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领着阿左吃完饭,就决定带阿左回家,心里本来想盘算着让阿左哭惨点,让他去广场乞讨,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后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先把控住阿左再说。
“我带你去修炼的地方。”老头说。
“好呀!”
老头“嘿嘿”的笑了笑,想:“这傻子真好骗。”
走了很久,已经出了城市,到郊区一片松树林,有几个山头,沿着一条坎坷不平的泥路,阿左背着麻袋跟在老头后面。
“生活处处是修行,看到这路了吗?只走埂,不走坑,脚步要轻,动作要快。”老头在前面一边跳一边说。
阿左在后面,看着老头蜻蜓点水一样轻松的过去了,也是佩服,这就跟少林寺的功夫一样。
“快过来呀,别磨蹭了。”老头在另一头催着阿左。
阿左放下麻袋,准备动身。
“喂!那麻袋不能放下,要背着,这是修行。”老头叫喊着。
阿左左手提着麻袋,往后退半步,跳了过去,第一道埂,平稳落地,再来一道,又站稳,接着连跳,跨两步,“啪”的一下,直接摔在了坑里。
“哈哈哈。”老头在前面笑的停不下来。
阿左站起身,小心的站在埂上,接着跳。老头还没停,捂着肚子弯着腰,眼泪都笑出来了。
阿左放慢速度,求稳稳当当,顺利的过了几个坑,老头也稍稍平静下来,看着阿左。
“傻小子,这下马威怎么样呀。”老头得意的想。
阿左跳到老头身边,说:“我过来啦。”
“嗯,接着走,以后到这里就这样练,越快越好。”老头抬头背手的领在前面。
到里面,阿左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一个围着山的大型垃圾填埋场,怪不得到刚才的路上就有着浓烈的腐臭味。
里面就一条铲车走出来的路,有很深的轮胎印,阿左看看周围,铲车就停在旁边的大树下,在垃圾场中心还有很多人在翻垃圾,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这就是我的地盘了,这里最适合修炼二齿钉耙了。”老头一手挥着画起垃圾场,一手还背在身后,大有一副指点江山的意思。
“哎呀,顽童老翁回来啦,脸上没伤,看来今天运气不错。”一个和老头差不多年纪的秃头老头走过来说。
“秃子,今天我就是比你好,到外面转一圈,赚了五百块,还收了个徒弟。”老头指着阿左说。
“你还收徒弟,你教人家啥,坑蒙拐骗。”秃头老头说。
“怎么啦?我带徒弟你不乐意啦,就会酸鼻子,肚子饿了就想屁吃吧。”
秃头一听,马上就不乐意了,放下二齿钉耙就往老头身边飞跳过去,速度相当快,就在阿左眨眼之间,秃头和老头已经交上手,秃头手掌成爪,直接抓向老头的脸,老头没有丝毫的慌张,只是以拳抵挡。
阿左直接懵了,这里的人都是这种高手吗?
老头和秃头打了几个回合,秃头下身一个侧踢,之后迅速接近要擒住老头的腰,老头脚尖赶忙一个点水,跳开躲过。
“顽童老翁,怎么这身子这么不协调,腰杆子也没话杆子硬了呀!”秃头停下手,笑话老头。
“要不是扭了腰,你还能接我三招。”老头说,“早早将你打发了。”
“是嘛,今天出去赚了五百块,还扭伤了腰,你怕是到哪里卖吧。”
秃头拍拍手上的灰尘打趣说。
“秃子,你肾亏发少才是卖多了的症状,老夫子我可比你强太多。”
秃头没有再回答,脸色也没有不悦,反倒是笑起来,朝阿左那边闪去,说:“那我试试你徒弟,看看底子怎么样。”
阿左已然惊慌,只能将麻袋挡在身前,秃头挥开双爪,一把把麻袋撕开,散落了一地瓶子和纸盒。
“喂,死秃子,那是我的麻袋,得赔钱啊!”老头在后面大声叫着,但没有过去。
打斗还在继续,秃头没打算停手,右手直接掏向阿左的心脏,阿左始料不及,根本没办法应对或是躲避,秃头见阿左没有一点接招的意思,也眉间一皱,将爪化成掌,拍在阿左的胸脯上。
阿左只感到一阵胸闷,往后退了几步,还没稳住身体,又感觉一阵后劲在发作,直接再往后飞出一段距离,倒在垃圾堆里。
“怎么样呀,老秃子,可还行。”老头在旁边说。
秃子没说话,脸色却不太好看,一脸沉重的往垃圾场中心走去。
老头也没再搭理他,走到阿左身边,笑着说:“现在还学不学?”
