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纵身一跃之后,我双脚已经彻底不能正常行走了。
落落用轮椅推我出去走走,我便听到有人窃窃私语道:“诺,那个就是少主新收的徒弟,竟是个瘸子!”
我……
落落气得满脸通红道:“小姐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不出半月小姐脚伤就能恢复了!”
我悲然道:“太痛苦了,还要在这破轮椅坐半月!”
这几日断影门越发喜庆了,因为五日后便是白子凡的婚礼,门中之人均为此忙碌不堪。我倒是见过一次白子凡的师妹——百里莹,虽没有云夕那边倾国倾城,但也婉约娉婷。因我已决定死皮赖脸也要认白子凡做师父,所以我甜甜的叫了声,“师母!”
她转头看了我一看,淡淡道:“你便是何府大小姐?在这山上还习惯不,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和我说。”
“谢谢师母!”我乖巧道:“师母和师父真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一腔献殷勤的话被她打断,“若没有其他事我便先走了,这山上你可以随处逛,不会有人为难你。”
然后便走了。
我想大概是因为婚前再即,所以她忙碌吧!大概是因为明日便要举行婚礼了,所以有些紧张吧!
谁知晚上竟被我撞到这么一幕……
我想起已许久没有给我的彼岸花沙换土了,落落被我派遣去帮忙布置婚礼了,反正闲着也无聊,且天天坐下轮椅上我也实在是憋屈。于是乎我便自己拄着拐杖前去挖土,好在后花园不远。
我将土装好,正准备起身时,便听到一声撒娇的女声。
“大师兄,你都好几日没来见我了!”
然后是一声阴沉的男声,“师妹,明日你便与师弟结婚了,我们日后不后不能这样私下见面了!”
我睁大眼睛,这个……这个……不会是我师母吧?我的八卦好奇心顿时燃爆,整个人都精神了。
我猫起身,抬起脑袋一看,嘿,还真是我师母——明日就要与白子凡结婚的新娘。我再看一眼那男的,居然就是白子凡的师兄——向谣。
苍天啊!绝对爆炸性的消息呀!这两人抱得如此难舍难分,白子凡这是被戴绿帽子了吗?我顿时有些同情他,可是我心里为何却同时有种幸灾乐祸的喜悦!
我闭住呼吸,尽量将耳朵凑前。
“不要,大师兄!我不能没有你!”百里莹扯住柳炎衣袖。
向谣声音压抑道:“我们这样不对,再继续下去会伤害师弟的!”
百里莹声音带着哭腔,“可是我不能没有你。这桩婚事我本就不同意,可是我也不能违背我父亲的遗愿呀!等二师兄当上了掌门,我们就向他坦白。二师兄虽从小与我十分要好,但他对我是没有男女之情的,他会成全我们的。到时我们便归隐山林,不再与断影门有任何关联。大师兄,这样你可愿意?”
向谣沉默片刻,捧着百里莹的脸,“莹莹,你都愿意舍弃掌门夫人的身份,我还有什么不愿意呢?”
随后竟低头吻上去了,那场面简直火热极了。
我看得面红耳赤,却又不敢挪动。
等他们一前一后走了,我才长呼一口气,赶紧脱离。
果然凡人的生活才是多姿多彩、一言难尽啊!我们地府的世界才是简单而纯洁啊!
一路我都在思考,要不要告诉白子凡呢?是全盘托出,还是视而不见呢?
想什么来什么!
半路我就碰上了白子凡。
他见我拄着拐杖,问道:“这么晚,在这做什么?”
我见他心情似乎不错,想了想,算了还是不要告诉他。万一他一生气,殃及到我可怎么办?反正不关我的事。
我提将手中的土示意给他看,“这土比较好,我过来挖点土。”
来这有几日了,我一直还没有何若贤的消息,满怀期待问道:“我哥……可有消息?”
“若贤兄应该是被人挟持了,不过何人挟持,还未查。”
白子凡过来将我的拐杖拿走,我连忙抓着不放,“干嘛?”
白子凡眉头一皱,“扶你回去。”
我更加用力抢回拐杖,“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的,你明日便要结婚了,肯定还有许多事要忙,实在不必为了我浪费你的时间。”
我好担心他扶我回去,一路无聊,我就憋不住然后全盘托出刚刚的所见所闻。
白子凡盯着我,“你不要想多了,我只是答应何世伯托我照顾你。”
我再次拒绝,“那也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真的。容华这人不行,但是给的药还是蛮管用的,我明日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
他这才将拐杖松开,脸色却冷了一些,“看不出你与药神谷的少主还有如此深厚的交情。”
我在心里狠狠地骂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怎么就忘了百里莹曾经与容华在一起过呢?这个时候提容华不是刺激白子凡吗?若我这个时候在和他说刚刚在花园所见之景,岂不是在传达:即将与你成婚的女子,初恋不是你,不仅已经给你戴绿帽子了,而且做好了日后抛弃你的打算。
我将头摇成了拨浪鼓,苍天啊!这可千万不能告诉白子凡呀!他到时脾气一上来,分不清请后皂白,迁怒到我可怎办?
我在心里自我安慰道:嘿嘿!事不关己,有多高挂多高。
白子凡声音低沉道:“笑什么?”
“你……你……”我半天没说出所以然。
他看着我,“你想说什么?”
我下定决心,心一沉,“我……我想说你明日就要结婚了嘛!要不要早些休息?多多留心你身边的人吧!我先回去了!”
“不说,不说,打死也不说!”我心里有个声音道。
我拄着拐杖就要走。
他却一手拉住我,刚好扯到我摔伤的地方,我咬牙切齿转身撞到他身上。
“你想说什么?”
“你干嘛呀?”
我们俩的声音同时响起。
他的气息扑到我脸上,痒痒的。我仰起头看向他,他也正看着,他的眼睛深邃黑亮,闪烁着不可言喻的光亮。这时仿佛有人用了法术,时间都静止,周围静得出奇,我只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混乱,还有那颗心扑通扑通地似乎要跳出来了。
他俯身探了下来,气息暖暖得扑到了我的脸上,在要贴近我脸时,却又突然抬起了头。
我顿时醒悟,苍天啊!我刚刚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有些期待他接下来的动作?
我羞得满脸通红,一把推开他,拄起拐杖就要走。
我还没走出几步,却又被他一把拉住了,这次他直接将我扯入他怀中,我伸手就要推开他,“啊?干嘛?”
他却一手搂紧我的腰身,一手托着我的后脑勺,两片薄薄的唇便贴了上来。
我如遭雷击,顿时僵住了,脑袋一阵发懵,本来就混乱的大脑此时更加天旋地转了。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近眼旁的脸,他闭上眼正轻轻地啄着我的唇。
白子凡,他……疯了吗?
突然他停下动作,睁开眼看着我,我和他的视线对个正着。
我惊得浑身激灵,我挣扎着推开他,语无伦次,“你……你……”
他却依旧搂着我,头顶着我额头,声音低沉又沙哑道:“他是不是也如此吻过你?”
我想拿手中的拐杖一棍过去打死他,却发现拐杖不知何时已经落到地上了。
我又羞又气又恼,我一只活了五百年的鬼,竟被一介凡人轻薄了,还被夺走了初吻。
青元那臭小子知道了,肯定会笑得前仰后翻。
而且……而且这感觉似乎也不差,我……我真的是一只毫无廉耻,毫无羞耻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