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平阳郡主远去的背影,南溪的思绪还未回转。
若不是温霜突然唤了几声“阿溪”,她还不知道要在原地站多久。
见南溪回神,温霜这才松了口气,看了一眼她略有些疲惫的神色,面带忧虑地说道:“阿溪,想必你今日也乏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完,温霜动作轻巧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男子,笑道:“我父亲还在那边等着我,我先走了。”
南溪转头望去,看到大殿门口有一个身姿魁梧,气场威严的中年男子,正不苟言笑地看着温霜。
南溪忙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温霜一走,南溪顺势打量了一下大殿,偌大的宫殿,方才还是万人空巷,如今也只剩下了她们主仆两人外加一些洒扫清洁的宫人。
宫墨玉和宫凌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出去。
门外冷风吹过,南溪收拢了衣襟,对身后的玉环说道:“我们也回去吧。”
“是!”
今年的除夕晚宴偏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南溪不禁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宫墨玉正好入宫,随后便入狱还是自己费了一番苦心,才将人给救了出来。
叹了声气,南溪不再想下去。
两人来到宫门口的时候,左找又找也寻不见忠义侯府的马车。
南溪心道奇了怪了,自己还未出来,怎得车夫带着马车自己走了?
等到主仆两人寻了一圈,才在略远处的一片空地看到一辆马车。
“这是不是侯府的马车?”
南溪皱起了眉头,夜色太浓,她看不清那马车上的幡牌。
玉环仔细看了好几眼,眼中光亮一闪而逝,忙说道:“郡主,这是东宫的马车。”
东宫?
南溪下意识地想要离开,不过驾车的暗一眼尖看到了她,忙大吼一声,说道:“太子妃,忠义侯府的马车坏了,太子殿下请你过来,送你回府!”
马车坏了?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宫墨玉要送她回府?
南溪也道不明此刻她心中的感受,不过既然暗一这样说了,想必也定然是有宫墨玉的授意。
这是在给她台阶下吗?
不对,为何她要台阶下,错的人不是宫墨玉么?
脑海中的思虑颇多,玉环已经“大胆”地将南溪推推搡搡到马车面前,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人给“塞”了上去。
若是南溪没有记错的话,玉环脸上还带着“阴险狡诈”的笑容。
一个踉跄,险些跌落在座椅上。
一双沉稳有力的大手扶住她的手臂,将人稳稳地接在座位上。
面面相视,寂静悄然而来。
马车里静得可怕,一双单眼皮稳重且不失成熟的诱惑,一双双眼皮躲躲闪闪,灵光闪动。
脸贴得太近了。
“咳咳咳”,轻声咳嗽两声,试图想要掩饰尴尬的南溪蓦然感觉到,放在自己手臂上的大手似乎用力了几分。
“你方才,离席去哪里了?”
语气算不得和善,但也没有敌意。
不过一配上他那张面瘫一般的脸色,南溪只觉得,自己像个犯人,正在接受他的审问。
“与你何关。”
也许南溪自己都没发现,这句话是脱口而出,未做任何思考。
与他无关?
方才他在席间担心坏了,与他无关?
多日不见,这女人还是这样“不知好歹”!
“你是否,当真跟贤王在一起?”
宫墨玉不知道,自己是忍受了什么,才能将这句话心平气和地说出口。
不过在南溪耳中,这话说得可不是什么“心平气和”。
就仿佛是现在的自己,是一个被丈夫“捉奸在床”的已婚妇女,正在接受丈夫的指责和审讯。
“是。”
南溪实话实说,毕竟自己方才真的跟宫凌宇在一起,不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初衷,这种情况下,自然是瞒不得的,毕竟这样的事情,宫墨玉随便一查便能查到。
若是到时候“东窗事发”,她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只会加深两人之间的误会。
但是这话落入宫墨玉耳中,便不是那么回事了。
只觉得心中堵得厉害,为何这世间会有这样的女子。
分明是她自己做错了事,跟贤王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怎得还是这样理所应当的样子!
“哦。”
或许是怕自己情绪失控,宫墨玉隐忍半晌,只能说出一个“哦”字。
南溪觉得这人今日好生奇怪,有什么意见大可以说出来,何苦这样“哦”来“哦”去的,平白“招人嫌”。
你以为你字说得少一些我就看不出来你不爽吗?
“你跟贤王,在做什么?”
也许有的时候,问清楚也许更好,之前两人的误会不就是因为没有解释清楚么?
若不是玉环随后跟他解释,也许他到现在都还误会着南溪。
“给他把脉。”
一口气舒出,心中是说不出的轻松畅意。
“我相信你。”
南溪白了他一眼,说道:“谁要你相信了,事实本就如此。”
宫墨玉点了点头,嘴角一弯。
对嘛,这样的气氛才对嘛。
原本两人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苦次次都如同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呢。
“那个,阿溪。”
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马车,又被宫墨玉出言打破。
“嗯?”
南溪转头,略带疑惑地看着他。
“陈县一事,只不过是因为,德妃嘱咐,让我看好三弟,他生性贪玩,才想着去一趟青楼寻看。”
宫墨玉原本去那青楼也不是为了行那些淫.秽之事,但是此刻当面澄清,脸色竟然微红,好似是在心虚。
幸好现如今夜色已深,南溪倒也看不清他脸上的一抹绯红。
若说南溪并不在意此事,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这样赤果果的说出来,倒显得自己很小气一般,似乎对他没得一点儿信任。
“嗯,我知道了。”
宫墨玉自小到大,如果按照玉环所言,是一次青楼也未去过。
怎么会突然转变了性子,去了青楼?
倒不是她有多在意这件事情,她只不过是想要一个态度。
他愿意解释,愿意给自己一个交代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