阿左爬起来,胸前的闷气还憋的难受,但还是很坚定的说:“我学。”
老头点点头,说:“那好,你说的啊,以后打死了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吧。”走了几步,见阿左还愣在原地,不满的说:“把瓶捡了跟上啊,傻了吧唧的。”
阿左赶紧在后面捡上瓶,老头已经朝秃子骂了:“死秃驴,赔我个麻袋,损一赔百啊,你别想装沉默开溜。”
火烧云已经淡色了起来,秃头只给老头一个烂洞的麻袋,老头本来是不愿意的,秃子直接一句:“想不想吃饭啦?你要不乐意,别跟着我饭桌吃饭了,现在还多了张嘴,我开饭店的啊!”
老头吃瘪,只好嘀咕说:“把洞绑上还是能用。”
“是嘛,做人要实在。”秃子笑着说。在吃饭上,顽童老夫子是永远斗不过秃子的,秃子也晓得,每次都是拿吃饭的事掐住老头的脉。
晚饭开始,席地坐在一起的有八个人,包括阿左,还有一个女人,四个女孩。有五个菜,地上铺一张破旧的席子,菜都放在席子上。
吃饭时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吃饭的碗筷声,只有顽童老夫子坐不住,东走走,西走走。秃子也骂:“狗东西!吃饭别在我眼前晃悠,挡着我光夹菜了。”
“唉,秃子,身体又不行了啊,眼睛都没光啦!看不到可以少吃点,我还没吃够呢。”顽童老夫子打趣说。
阿左在旁边听着他们吵闹,心里舒畅的很,说不出的一种感觉,好似一种一起的乐趣。其他人却好像习惯了一般,没有半点表情,也不说话。阿左刚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
吃完饭,顽童老夫子带着阿左到自己睡的地方,只是一块破旧草席,周围散着些塑料袋,木板,顽童老夫子说:“晚上也修行,练静心,你以后就在这睡了,晚上没灯,全靠月光星光,这是练自己与天地的锲合,自己好好领悟吧。”
“嗯,我就这样睡觉就可以了吧。”阿左说。
“对,睡得越香越好。”顽童老夫子笑着说。说完,往秃子的地方走去。
秃子招招手,几个纵身跳到了山林之中,顽童老夫子也跟上去,到一棵大松树上,秃子直接问:“顽童,你真的是要害死我吗?今天的事你一定要给我说清楚。”
“秃子,外面的世界你了解了多少,你以为一直躲在这里就能永保太平吗!”顽童老夫子难得认真的说。
“外面什么样子我不管,我已经退出了江湖,就不愿再招些不痛快,他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秃子说。
“你能逃吗?你这一身功夫一天在世上,就有人不放心你,你对别人来讲终究是个祸患。”顽童老夫子指着秃子说。
秃子也怒了,揪起顽童老夫子的衣服,说:“我的妻女都被诅咒,再无功力,魂也被收了一道。如此痛苦,我不会再受一次。”
“所以你躲起来,把眼睛闭起来就以为世上没人会再看见你,没人再来伤害你,你就这样自欺欺人麻痹自己。”
秃头蹲下身,抱住脑袋,松树枝也“哗哗”作响,顽童老夫子在旁边轻声讲:“当年我们失去的,我们一定要自己拿回来,这不是最开始讲好的吗。”
“顽童,我最不想你也掺和进来,我不想再失去你。”秃头闷声说。
“老秃,你这样是看不起我顽童,当年我没来帮你一把,你还记着仇吗!”顽童老夫子气着说。
秃子笑起来,说:“还好你没来,当时我可是没意识的,杀了不少人。”
“他们哪是人,世人只看皮囊,却不知那些是人间的恶果,除了才一了百了,秃子你没做错。”
“顽童,你真决定带那小子吗?”秃子看着顽童老夫子说。
“那是自然,都带来见你了。”
“你要想清楚后果,我们不同于常人,又被诅咒禁锢,这孩子跟着我们会被毁掉的。”
“没事,我们已经二十二年没露出过意力,只修形力,不会有什么闪失。”
秃子叹口气,说:“我们禁锢缠身,厄运怕传给他呀!”
顽童老夫子乐着说:“差点忘了告诉你,这小子天生厄体,还左意右形,他可能是我们翻身的一张好牌。”
“顽童,这事不要再说,我们只要平静的这样生活下去,就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当年你除恶人间,世人不明真相追杀你,江湖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逼得你爆了意力成魔,还将你世代诅咒,生女不生男,一子抽一魂。这就是你说的一切安好?”
“顽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为我不痛苦吗?但我们又能做什么,这江湖不是我们能掌握的。”秃子颓气的说,“这江湖不是我们能掌握的呀!”
“秃子,这次你要听我的,江湖已经风起云涌,我们早就身处其中,根本无法逃脱。这次,我一定要带你赢!”顽童老夫子眼睛看向月亮,坚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