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风韵犹存的脸上一瞬间苍老了很多岁,手也越发颤抖起来。
硕大的泪滴顺着李陌兮的发丝滴落至地上。
她记得,那日的哭泣成为了母女间最后一次的依依相惜。
父皇最近召见她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只是表情越发苍白了。
她知道,那一天,快要到了。
和亲那天,是大夏国和云国公认的好日子,宜嫁娶,大夏国派了使臣来接走公主。
凤冠霞帔披在身上,仿佛有千斤重。
火红的嫁衣傍身,更显出了她的风华绝代。
临行前的一次叩首,牵动了帝后的心肠。
“女儿不孝,不能在父皇母后身前尽孝,还请父皇母后保重身体,忘了不孝女。”
繁重的金钗及地,发出叮铃铃脆耳的声音,显得很沉重。
皇后早已捂住脸颊泣不成声,皇帝的声音也伴随着一丝颤抖与无奈。
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好像在诉说着他生为帝王的无能。
生在帝王家,终是得不到美好的婚姻的。
她在月璃的搀扶下坐上了銮驾,去往远在大夏国的路程。
大殿空荡荡的,只剩下两个孤独者为女垂泪之声与她下跪之地的泪滴。
“我的阳姐儿啊……”
一丝丝游离的叹息,终究是散在了无情的空气中。
李陌兮喝过一盅别乡酒,在礼炮的燃烧中,随着护亲队伍离开了生活已久的故土。
一别故乡,永生难忘……
月璃望向她的眼神中满是纯粹的担忧与焦急。
也不知嫁妆够不够,公主真的太会花钱了。
路程很长,尽管銮驾舒适,可李安阳还是忍不住头晕了些。
“月璃,现在到哪儿了?”
“公主,我们已经到了大夏国接近边疆的领土了。”
“……什么叫接近边疆的领土?所以究竟有没有到啊。”
月璃探出头去问随行的侍卫。
“小侍卫,你可知这是哪儿?”
那侍卫控制住马,环顾瞧了瞧四周,也不在意她的随意,倒是温声开口:“这应当是大夏国的梁州了。”
“这都到梁州了?那接亲的队伍怎么还不来呢。”
“这本官便不知道了。”
“嗯?本官?现在的侍卫怎么还自称起来了?还别说你这小侍卫长相还挺俊美的。”
旁边的太监小木子听了这话身子一颤。
他小心翼翼的避过那所谓的小侍卫,轻声对她低语。
月璃脸色一变。
小木子退下去不久,她脸上重新堆起笑容,较为谄媚的回到原来的地方。
“大人,刚刚是奴婢无礼了,还望大人见谅……”
“无碍,不知者无罪。”
幽深的瞳孔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公主所在的轿子,把手中的剑归回原位。
月璃一个激灵。
这可是皇上御赐的暗卫,临行前封了从三品护卫官的,天哪我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这人也不像传说中的杀人不眨眼啊。
看到她面部丰富的变化,容玉彦一心里暗自发笑。
李陌兮撩着轿帘似笑非笑的看着这小妮子。
“琉璃?”
月璃有意无意的给他一个白眼,快速回到轿子里。
“琉璃,你可是喜欢上容大人了?”
“哪有,公主怎么越来越喜欢取笑我……奴婢了。对了,公主这出门在外的,就不能不要叫奴婢琉璃吗,听着太低端了。”
“那容大人是父皇赐给我的暗卫,可是在父皇身边长大的,长相可是不输你说的那什么,明星吧。”李陌兮自觉的跳过月璃名字的问题。
“嘘,公主你小点声!”月璃连忙捂住她的嘴。
李陌兮鼓起腮帮子,用手戳戳那只手。
“好了好了,这轿子上可就我们两个人,担心什么。”
“那你可得当心点啊,奴婢就暂时先松手了。”
“唔,好。”
“公主,说来也奇怪,这都到梁州了,驸马还不来接您呢。”
“这……我也不知道啊。”
月璃开始愤懑不平。
“依我看,这大夏国也不是一个靠谱的,公主千里迢迢赶了半个月的路,他们都不事先来接我们。”
“唉,暂且过吧。”
细光窜进轿子里,李陌兮稍显稚嫩的脸上柔和了许多。
青丝又不经意的垂到胸前。
李陌兮轻轻捧起:“以后就再也不能散着发了。”
月璃只觉着心疼,不曾言语,手倒覆上她的肩上,柔柔地拍了拍。
“公主,以后若是驸马对你不好,奴婢会永远陪着你的。”
李陌兮脸一红,又轻轻应下。
“公主,你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啊。”
“你怎么一直这么啰嗦啊。”
“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