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厚熟悉的怀抱,让池秋雨瞬间感觉到温暖,整个人,也似乎找到了力量支撑,轻轻点头,喃喃的说,“是,小亦会好好儿的……会好好儿的……”虽然如此,还是没有勇气去问小亦伤的怎么样,伤到什么地方,怎么受的伤。
怀里的女人,整个身体仍然挺的笔直,带着倔犟和刚强,可是,只有他能感觉到,她那簌簌颤抖的身体,表达了她内心如何的惊恐。
程子腾的心,抽的生疼,心里的自责,汹涌泛澜,将他整颗心吞啮。
怪他!都怪他!他不但没有陪着她渡过那些难关,没有陪着小亦长大,还因为他,让他们卷进这起案子里。他说过,会好好儿的带小亦回来,可是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的在门外等着,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他也不敢向怀里的女人说句对不起,他怕他的话,绷断她心底最后一丝坚强,让她崩溃。
两个警察直到池秋雨情绪略微稳定,才和程子腾告辞,赶回局里处理别的公务。
急救室外,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程子腾搂紧池秋雨,默默的坐着,不说,也不动,生怕一丝响动,打破这里的宁静,吓到她。
电梯声“叮”的一响,打破了急救室门前的宁静,程子欢和老二、老三快步冲出电梯。一眼看到相拥坐在椅子上的两个人,程子欢忙冲过来,一把抓住程子腾,连声问,“子腾,小亦怎么样?小亦怎么样?”
“姐!”程子腾连忙阻止,低头看一眼池秋雨,轻声说,“小亦受伤,在急救,姐,你放心,他会没事!他一定会没事的!”说完,向她轻轻摇头,再看看怀里的池秋雨。
受伤,哪里受伤,伤的重不重?
程子欢满心的疑问,张了张嘴,看到他的示意,也不敢问出口来,轻轻点头,说,“对,小亦会没事的!会没事的!”看看池秋雨,轻声说,“秋雨,你不要担心,小亦那么好的孩子,不会有事!”
“嗯!”池秋雨动了动,却没有离开程子腾的怀抱,只是低声说,“谢谢程总!”
老二、老三这才看向程子腾,担心的问,“老大……”
程子腾轻轻摇头,看看急救室的门,薄唇微抿,保持沉默。
老二、老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心惊。
以他们对老大的了解,如果小亦的伤没有生命危险,他不会这么紧张。
想到那个聪明可爱的孩子,这一瞬间,两个人心里,顿时都堵的难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急救室的门,仍然固执的关着,门上的红灯,亮的刺眼。
这一会儿,老四、老五、老七也陆续赶来,看到眼前的情况,只是低声向程子腾报告案子的进展情况。跟着老六赶来,看看急救室紧闭的门,也轻声说,“子腾,沈静和谷广天已经落网,正在押回的途中,柯晨凯和无眉他们也很快赶来!”
“他们来干什么?”程子腾轻轻摇头,不自觉把怀里女人抱的更紧。
这么多人的关心,不但没有让她放松,那紧绷微颤的身体,反而更加紧张。
人来的越多,就会越危险吧!
他似乎能感觉到池秋雨的内心,可是,现在所有的安慰都变的苍白无力,只有无声的陪伴,能给她一些力量。
柯晨凯和无名、无良、无眉三个人赶到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和程子腾说话,就见急救室的门“砰”的一声打开,一个年轻的女医生冲出来,连声问,“谁是孩子的家长?”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池秋雨一下子从程子腾怀里跳起,一把抓住医生,苍白着一张脸问,“医生,你告诉我,我儿子怎么样?他伤到哪里?重不重!你们会救他,是不是?”
“秋雨!”程子腾赶过去,重新拥她入怀,向医生问,“医生,有什么事吗?孩子怎么样?”
急救室门头上的灯没有灭,说明手术还没有做完,这个时候医生出来,一定是发生什么事!
饶是程大队长一向镇定,这一会儿,也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开始颤抖。
“子弹在孩子的心脏和肺之间,一定要尽快取出来,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只是这个手术有很大风险,你们要有心理准备,现在孩子大量失血,我们库存的血浆不够了,所以希望孩子的父母……”
“子弹……”听到小亦的伤情,池秋雨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响,眼前一阵发黑,如果不是程子腾把她紧紧的抱住,几乎晕倒在地。短暂的耳鸣过去,听到后一句话,池秋雨的心底,是深深的绝望,轻声说,“我……我和小亦的血型不一样……不一样……”
她是小亦的妈妈啊,只有她最合适,可是她竟然无能为力!
医生点头,说,“这就是问题所在,孩子的血型虽然是O型,可是携带稀有的RH因子,本来我们的血库里有一些他适配的血型,可是从他的失血量来看,我们怕支持不完整个手术!”
“RH因子……”池秋雨的脸色,惨白如纸,程子欢却霍的抬头看着程子腾。
程子腾慢慢把池秋雨扶到姐姐身边,看着医生,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是O型血,携有RH因子,我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我跟你进去!”
“什么?”
轰的一声,看似死一样寂静的急救室门外,几乎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五雷轰顶,震惊的望着那个挺立如松的男人!
他说什么?他竟然说,他是小亦的亲生父亲,怎么可能?
池秋雨更是一脸震惊,见鬼一样的盯着他,竟然说不出话来。
还是程子欢最先回过神来,向医生点头,说,“不错,医生,我是孩子的姑姑,我也是O型血,携有RH因子,如果我弟弟不够,还有我!”
“好,你跟我来吧!”本着救人如救火的原则,女医生没空去发挥女人的八卦本能,带着程子腾匆匆冲进急救室。
急救室的门,再一次“砰”的一声关上,急救室门外,再一次回归寂静。
而这一次,不再只是紧张的等待和担心,更多的,是心里的那份震惊和猜测。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池秋雨的身上,而池秋雨一张脸,早已经白的没有人色,挥手推开程子欢扶着她的双手,直愣愣的走到椅子边,慢慢坐下。
她什么都不问,也不再哭,儿子重伤,他需要她!他需要一个坚强的妈妈来照顾他康复,她不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