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然握着手机的手腕一僵。
是啊,他们还在冷战呢,就在几个小时以前,她还被他看到了和陆温遇接吻。
白悠然如鲠在喉,原本想说的话也都堵在了心里。
见她打来电话也不吭声,霍沉渊怒意更甚,“为什么不说话,心虚?”
心虚?要心虚也应该是他吧。
白悠然咬着唇,“我明天会从陆温遇这里搬回去。”
其实她言外之意是想让他来接自己,但是正在气头上的霍沉渊显然会错了意。
“搬出去?有这个必要?”
白悠然一下子来了脾气。
刚才陆温遇说那番话的时候,她心里想的都是霍沉渊,仿佛只有抓住他,自己才不会迷失。
可在他眼里看来却是另一种背叛。
“是啊,没有必要,我和温遇是一早就在德国相依为命的,他和斯承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却照顾了五年,你呢?”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两个人像是厮杀的野兽,谁都不肯让步。
霍沉渊腾地从办公椅上站起身,“你不解释,我就不会原谅你。”
“白悠然,如果没有斯承,你会和陆温遇在德国定居么?”
或许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过上另一种三口之家的生活。
霍沉渊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和白悠然的复合只是一种巧合,如果不是斯承病了需要他救,她压根就不会回来。
霍沉渊的心像是入了冰窖,他再回过神来时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身后,斯承小心翼翼地从卧室里推门,探出脑袋来。
“爹地,刚才你和妈咪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见斯承睡眼惺忪,显然是被吵醒的,霍沉渊的脸色才有所缓和。
他拍着斯承的肩,“回去接着睡吧。”
斯承摇了摇头,不肯离开,“爹地,你误会妈咪了。”
“其实从我记事起,妈咪就没有和陆叔叔住在一起,我上了托管班之后,妈咪就晚上加班。”
霍沉渊沉着脸色看着斯承,脑子里想的都是白悠然刚才那句话:“他和斯承没有关系,但还是用心照顾了五年。”
斯承还想再说什么,被霍沉渊打断了,“爹地知道了,回去睡觉吧。”
另一边,陆温遇从白悠然房间里回来后,躺在床上一直皱着眉。
现在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顾锦苒和霍沉渊的事情被悠然撞见了,她也和霍沉渊闹翻了,不应该再将就了才对。
思来想去,他给顾锦苒打了电话。
“你上次说的那个事情详细给我讲一讲。”
顾锦苒正在泡温泉,声音慵懒,“什么事情?”
“就是悠然妈妈和霍世宽的事情。”
顾锦苒倏然睁开了眼睛。
这件事情还是当时自己偷偷摸摸跟着霍沉渊去古城发现的呢。
她只知道霍沉渊当时是为了查他母亲的旧事,没想到居然牵扯出许牧晴和霍世宽的一段往事。
她向陆温遇大致说了下自己了解的情况,陆温遇心里有了主意。
他嘴角带着浅笑,“你按照我说的做,先把消息放出去。”
顾锦苒不乐意了,“凭什么听你的?别忘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陆温遇的镜片上闪过一抹光芒,像是暗夜里的明灯,鬼怪又诡异。
“我能给你你一直在找的东西。”
翌日清晨,霍沉渊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表。
五点钟。
他这一晚好像没怎么睡,自从接了白悠然的电话后就心绪不宁。
霍沉渊事先派人查过了陆温遇这次回来的筹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但是依旧隐隐担心,他和悠然的关系刚一出现裂缝,陆温遇就回国,不得不让人怀疑。
思来想去,霍沉渊还是决定把白悠然接回别墅。
他正打算出门时,斯承抱着橙子跟在了他脚后。
“爹地,带我一起去吧。”
如果妈咪执意不肯回来的话,他还能跟着劝一劝。
霍沉渊点了点头,把斯承抱上了车。
路上,红灯直亮,道路拥堵。
霍沉渊的车子堵在广场的大屏前时,斯承无聊地向外看,忽然指着车窗外大喊一声,“爹地快看!”
霍沉渊闻声看过去,在看清大屏上的轮播新闻时,他的眉头倏然一皱。
大屏上,正在滚动播放着娱乐新闻。
“霍氏的准媳妇白悠然是名模的女儿,据可靠消息,白悠然母亲曾与霍董事长霍世宽是情人关系……”
“据悉,曾曝光过的白悠然的儿子也有内幕,其实是霍世宽的骨肉,母女竟同恋一人……”
霍沉渊猛然按下了方向盘,发出一阵车鸣声。
等绿灯亮起,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调转了车头。
陆温遇家里,白悠然正在收拾房间,看到电视里的新闻时也是身体一僵。
她一直知道妈妈和霍伯伯是旧友,所以他才会从一开始就对自己百般照顾,却不曾想过别的可能。
陆温遇这时拿着杯热牛奶走进了房间,看到电视时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
“悠然,喝杯牛奶吧。”
见悠然久久不曾动弹,他才佯装不知地转过头去看新闻,“悠然,网上的东西不要轻信。”
白悠然依旧没有言语,直到陆温遇以为过了半个世纪时,她才突然放下手里的东西,冲出了房间。
陆温遇跟在她后面,一边跑一边喊,“悠然你慢点!”
