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柳娴一惊,忙摆摆手,可是那“不必了”三个字卡在喉咙里,还未说出,便已经听见南溪下了命令。
“四婶不说话?那便是默认了,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说完,南溪叫来小虎牙,说道:“把这什么小芳逐出去,再让玉蝉去挑几个聪明机灵的丫头,送给四婶,若是这府中还有其他下人‘粗笨愚钝’,你也一并逐出去吧,不必来回我了。”
若是这府中还有其他南方青两口子的人,都逐出去吧,可一定要给我说!我好解解气!
小虎牙差点笑出了声,忙埋着头,说道:“是!”
随即便转身,丝毫不怜香惜玉,扯着小芳的袖子就要将人拖出去。
小芳这才慌了神,这南溪怎得跟老爷口中那个任人拿捏的女子不一样啊!
慌忙跪在地上,忙大呼道:“老爷、夫人,你们救救我!”
尽心伺候了朱柳娴十几年了,眼看着这好不容易要纵身一跃,成为忠义侯府的头等丫鬟,可不能这样功亏一篑。
好歹也是伺候了许多年的丫头,朱柳娴一看她这幅模样,也有些不忍,扭头看了一眼南溪,正想说话求情。
南溪却皱眉看了小芳一眼,叹声气,说道:“怎得这样吵闹,四叔和四婶一向是喜爱清净,这丫头跟在你们身边伺候了这么久,连这个也不知道么,小虎牙,动作快点,别让她在这里扰了清净!”
小虎牙得令,加重了力度,三下五除二便将人拉了出去,虽说他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不过武艺大涨,这一个柔柔弱弱的丫头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小芳哭喊求饶的声音越来越远,南方青两人的脸皮已经要掉到地上,都沉着脸色,略带不善的目光看着南溪。
南溪却似是看不懂他们脸色一般,自顾自地笑得动容,见小虎牙进来了,便说道:“其他那些不听使唤,笨手粗脚的丫头家丁,也一并逐出去,再挑好的,派去伺候四伯四婶。”
这三言两语就想要把他们这些天辛辛苦苦的筹备撤去?
绝不可能!
“那什么,溪儿,这些下人的事情暂且不谈,四伯这次过来,是有要事商谈。”
轻笑一声,南溪摆了摆手,说道:“不急,四伯远道而来,南溪还未好好款待,什么要事不要事的,可别伤了我们的亲戚情分,还是先用膳,等到酒足饭饱,我们再好好商谈。”
说话前也要好好掂量掂量,这话究竟能不能说?
一句话将南方青的喉咙堵住,无奈,两人相视一眼,只能点了点头。
山高水长,时日还多,野心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几个人移步饭厅,南溪已经吩咐小虎牙将玉环和玉蝉都带了过来,念珠和柱子也跟了过来。
那两个孩子一见到南方青两人,还有些微微的害怕,都躲在南溪身后,不肯露面。
南溪眸色一变,不过只是一瞬间便恢复如常,将两人拉到面前,笑道:“四伯四婶别介意,这两个孩子就是有些怕生,等到和你们熟悉熟悉也便好了,我刚从洛州回来,这两个孩子有些思念我,这才见到我,所以有些依赖。”
此话一出,朱柳娴和南方青同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第一面,这两个孩子应当还未告状。
说完,将两个孩子拉到身旁坐下,随即又环顾四周,眉头一皱,一脸的疑惑,问道:“我记得四伯和四婶还有个独子,南慕,怎得没来用膳?”
看着这两个孩子,南方青和朱柳娴脸色突变,复杂地看了一眼南溪。
“慕儿他还在读书呢,想着过几年考个状元入仕,还在用功,咱们也不必等他了,快吃吧。”
快吃吧,吃完了我们就要抢房子了!
南溪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样,叹声气,说道:“算起来,这慕儿也是我的堂弟,出生到现在也没见着,这第一面怎能不见?不过是读书罢了,刻苦些倒也有利,但是还是要注重劳逸结合嘛,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十分“担忧”南慕的南溪叫来玉蝉,说道:“快,还不去把慕儿叫过来?”
玉蝉点了点头,随即便走出了饭厅。
南方青和朱柳娴相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
片刻后,玉蝉带着一个穿着富贵无比的小孩子走了进来。
南溪抬眼望去,只见这小男孩十三四岁的模样,头束金带,璎珞圈通透温润,锦衣由金线勾勒,看起来极度奢华。
南溪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目光却紧紧停留在他腰间。
腰间挂着的,那是忠义侯夫人的玉佩,原主母亲的遗物。
忍下心中的火气,南溪朝着那小孩子轻轻招手,脸上挂着友善宠溺的笑容。
“你就是慕儿吧,来,到堂姐这里来!”
南慕轻轻瞥了她一眼,眉头一皱,没有跑到南溪身前,反而大大咧咧地走到朱柳娴面前,指着南溪问道:“娘,这人谁啊?”
朱柳娴脸色一变,轻轻掐了一把南慕的胳膊,做得极其隐秘,说道:“这就是你那南溪姐姐,还不快叫姐姐?”
“我不。”南慕别过脸去,冷哼一声,说道:“娘,你都跟我说了,她是个坏女人,要跟咱们抢家产,我才不要叫她呢!”
这让人窒息的尴尬,笼罩在现场所有人的身边。
朱柳娴忙打了南慕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厉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娘何时跟你说过这些,莫要乱说!”
说完后,满脸通红的朱柳娴看着南溪,说道:“哎哟,侄女啊,你可别听你这堂弟瞎说,想必是这几日读书太过用功,有些愣愣的,你别放在心上啊!”
南溪淡淡一笑,似是对此事一点也不在意,叹了声气,说道:“四婶你何须这样紧张,童言无忌,更何况看四伯四婶这满身的正气,岂会做出那等下作的事情?抢人家产、鸠占鹊巢,自然不可能跟你们有任何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