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名医来看过了许炽烈的伤势,许炽烈内伤不轻,好在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在床上躺上个把来月是难免的了。
申小飞手上剑伤直接切到了骨头,缝了数十针,幸亏申飞燕当时用的只是一把普通铁剑,否则手掌难保要被割断。
围绕着虞小天的身份,镖师们盘问了申小飞一番,其中几个脾性火爆的人,因未能从申小飞口中得到多少有价值的消息,很想暴揍申小飞一顿,以替许炽烈出口恶气,奈何想起虞小天临走前说起的那句话,不免心生畏惧,只有咬牙忍耐了下来。
申飞燕的反映倒是出乎众人预料,以她的性格,照说不该对申小飞善罢甘休的才是,奇怪的是,她简直换了个人似的,沉默不语,只是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许炽烈轻声啜泣着。
申伯玉押镖未归,申仲秋杳无音信,对这事的处理还得等申伯玉回来了之后,在做定夺。
染血的白手绢洗干净了,晾干了。
手绢质料光滑柔软,可为上等。手绢上绣着的牡丹花有两朵,一朵大,一朵小,都是粉色的,想来是绣花的女子刚学手艺不久,两朵牡丹花走线尚为欠佳。
申小飞坐在床前,左手托着这块手绢,静静的注视了很久。
“你是第二个愿意对我这般好的。”虞小天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是那么的悲凉,他一定有一段不堪回首的伤心往事,这件事会是什么?这条手绢莫不成是他的家人留给他的,还是说是他恋人留下的,他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龄,应该不大可能是i。
他想起虞小天的种种举动,音容笑貌,越想越觉奇怪,有了一种令他都不敢相信的想法。
突然,一颗脑袋突然出现在窗前,彻底吓了申小飞一跳,害得他整个人跳了起来,险些没一屁股栽坐在地。
“嘻嘻,呆子,为什么你每次见到我都要这样大惊小怪的。”虞小天趴在窗前,笑嘻嘻的说道。
“唉,认识你,迟早不是被你整死,就是被你吓死。”
“既然这样,那我走了,哼。”虞小天耍起了小性子,哼了一声,转身要走。
“别闹脾气了,进来吧。”申小飞无奈道。
他的话音刚落,虞小天的身形早从窗户窜了进来。
“我说你能不能走大门。”
“不可以。”虞小天说得很俏皮,转而看向申小飞的右手,这只手此时用纱布缠着一层又一层。
“呆子,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伤了。”虞小天道,头略微垂了下去。
看着虞小天那隐隐有泪光闪烁的双眸,申小飞心头泛起了一股暖意,同时又于心不忍,于是说:“嘿嘿,你这个做大哥的,很有一颗称职的心。”
“可是,可是我还是害你为我受了伤。”虞小天两只手共同把弄着一个衣角。
申小飞心下更加的好奇,也不想让他多在此事上纠结,于是递过那块手帕,道:“小天,这手帕应该是你的重要之物吧。”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重要之物。”虞小天问,只问而不接。
“猜的,既是你的重要之物,你收回去,只望你不要嫌弃染过我的血。”
“上面的花好看吗。”虞小天眨了眨眼,还是没伸手接过,反而将两只手负到了背上,抿了抿唇,那姿态神情像极了一个害羞的少女。
申小飞呆望了他好一会,才说:“好看。”
“真的假的,我要你说假话。”
申小飞忍禁不禁,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真不是个寻常的古怪人。”
“因为我知道这花绣得不好看,所以我想听假话。”虞小天天真的笑着,笑容间又不觉多了几分羞怯。
“这手绢究竟是何人留给你的。”
“是我……是我一个很要好的朋友。”虞小天道,这后半句他说得十分之快,他又接着道:“你快说嘛,到底好不好看。”
“不好看。”申小飞道。
“哼,我就知道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申小飞无语,道:“不正是你要我说假话的。”
“我都跟你说了我自己知道这花不好看,你此刻再来说这句话,只能是你的真心话。”
这是什么跟什么的道理嘛,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现在终于明白,无论我怎么说,都免不得要受你一顿臭骂的。”
“你能这样说,说明你是个真呆子,而不是大笨蛋,大傻瓜。”
“这有什么区别?”
“没有。”
“既然没有,你这话岂不是自相矛盾。”
“不矛盾,一点都不矛盾,因为呆子是我给你取的外号,你要记劳这点,牢牢的记住。”
这又是一句没有道理的道理话。
申小飞悠悠道:“好,只要是你说的便都是有理的话,哪怕是将一只蚂蚁说作大象,都是对的。”
“算你识相,嘻嘻。”
“这手帕你到底还要不要。”
“你都觉得它丑了,我要它干嘛,给你好了。”
“好,我暂时先收着,哪天你想要了,再给你。”
“我随时随地都可能想要的,所以你最好无时无刻的带在身上。”
“好,我会考虑的。”申小飞道,同时实在忍不住想要调侃的冲动,于是坏坏的笑着道:“有时候我会想,你这性子若是长在一个女子身上,该是多有趣。”
说完这句侃言,申小飞是做好了接受一顿臭骂的心里准备的,岂料虞小天却是两颊微红,半扭捏着说道:“如果,如果有这样一个女子,你是喜欢还是讨厌。”
瞧着虞小天那含羞而又翘首以盼的神色,申小飞的心莫名其妙的狂跳了一下,半晌才说:“我只怕是头疼欲裂。”
“哼,就算天下的女子只剩这么一个,也不会去搭理你这样一个大呆子的。”
“狗奴才,开门。”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呼喝,不正是申飞燕的声音吗。
申小飞不禁眉头一皱,看着虞小天,轻声道:“小天,你暂且先……”
虞小天打断道:“你凭什么要让我从窗户出去,我偏偏要从大门出去,你放心,我不会把那野丫头怎么的,顶多再叫几只小蛇陪她玩玩。”
虞小天嗓门拉得高高的,摆明是故意要让申飞燕听见的。
依着惯例,门是绝对要被申飞燕一脚踢开的。
门的确是被踢开了,踢开门的也正是申飞燕,然而,她这一脚并不怎么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