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奇吐出一口气,“去哪里有那么重要么?”
只要能离开这里,他不管去哪里,都是一样的心境。
他的开心,他的言笑,在那场车祸失忆后消逝了一部分,直到那个女孩的骤然死亡,才全部消失殆尽。
他并没有想起有关方薇薇的全部回忆,只是在某个夜晚的梦里,他找到了那枚戒指的主人。
在她熟睡的时候,他曾把戒指戴在她手上试过。
正正好好。
所以她才会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喜出望外又不敢相信吧。
郑奇很聪明,也瞬间就明白了方薇薇临死前领养麦凌的缘故。
所以他要带麦凌去国外,好好培养她。
霍沉渊递给他一张支票,“我没什么能送的,但是如果有任何麻烦……”
郑奇伸手挡住了他的话,“别,你一个大男人,说这些腻不腻歪?”
霍沉渊收回了支票,拍了拍他的肩。
白悠然听说了他们要走的消息,晚上也开车带着斯承到了机场。
另一边,方安朗的车也准备出发了。
林木沐在一旁阴阳怪气的问,“次郎君,是又要去见你的朋友们吗?”
方安朗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不再言语。
卧房里,男人换了她一声,她才愤懑地跺了跺脚离开了原地。
“不需要老是和那个小子置气。”
林木沐态度谦卑,“是,但是我怕次郎君这么单纯的孩子被他们骗,单单是被骗了感情还好,但若是把牌打到了你这里,可该怎么办啊。”
男人沉吟片刻,“做完手术我就要回去了,这里的一切都交由你,你自己看着办。”
他想了想,又问,“你联系的主治医师怎么样了?”
林木沐连忙倒了杯茶,“已经在准备了,明后天就可以做手术了。”
男人摸着自己冰凉的面具,点了点头。
机场里,白悠然有些嗔怨地瞧着郑奇,“为什么不再呆一晚上再走,这么着急吗?”
风这么大,麦凌缩在他怀里就像只小仓鼠一样。
郑奇笑着拢了拢麦凌的衣服,“飞机上睡也无妨。”
斯承在一旁抱着玩具走上了前,“郑叔叔,你要走,我也没什么能送给你的,这辆玩具汽车就给麦玲妹妹玩吧。”
郑奇见这是斯承刚到手的限量版玩具,便开始推脱,“不了,妹妹不喜欢玩玩具车。”
这时,一旁一直缄默着的方安朗走上前,递给他们二人一人一个守护娃娃。
“这是J国的守护符,我让他们做成了娃娃的样式,希望能保你们一路平安。”
麦凌这才把头伸出来,接过守护娃娃便爱不释手地开始摆弄。
将她马上要把娃娃摸了个遍,方安朗猛然上前按住了她的手,“别,这里面封印着恶果,如果掉出来会出事的。”
恶果上有铜片银片封印着,才会平安无事。
麦凌被他的一脸严肃吓得要落了泪。
方安朗转身后又下意识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个妹妹的眼睛,可真漂亮。
把他们二人送上飞机后,白悠然抹了抹眼泪,才重新带着斯承上车。
斯承有些好奇地问,“妈咪,我们不和爹地坐一辆车吗?”
一提起霍沉渊,白悠然的心情更加惆怅了,“坐好了,要发动了。”
她刚想踩油门,车前就蓦然站了一个人,吓得她小腿回弹,差点抽了筋。
霍沉渊一言不发地透过车窗看着她。
一天的期限就要到了,她就是这样无视他的?
昨天还花好月圆,今天却又像几世的冤家一样。
瞧他这么不要命的冲了上来,白悠然来了脾气,“斯承,下去把他挪开!”
好半天斯承都没有动静,再一看才知道,那个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早就逃下去了。
这厢,霍沉渊也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上,让白悠然顿觉如坐针毡。
她清楚的知道,他就是要一个答案。
“马上就要明天了。”
他抬眼看了看腕表,十一点三十二分。
白悠然吸了口气,“如果在前天晚上,你能这么语重心长的谈一谈该有多好。”
霍沉渊静默地瞧着她。
“你以为我早上发牢骚是因为什么?如果我反悔了,当时便可以让导演喊停,然后在众目睽睽下质问你。”
“我一直到昨晚都不敢相信,到底是戏还是真实的,你让我在这种煎熬里待了一晚。”
霍沉渊刚想开口解释些什么,就被她打断了,“你听我说完。”
“你给我筹备的婚礼,还有这份心意,我都受宠若惊,但是我更希望婚礼的花,请柬,都是我们一起参与一起设计的,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我想自己做主。”
她不再开口了,车内的气氛也一下子冷凝。
霍沉渊心里的怒气也早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愧疚。
白悠然猛然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好了!放心,你没被甩!我们明天去野餐怎么样?正好斯承也放假了。”
霍沉渊被她突如其来的脑回路惊得哭笑不得。
翌日清晨,还在婚假期间的白悠然和放了假的斯承,带着翘班的大老板霍沉渊开着车出发了。
斯承瞧她开的这条路有些熟悉,便出声询问,“妈咪,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难不成是要骗我回学校!”
