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雅吃完饭之后,她又陪了我一会儿。之后我就让她回教室上课了。医生来了之后,他给我输上液。刚开始我不明白,明明输的是葡萄糖,为什么还要输,一直待在医务室不就行了。当我在医务室了解情况之后,我才明白,不管是上午还是下午,都有老师过来检查,防止有一些学生,打着生病的幌子,在医务室闲玩。医务室是被私人承包的,他们很乐意有些学生装病来这里医治,既不用药,又可以把钱给挣了。
医生给我输上的液,我就躺在了床上。我的脑子很乱,想休息一会,什么也不想。
过了没一会儿,突然又有学生来医务室看病。我抬起头一看,原来是初三的学生赵文斌。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向他打招呼。我们两个人说了几句,他就让医生给他输上了液。当然,他没有什么病,他也是装病来医务室的。医生给他输的液也是葡萄糖。他所在的床与我的床挨着,两个床之间有过道。
“怎么,你是生病了?”赵文斌问我。
“算吧,上课没意思,就过来输一个液。”我笑着说。
“不错呀,刚开学,都学会了这个门道了,你可比周龙强。”张文斌笑着说。
“我比不上他,他还要上大学呢,我又不上。”
“你可拉倒吧,就他那个样,还上大学,算了吧。”
他说着,我听着。他笑了,我也笑了。
“你是走读,还是住宿?”他又问我。
“走读,待在学校里没意思。”我说。
“放学有时间吗,跟着我们一起玩去吧?”
“哪里?”
“打架!”赵文斌就说了两个字,他说完之后,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他想看到我脸上的神情变化。
“真的假的?”我故意装出无所谓的样子,笑着问他。
“真的。”
“行啊。反正我也没怎么打过架,跟你们历练历练。”说着,我就笑了。
赵文斌听了我的话笑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了烟,给了我一根。
“李哥,我们抽根烟,你帮我们看着点老师。”赵文斌扭过头大声的对看病的医生说。
“嗯。”看病的医生同意的答应道。
赵文斌说完话之后,他就把烟给点上了。他点完烟之后,他就把打火机扔了过来。我拿过打火机,给自己点上,然后又把打火机扔了过去。
赵文斌向我哈哈一笑,说:“骗你呢,我能叫你跟着我去打架吗,晚上有一顿酒局,我领着你去认识认识人,都是大哥。”
我听了之后,又装出很高兴的样子,说:“行啊,谢谢斌哥。”
“你有手机吗?”赵文斌问我。
“有,不过在家里,没拿着。”我说。
“哎呀,你放家里干什么,下小的呀?明天拿着,这样有什么事好联系。”
“行,我记住了,明天我拿着。”
“你手机号是多少?告诉我,我给你打过去,现在。”
我听了赵文斌的话后,我就把我的电话号码告诉。他听完之后,他就把电话给拨通了,响了几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是我的手机号,你回去记上,以后有什么事,接到打电话。在校外面也是,不要怕事,有我呢。”
“嗯,知道了,斌哥。”
由于我们两个人关系并不是很熟,有很多话说不开,说了几句之后,他就没有什么话可给我说的了。我看着他,见到他没有什么话和我可说的了,我只好找话题和他说话。但是,我和他说些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当两个人都无话可说的时候,空气变得异常的尴尬。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我们两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终于,他还是妥协了,说出了话。
“你小学在哪里上的?”
“裕兴小学。”
“哦哦,对了,你和周龙一个学校。”
“是啊。”
我心里明白,我们两个人现在聊天基本上都是尬聊,聊的东西都很无聊。
“你们裕兴小学有一个牛逼的人物,叫王康,现在不上了,跟着他大哥混社会呢。”
赵文斌说的王康我听过,他比我大两届,他在裕兴小学的时候,确实喜欢打架,他不仅和自己的班级的同学打架,也和其它班级的学生打架。
“是啊,他当时在我们学校确实挺厉害的,动不动的就和学校的学生打架。也因为这样的事,叫过几次家长。”我说。
“说白了他就是傻逼,现在谁没事儿总是打架呀,傻子才总打架呢。再说,即便是打架,他打架也是小打小闹,就会欺负老实的学生,遇见厉害的,也就拉倒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我知道他认识很多人。而且他认识的,都是学校外面的混混,听说那些人混的都不错。”
“狗屁,他认识的那些人也是垃圾。他大哥叫吴迪,比咱们大,20多岁了,怎么样,还不是被人打了,捅了三四刀,进了医院,刚出来,变得老实多了。”
我听了赵文斌的话,觉得他说的事情离着我很遥远,与自己无关。在现实中,我没有见过有人拿着刀枪打架,至于在打架过程中被捅上几刀,我更没有见闻。
“其实有很多人在社会上混上一段时间,就觉得自己很厉害,其实他们是没有混明白,混明白了就不会这么想。真正混得厉害的人,他们从来是不漏山不漏水,真正惹到他们了,他们才会动真格的。”
当我把这段话说完之后,我突然觉得我说的这段话不对,至少在赵文斌听来,他感觉这段话不对。赵文斌尽管是一个学生,但是他从他内心里,他就想混社会。他为什么想混社会,他就想当大哥,有一群兄弟,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到威风,不可一世。每一个人混社会的,从他们骨子里讲,就要威风,这是他们混社会追求的目标。一旦混好了,他们才会想着如何挣钱。现在,赵文斌还算不上混社会,更谈不上是大哥,我说的这段话,明显是打消他的念头,他听了自然不愿意接受。
