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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搭救(二)

说起九音决,那得先说九音门。

九音门原名九音坊,本是阳州城中有名的风月之地,到坊的客人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其中就不乏武林人士。

坊中有一九弦琴师,名叫阿红,颇有声名。

阿红幼时家境贫寒,其父欲将其卖身于此,坊主见阿红其貌不扬,不肯收她,其父却死缠烂打,哀声纠缠。也不知是年少不经事,还是对父亲心灰意冷,阿红竟不哭不闹,反倒对一旁的九弦琴起了兴致。阿红一一扫过琴弦,就能记下每个音符,随手一弹,便弹出一首深远哀痛的小调来。坊主大惊,知她有天造之材,这才将其收入坊内。

阿红虽弹得一首好琴,确貌不出众,在这风月之所,难受客人待见。是以每次听琴,客人都以垂帘相隔,只听琴音,不见其容。

九音坊中,武林人士众多,常有豪侠武士相聚此地,一边听阿红弹琴,一边交流武学心得。阿红也每每听得入神,久而久之,阿红发觉这武学之道竟与弹琴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于是细加琢磨,竟自创出一门绝世武学,取名为“九音决”。从此阿红名动武林。

只是可惜,阿红纵有这惊世之材,却终是过不了情这一关,落了个不得善终的下场。阿红临死之际欲将毕生心血留传于世,奈何自己不懂识字,可阿红天资聪颖过人,竟想出一法,将“九音决”封存于九音坊中自己平日所弹的普通九弦琴里。

阿红死后,其所弹九弦琴被坊主所得,从中悟出“九音决”,这才有了如今的九音门。

九音门之起源早被百晓堂收录于《百晓堂江湖门派史》中,已是众人皆知。

阎婴道:“九音坊既能将九音诀封存在一把普通的九弦琴中,禁钥为何就不能被封存在这把普通匕首之中?”

阎婴如此一说,林壑的心动摇了几分,心忖:“当真如此?”

阎婴又道:“若是不信,不妨问一问你身后那个老头,百鬼门的百鬼心法被门中先辈以灵力刻录在一只普通的万佛珠中,万佛珠向来是由百鬼门历代掌门亲传……”

“住口!”王离突然一声高吼,右手一扬,银光闪现,一柄匕首自袖中飞出,朝阎婴脑门直插而去。

话还未说清楚,林壑又如何能让王离乱来,右手灵光闪烁,硬生生地抓住凌空飞来的匕首,用力一握,将匕首捏两个粉碎。

阎婴毫无惧色,道:“你不妨仔细看看那把匕首,是不是通灵谷的物件!”

林壑手掌一展,一道灵光自手中飞出,黏到那插地的匕首上,手爪一收,那把匕首又飞到手中。林壑仔细端详了一番,果然在手柄尾端看到一块气势汹汹的玄龟符文,那玄龟确是通灵谷特有祥瑞之物。林玄心想,“百鬼心法一事,如此隐秘,自己尚且不知,这孩童又如何得知?但见王离反应如此之大,多半是被言中了,若这孩童说的都是实话……可若真如他所说,禁钥被灵力刻录在这匕首之上,可为何不见这匕首有丝毫灵力游动?”

林壑想了想,对王离说道:“禁钥于我通灵谷而言非同一般,这孩童所说之言,不可全信,不如这样,我先将这孩童带回通灵谷,待我禀报几位师叔,做出决议之后再将这孩童交于你处置,如何?”

王离心想:“适才,林壑那一抓看似不费吹灰之力,可在当时突击之下,能出手如此迅速,又能轻而易举捏碎匕首,其武艺绝非在自己之下,如今他已有所警觉,再想杀人,恐非易事。”王离来回踱了两步,笑道:“林老弟说话,我自然信任。几十年前前,我百鬼门与通灵谷也是齐名,如今曲谷主遭奸人暗害,我也应当去给曲谷主烧柱香才是!”

林壑道:“如此甚好!御剑山庄杀我谷主,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我们通灵谷打算广邀天下豪士,共同讨伐御剑山庄,还我谷一个公道。若是王掌门能出手相助,那是再好不过了!”

王离道:“曲谷主侠肝义胆,正气凌然,乃是武林之楷模,御剑山庄不顾武林正道之侠义,枉增杀戮,人神共愤,讨伐御剑门之事,我派是义不容辞!”

林壑大喜道:“如此!很好!很好!得王门主,不,得百鬼门相助,那是如虎添翼!现天色已晚,我们且上楼休息,这魔族圣童交由我弟子看护,大可放心,等明日天色一亮,我们便一同出发。”

王离道:“一切听林老弟安排!”