白悠然无语地瞪了他一眼,“是去接次郎君的!”
霍沉渊难得地脱离了方向盘,在后座上怡然自得地戴着墨镜看向窗外。
斯承又烧包地问,“爹地,在车里干嘛还带墨镜?外面又有什么好看的?”
霍沉渊一把把他的小脑袋瓜按回了座位上,“不该你问的别问。”
昨晚他抱着白悠然回了房间,本想趁其不备和她亲热亲热,没想到被她识破了,眼角还挨了一下子。
要不怎么说,女人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呢?
到达方安朗的家里时,他正在收拾背包和睡袋。
白悠然笑着下了车,“不用准备什么东西,车上什么都有。”
她可是刷了霍沉渊的卡买了这辆房车,不派上用场怎么能行。
方安朗点了点头,但是依旧在收拾。
白悠然也不再多言,但是余光一扫,看到桌上的眼镜时,她的目光顿了顿。
这眼镜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
像极了陆温遇戴的那副。
但是陆温遇又怎么会和方安朗家扯上什么关系呢?
疑问很快就消失了,随便一个眼镜店里都能找到各种各样的金丝框眼镜,八成是认错了吧。
载上方安朗之后,一行人就出发了。
斯承在车上兴奋地又蹦又跳,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一旁的方安朗。
他身上总有种忧郁的气质,有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拥有的睿智和冷静。
所以在他向霍沉渊打招呼的时候,霍沉渊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热切地寒暄什么。
这个小孩心思重,但愿他能对斯承单纯地好。
一路上,白悠然和斯承带起了车内的欢声笑语。
而方安朗和霍沉渊一样,都十分享受这份温馨和踏实的幸福感。
但是快到郊区的时候,白悠然发现了不对劲。
这里什么时候停放这么多游客的车了?
以往她来的时候这里基本上连行人都没有,今天是凑巧还是怎样?
直到她把车开到了树林里,刚想下车看看路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匆匆下车的霍沉渊带回去拉到了车上。
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从今天早上,舆论就开始发酵。
从婚礼现场的路透,媒体们为了挖掘出更加劲爆的一手料,居然跟到了这里!
白悠然懊恼地看着驾驶座上的霍沉渊,“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目的地是在这里?”
霍沉渊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本来这车耗又跑不快,肯定去不了多远,再说了,云城附近就这么一片空旷的地方,有脑子的人见他们出发了都能猜到是来这里了。
但是事态越发展越有些不对了。
那些人确实是扛着机器在拍,但是其中有一部分人居然在敲打他们的车和玻璃。
方安朗冷冷地看着外面,“恐怕不是媒体记者那么简单。”
他话音刚落,自己就冲了出去已经打翻了一个人。
接着霍沉渊也下去,把另外几个闹事的撂倒在了地上。
白悠然和斯承看得目瞪口呆。
方安朗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
白悠然眸光突然一凛,朝着外面大喊,“小心!他那里有刀!”
霍沉渊灵敏地躲过,然后又将其打翻在地。
其他那些正儿八经来跟踪的狗仔早已经躲到了一边。
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早也有人埋伏在这里准备袭击他们了。
等那些人都倒在地上胡乱翻滚的时候,霍沉渊抱着方安朗回到了车上,把他往后座一甩,自己立刻踩下油门回转。
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
等离开那个地方老远了,白悠然还没回过神来。
斯承也是,呆呆地看着方安朗,眼里有崇拜也有羡慕。
方安朗揉了揉刚才被撞到的手臂,皱眉瞧着斯承,“你看我做什么?”
白悠然听了这话也回过神来,开始检查霍沉渊的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
没想到只是想简简单单地带他们出来野餐,也能碰上这么大的圈套。
与此同时,云城的私人诊所里,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
男人脸上的面具换成了纱布,他目光深邃地瞧着一旁的手下。
“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手下战战兢兢地回答,“抱歉,让他们跑了。”
男人眼睛一眨不眨,像是早有预料,“放心,好戏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