如此之远的距离,即使我们遇见了麻烦,我们也得不到救援。”
维兰德淡定地走下了楼梯,面容严肃,说话时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那的确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基本无人踏足,但情况紧急,箭已离弦,我们没有思考的余地!
我认为我的一言一行代表了船上所有人的意志,况且冰川下掩盖的可能是远远超越世界十大奇迹的东西,其中所蕴含的价值不可估量,身为第一批进入和勘测探查的我们,将会成为活着的传奇,将会被世人铭记,后辈敬仰!
风险与利润向来成正比,好的投资者从不缺少放手一搏的勇气!
冒险是值得的!”
听到这里,所有人无不动容。所有人的心都被维兰德的一席话带动了,他们仿佛已经看见自己从遗迹中出来后,被世人敬仰的样子。就连早已看过电影的江北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在心中默念: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放下?
绝不可能!
冒险是值得的!
突然,一道寒气从江北背后窜了上来,江北浑身一冷,脑海中出现了铁血战士凌冽的腕刀和异形毒辣的口中舌!
江北隐蔽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差一点就着了这家伙的道了!
维兰德此刻的身影让江北想到了历史上某个“凶狠的怪物”,那位极端又鲁莽、自信的过了头的鹰派,言语中有着极强的煽动性与教唆性。
但不得不说,维兰德说的都是实话,就像那个怪物和他的智囊团给民众构画的蓝图。
名与利的诱惑很大,在没有经过熟练训练的情况下进行冰下作业,危险程度可以让人窒息,可风险与报酬是成正比的,如果成功,所得到的奖励也是难以想象的。
不说名,就光谈利。800万美金,他们在座的所有人干到死都不一定能挣到这么多钱。况且被世人敬仰……难以想象,没有人不是虚荣的,只是程度不同。
谁都想走到何处都被别人高看一等,这也就是古代科举制高中率极底,却还有数不尽的人去报考,从生考到死的原因!
也是出现了范进这种一中举就疯了的人的原因。
但这个看似香甜可口的奶酪是被放在夹子上的,就等着下水道里天天喝污水的老鼠们来咬。
老鼠们看不见那个闪耀着金属光芒的夹子吗?他们并非真的看不见,只是看见了却被欲望冲昏了头脑,遮盖了双眼。
在他们看见奶酪的那一刻,脑海中想到的只有咬到那块奶酪就会很爽。
这也就是富人更富,穷人更穷的原因。
他们总为断头台上的蛋糕铤而走险,没有活在今天,没有活在昨天,也没有活在明天,而是活在一场场不切实际到毫无逻辑可言的美梦里!
他们离奇的相信自己是天命之子,太祖皇帝的宝库真的需要他的两百块钱来周转,真的相信天上掉的馅饼光砸它,工地老头手上的破砖烂瓦必定是几百年前自己皇亲贵胄的宝物。
可他们从来不想想,他又没有衔玉而生,脸上也没有镶钻,也不是说白的能反光,为什么老天一定要光顾他们呢?
江北虽然是个屌丝,但他清楚地明白,写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人,绝对是为了爽,而不是为了爽死;写下“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的人,也绝对不是为了死在枝头。
正如希腊古城特尔斐的阿波罗神殿上先贤刻下的那句话:
人啊,看清你自己!
万事万物都需要一双慧眼识金,结合正反,结合利弊来看。如果没有牺牲与痛苦,没有异形和铁血战士,这的确算是一桩极其合理的买卖。
但有了这几者,一切都变了!
成功的确是一片光明,可失败那真的就是一无所有,所要牺牲的不是某一个东西,某一部分,而是一切,而是全部!
如果失败了,一切都要化为尘土!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四舍五入等于百分之百失败率的赌,谁愿意赌?谁又能输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