林壑转身,正欲向林聪交代今晚事宜,王离突然抽出腰间短刀,眨眼间,短刀灵光闪闪向阎婴胸口飞去。

原来王离示好乃是虚与委蛇,待到林壑放松警惕,再次暗下杀招。林壑察觉之时,已然来之不急。

眼看阎婴就要死于短刀之下,却见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生死毫厘之际将短刀格开,虚惊一场!

众人一看,那白光原是一柄全体通透的长剑,长剑上有光彩流动,甚是好看。众人抬头看去,见一少女翩然而下,衣袂飘飘,花容月貌,宛如仙女下凡。

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顾希。

原来顾希也被房外的打斗声吵醒,起来不见易剑,开门确见到易剑躲藏在一根木柱后面,注视楼下,如看戏一般。顾希觉得好玩,逮准时机,趁众人不备,施展轻功飞上横梁,瞧瞧楼下到底发生甚么好玩的事情。

当顾希看到王离暗下杀手之时,侠义之心涌起,不禁出手相助。

顾希看向王离,用手指刮了几下自己粉嫩得脸蛋,道:“身为一派掌门,偷袭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孩,羞是不是羞!”

也不知是被顾希点破,自觉羞愧,还是遭一不知哪里冒出得小女孩当众羞辱而生气,王离满脸通红,怒道:“找死!”王离也顾不上问清来路,右手握出灵光之剑便向顾希杀去!

有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新飞雀雏敢笑鹰,对上一派掌门,顾希毫无惧色,提起流光剑,迎了上去。

流光剑以轻盈见长,一出手便发挥自身灵动迅捷之优势,向王离急攻六招。王离年事颇高,其招式自然不像年轻人那般灵巧迅速,但王离灵力深厚,对招手段也是极为老道,不慌不忙递出三招,这三招颇为巧妙,每一招都能化作两招使用,是以王离只用了三招就化开了顾希六招攻式。数招之后,王离便反守为攻,王离的攻式可远比顾希凌厉得多,招招致命,所幸顾希身法轻功了得,这才得一一化险为夷。

王离原想三五招便将这无礼的丫头当场击毙,以慑众人,不能让通灵谷小瞧了他百鬼门,以为百鬼门当真没有本事。是以王离反攻所用招式均是压箱底的绝活,不料却均被这眼前这丫头一一躲过,不禁惊骇不已,心想这丫头年纪轻轻便如此不俗,若是再过个三五年,那还了得!

王离一边恨这丫头嚣张跋扈,一边又感慨江山代有才人出,还感叹百鬼门若有此等天资之人,又何愁不能光大门楣。

王离思绪万千之时,招式难免显出迟钝。顾希只当是王离年老力竭,体力不济,逮住一个破绽便连刺数剑,招式狠辣,王离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王离平时虽用灵力实化成剑当作武器,可百鬼门武功之中并非以刀剑见长,而是符阵。符阵之根本在于感悟灵力,王离已近八十岁,其灵力醇厚自然远在顾希之上,若是自己以灵力胜之,那就是摆明了以大欺小,恃强凌弱,赢了也不光彩,而剑法则不同,顾希本就擅长使剑,若是以剑法胜之,多少还有几分说辞,脸上也不至于毫无光彩,是以王离始终并未以灵力相攻。

可此时王离剑招用尽,也未能伤得对方分毫,对方确越战越勇,王离心头一急,也顾不上那多,聚灵力于手掌之上,挥掌一推,便将流光剑推开,再转动手腕将汇聚灵力的手掌奋力拍向顾希的腰部。

顾希见王离那一掌光芒刺眼,必然打出了极厚的灵力,若是硬吃下去,定是活不成了,可是这一掌来得太过突然,避之已然不及,不得已,顾希挥动流光剑,以剑背拒之,只听一声“嘭”响,王离和顾希同时被震倒在地。

“好剑!”那白衣书生扮相的林玄突然发出一声惊叹!

要知,王离那一掌至少汇聚体内八成灵力,而顾希以剑格挡之时,来不及将灵力注在剑上。能硬生生经住这王离这一掌的武器,想来全天下也找不出多少!

可这一掌却被流光剑挡住,流光剑不但毫无损伤,反倒将王离反弹在地。

林玄也善于使剑之人,见到如此宝剑怎能不热血沸腾,惊之叹之!

王离起身,骇然道:“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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