“管他呢,反正没有人惹我,我就不惹别人,只要有人惹我,我就弄死他。”赵文斌说。
我听了赵文斌说的这句话之后,我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我与赵文斌毕竟是两类人,他一心想混社会,而我不是,而且我还甚至讨厌混社会。如他和我,谈论的话题本来就没在一个点上,也就谈不下去了。如果把这个话题一直谈下去,我能做的,就是一直听他说话。像我,听赵文斌讲话,对我来说,也是一件难事。当他说出自己的观点时,我怎么接,我怎么应答,如果我按照他的观点同意,会使得他认为我在他面前装逼,如果我不按照他的观点同意,那么又会使得他觉得我和他不是一类人。
就像刚才他说的那句话,“管他呢,反正没有人惹我,我就不惹别人,只要有人惹我,我就弄死他。”,面对他这句话,我应该怎么接,难道我也要效仿他说的这句话,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惹事,不怕事,有人惹了我,我就弄死他。”可想而知,当我说出这句话之后,赵文斌会以为我在装逼,他可能会有这种想法,“装逼,我现在惹你了,你等我一下试一试。”如果我不按照他的意思去说,而是反着他说,“哎,这个社会这么和谐,谁没事总惹事。”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基本上就没话可说了。而我们两个人,也就没必要把话继续说下去了。
但他已经把话说出来了,我又不能不吭声,我必须顺着他的意思,又要带着自己的观点,低调的说:“确实,不过也只有你能做到这样,像我们…哎,还是算了。不过我也想好了,别人欺负我倒是无所谓,如果总是欺负我,或者是惹到我家人了,像我父母他们,哪怕是我死,我也要弄死他们。”
赵文斌听我说话,他听得很认真的,他也很同意我的观点。他说:“没事,放心,没有人敢惹咱们,我给周龙说了,大家都是好兄弟,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起担着,大不了就是往死弄他们。”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了解的混社会里,他们特别看重“义孝”,其中他们把“孝”看得特别的重,好像他们人人都是孝子。其实不然,他们只不过是拿着“孝”字当幌子而已,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她们在吹牛逼的时候,可以拿“孝”字当挡箭牌,无论说的话如何不中听,说得多么让人不同意,但是也不会有人反对,毕竟反对了,就是反对了“孝”字。至于“义”字,他们在酒桌上很少谈论这个,因为在酒桌上,有是兄弟的,又不是兄弟的,讨论“义”字,没有普遍认同感。而“孝”字就不一样了,它有普遍的认同感,毕竟每个人出来混的,都有自己的父母。
“嗯,好的。”我答应说。说完,我又说:“斌哥,你会有什么事就跟我们说,虽然我说不上我怎么怎么的,但大家一旦有事,我绝对会上。”
“没事,大家都是好兄弟。”赵文斌满意的说。
我们两个又说了一会儿,他看到别的床上有打扑克的,他就过去打扑克了。我没有过去看他们玩,我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事。在昨天,我在厕所里第一次见到赵文斌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以后会什么样了。他将来混的不错,有自己的生意买卖,在他三十多岁的时候,在一次酒桌上,和一个外地人吵起了架,打了起来,被捅了几刀,住进了医院。等病好了以后,他性格就变了,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不再那么冲撞,或者说是老实多了。在家,他有一个漂亮的媳妇,比他小五六岁,他媳妇给他生了一个宝贝儿子,虎头虎脑的,挺健康。
我想着他现在,看着他以后,觉得做人挺难的。上学,学知识,讲究对与错,有考试评分。但是做人,没有对与错,没有考试评分,也因为这样,做人没有规划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但是这条路究竟对与错,我知道,但他们不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特殊能力,像我一样,当他们没有特殊能力预知自己以后的事时,他们如何分辨出自己现在做的究竟对与错,没有方法。做人,生命只有一次,走完之后就拉倒了,成与不成,没有后悔药可吃。
我想了很多,也感慨很多。我想着想着,发现自己只是发空牢骚,于己,一点用处都没有。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保护自己,如何尽快找到那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以及找到他们之后,我应该怎么做,还有,我必须尽快成立自己的势力团体,以应付未来的不测。
在李雅方面,她今天给我说的这些话,给我提供了不少的线索。我觉得,在她身上还有很多秘密,可能她不知道,但我必须小心挖掘,挖掘出对我有利的信息来。
我感觉自己正慢慢的变化,正变化成我不认识的自己,一个腹黑的自己。
我并没有在医务室待了整一个下午,我输完液之后,就回了教室,还有一节课没有上完,我上了。上完最后一节课之后,班主任找到了我,让我不用上晚自习了,让我回家休息。于是,上完最后一节课之后,我就离开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