白悠然抖着身子站在陆温遇的车前,眼神里满是恐慌和罹难。
“带我去海豚湾!快!”
现在的游乐场,也就是以前的疗养院,有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
当时所有的病人都有一个保险柜,钥匙由自己看管,可以放自己贵重的东西。
许牧晴的钥匙当然没有了,只是不知道现在那个地方有没有被翻修。
原本要半个小时的车程,硬是开了十分钟到了。
游乐场熙熙攘攘的人络绎不绝,白悠然横冲直闯,陆温遇则在她身后护着。
在走到人最稀少的地方,白悠然绕过几棵臭椿树,看到了那个小屋子。
还好,或许那里的东西能解开一切尘封的秘密吧。
白悠然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拿棍子撬开了锁头,扑面而来的尘灰让她忍不住皱眉。
陆温遇用手替她挥开了尘,看到屋内的东西时满心都是疑惑。
“悠然,这里是……”
白悠然没有回答他,只是自顾自地进去翻找。
最角落的箱子上,写着一个名字,许牧晴。
“找到了!”
她用尽了力气把那个大箱子拖了出来,却发现绳锁根本打不开。
白悠然拽着绳子几乎要急的流泪。
陆温遇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汗,“悠然,到底怎么了?”
终于,不堪负重,白悠然倒在了箱子上,她缓缓摸着锁头,脸上愁容密布。
“我不记得小时候见过霍伯伯,我也一直知道他是说辞是假的,但是我不肯揣摩他的真实用意,温遇,如果……”
“如果霍伯伯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好,我该怎样面对,斯承又要如何面对他的爷爷?”
不光霍沉渊发现了,白悠然其实也早就发现了许牧晴留下的紫玉坠子和霍世宽手上的紫玉扳指。
她对这些东西一向敏感,更是知道许牧晴对那个坠子的珍视。
白悠然猛然闭上了眼睛,不敢继续往下想。
如果她妈妈真的和霍伯伯有些什么,那她妈妈就是间接杀害霍沉渊妈妈的凶手。
就在她恍然失神时,又有人冲进了这间屋子。
霍沉渊拉着斯承,逆光站在门外,挺拔的背影像是一个战士,奔着他要守护的人前来。
“悠然,跟我走。”
看一旁斯承的样子,显然是哭过了一场,他看向妈咪的眼里有不忍还有抉择。
就在刚才,霍沉渊把车调了头,然后一路疾驶到了霍家老宅。
这时,霍世宽刚送走家庭医生,见沉渊来了还着实有些意外。
霍沉渊进门后就紧紧逼视着他,“是不是你放出了消息?”
霍世宽一头雾水,直到看到网上的新闻时,他气得身体都在哆嗦。
“这……这是谁做的!”
霍沉渊的眼神冰冷,“过去的事情只有你和我知道。”
除了他们两个,另外两个女人都已经说不出话了。
霍世宽沉吟片刻,才缓了神思,“悠然现在在哪?”
斯承在一旁一头雾水,见状立刻插话,“在陆叔叔那里。”
而后,他们三个人坐上了车去找白悠然。
到了陆温遇的别墅却刚好和他们擦肩而过。
等他们再找到这里来时,一切都晚了。
白悠然身下护着那个箱子,在看到霍世宽进门时,情绪更是激动。
她现在的抑郁症只是好转,还没有痊愈,谁也不敢上前劝她。
白悠然一边喊一边流泪,“你们不要过来!”
就像是她身下护着的不是箱子而是妈妈,无论如何,她都知道,他们的到来会打扰母亲的清静。
甚至会毁了母亲的名声。
霍世宽抹了抹发红的眼眶,看着悠然心里满是酸涩和怅然。
“悠然,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霍沉渊闻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看来一切都到了时间,现在就算抓住背后使坏的人也无济于事了,他只在乎悠然对他的看法。
霍世宽的声音想是出了窖的烈酒,传入耳中让人为之震惊不想细品。
“悠然,我和你母亲确实在年轻时就认识,但是……我们不是朋友,确切的说,是有仇怨的。”
“还有你母亲脸上的伤疤,也是我一辈子的懊悔换不来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