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话还没有说完,宫墨玉的指腹已经堵住了她的嘴巴。
“我相信你。”
虽然看不到他的神情,也隐约可以辨别出,他点了点头。
“所以,我说的什么为了查明忠义侯夫妇的死因,才利用你……只不过是我的气话罢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必然不可能因为这些事情,将自己的一生‘献祭’。”
“嗯。”宫墨玉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两人依偎,温暖的感情在两人之间传递。
“阿溪。”
良久无言,宫墨玉却突然开口。
“怎么了?”
南溪睁大眼睛,“扑灵扑灵”地看着他。
“其实,这些日子,我也有好好反省。”
南溪有些惊讶,宫墨玉竟然还会反省?
当即不再说话,静静地听着。
“我们之间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怪我疑心太重。”
承认自己的错误对于宫墨玉而言,太陌生了。
所以这一番话说得磕磕绊绊,不过还在十分真挚。
南溪笑了笑,声音温柔了许多,说道:“你知错便好,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便是信任,这个道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不过现如今看来,你是明白了。”
“嗯。”宫墨玉点了点头,随即又似是想起了什么,踌躇半晌才说道:“对了,阿溪,我有一事,想要问问你。”
“什么事?”
“你……为何会主动提宫凌宇诊治,我记得,你跟他,一向不怎么熟络。”
既然两人已经坦诚相见,南溪自然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你可还记得陈县的事情么?”
宫墨玉自然知道南溪所言何事,左不过便是两人这连环吵闹的开端,也是因为宫凌宇。
“自然记得。”
“那件事,一开始我也有疑心,总觉得是贤王刻意设局,想要挑拨你我的关系,后来发现,贤王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期间因为此事,我还当众失礼于他,此后心生愧疚,所以才会在除夕宫宴的时候为他医治。”
南溪垂眸,应当是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我知道了。”
大手更加用力,南溪快要被勒疼,连忙说道:“你信就是信,不信就是不信,犯不着在这些枝叶末节的地方使坏吧!”
宫墨玉满心的委屈,但面上不显,只是突然松了几分力气,轻声说道:“只不过是我明日便要去信州,怕是许久都见不到你了,有些……”
有些不舍得,所以才这样用力。
“呼——”南溪揉了揉发痛的肩膀,瞪了他一眼,说道:“我方才听你说什么‘战死沙场’之类的话,你不会傻到要做出这些事情吧?”
宫墨玉脸色一红,连忙说道:“醉酒胡话,信不得。”
南溪的嗅觉好生灵敏?
宫墨玉身上只有淡淡的龙涎香的气味,哪里有什么酒味。
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南溪扭过头去,冷声说道:“宫墨玉,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哦,你的把柄都在我手中,若是你明日去了信州,不能平安归来,那半夜爬我忠义侯府墙头窗户的事情……我便宣之于众,让南岳的百姓们都瞧瞧,他们的太子殿下究竟是个什么人!”
南溪说得好不认真,宫墨玉却不禁失笑,连连点头说道:“知道了,为了我这一世的清誉,定然平安归来。”
也为了你。
南溪冷哼一声,说道:“这还差不多。”
“还有一事。”
两人间的气氛已经从一开始的严肃转变为悲伤,现在多了几分和睦和温馨。
“什么事?”南溪无奈地瘪了瘪嘴,什么毛病,有话不能一次说完吗。
“虽然,虽然我是很相信你的,自然也相信你跟宫凌宇之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分……但是,我总觉得,你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大一样。”
尽管宫墨玉没有直接说出,但是他内心知道,正是因为南溪对待宫凌宇这不同于旁人的眼神,所以……他才会对这两人疑心至此。
不过,南溪看着宫凌宇的眼神,并不是爱慕和情意,却总是怪怪的,叫他捉摸不透。
“这个……”
南溪神色不大自然,踌躇半晌才说道:“他跟我在那个世界的一个熟人长得十分相似,可以说一模一样,而那个世界的那个人,曾经跟我有过一段恋情。”
“恋情?”宫墨玉皱紧了眉头。
按理说南溪房里没有白醋食醋之类的东西,可这酸味却是无处不在。
“咳咳——”未免尴尬,南溪轻声咳嗽两下,继续说道:“虽然有过恋情,但是我对那个人早已经没有了感情,他跟我在一起也不过是为了我的钱财,而且……那时候我太忙了,我跟他几乎是一个月也见不上一面,一共才在一起了三四个月。”
一个月也见不上一面?还只在一起了三四个月?
宫墨玉立即多雨转晴,十分“慷慨”地说道:“你的过往我不追究。”
追究?
南溪气不打一处来,白了他一眼,说道:“什么追究不追究的。”
说起这追究啊,宫墨玉又想起了一事。
“年前,我在府中,曾经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宫墨玉的话说得淡淡的,南溪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问道:“什么匿名信?”
“信中说,你在临县的时候,有一名男子一直随行。”
剩下的话宫墨玉没有说完,但是南溪也知道,他应当是信了,否则今日也不会特意提出来询问。
南溪毫不拖泥带水地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
“那人是谁?”语气仍是很淡,单单听他的语气,听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那人名叫宫季,据他所说,他家中是在京城做个什么生意的,只是因为曾经在林中救下我们一行人,加之怜悯难民,所以才一直跟同我们一起,也算是帮了我不少的忙。”
南溪说完约莫已然一炷香的时间,宫墨玉还没有出声。
心中“咯噔”一声,这人莫不是又不相信了吧?
他不是方才才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么,这便迫不及待又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