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了夫余城后,坐着克晋所驾马车的小白和王子城父,很快就抵达了包围谭城的灭蒙营军阵外围。
远远的他们就看到一座不大的谭城几乎被火光所包围了,不过从眼前的态势来耍看,小白断定灭蒙营还是没有能够如愿攻克谭城。
这时周遭巡哨的灭蒙营骑兵发现了他们,赶紧冲过来将他们团团包围,并且大声质问他们的来历:
“是不是谭国的细作!”
王子城父担心他们会对小白不利,赶紧拔出了鞘中的利剑挡在了小白的面前:
“你们好大的胆子!”
小白轻轻将手搭在了王子城父的肩膀之上,王子城父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将剑收起来站到了一边,随即小白缓缓撩开了自己的紫色披风,亮出了悬在腰间的那柄利剑。
骑兵们隐约从剑柄和剑鞘的样式看出了这柄剑不寻常,而小白将自己腰际的这柄剑解了下来,单手递给了为首的将领:
“替我把这柄剑转交给前将军,再告诉他我想他了,特地来看看他...”
骑将不敢轻举妄动,赶紧将剑接了过去,随后对周遭的骑兵说道:
“我去禀报前将军,看好他们!”
待骑将策马向军营而去之后,小白十分从容的又坐回了原位,他看王子城父依旧绷着张脸,对包围他们的骑兵们横眉冷对,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便笑着对他说道:
“坐下歇会儿吧,他们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
尽管小白这么说,可是将护卫他当成是比性命还重要使命的王子城父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此时卢康和卢俊等将军都在中军幕府之内商议如何才能攻下谭城,突然听到帐外哨骑将禀报说:
“启禀前将军,末将在大军营地之外发现了几名来路不明的细作!”
“细作?我们把谭城围得像是铁桶一样,怎么会有细作出得来呢?”
听到有细作前来,立刻吸引了卢康的注意,他放下了手中指挥沙盘推演的木杖,和卢俊走出了帐外,他们看着骑将正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地等候,便问道:
“细作在哪里?”
骑将一面回答一面将手中握着的剑双手呈给卢康:
“禀将军,他们被末将的部下围困在军营之外,他还让末将把这个东西转交给您。”
一看到骑将双手捧着的这把纹饰十分华丽的长剑,卢康当即面色大变,随即问骑将说:
“带我去见他!”
“喏!”
骑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知道自己似乎惹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于是只好战战兢兢的带领卢康父子去军营外。
躺在马车之上悠闲的翘着二郎腿晒太阳的小白,听到前方后急促的马蹄声,便睁开了双眼坐起身,看着马蹄扬起的烟尘不断朝自己靠近,淡淡笑道:
“总算是来了...”
卢康远远就看到了马车上小白的身影,他没有想到小白居然这么快就到了,心中难免开始揣测他亲自来到谭国前线的目的,毕竟先前他奉命调军驻守徐关的时候明明路过了临淄却并不入城向新君道贺,后未经允许就擅自攻谭,又不顾小白的君命拒不撤军,这三条无论哪一条都是小白会对自己发难的理由。
赶到马车前不远处后,卢康赶紧下马对小白拱手下跪道:
“臣下卢惠参见君上!不知君上前来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卢俊虽然并不甘愿,但还是跟随自己的父亲一起下跪拜见小白。
骑将一听卢惠称呼眼前的小白为君上,顿时明白自己犯下了多大的过错,也急忙双手捧着小白的长剑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小白看着对自己下跪行礼的卢惠父子,微微一笑便在克晋的搀扶之下跨下了马车,然后走到了卢惠的面前,俯视了他一会儿之后,弯下腰抬起双臂将卢惠扶了起来:
“将军请起,得知将军攻打谭国受阻,我在临淄总是感到有些放心不下,正好其他八国的事情都已经料理完了,便借着散散心的机会来看看将军,不妨碍你吧?”
卢康见小白用如此和颜悦色的口吻对自己说话,顿感压力更大。他常年领兵在外,虽然和小白并不是十分熟悉,但是在先禧公在位之时也见过他几次,那时的小白给自己的印象是不苟言笑、沉默寡言,而如今眼前的小白不光是和蔼可亲,甚至半分都没有想要找自己麻烦的意思,实在让卢康摸不透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过眼下还没有时间让他去细想这么多,面对小白的话,他急忙拱手答道:
“末将攻谭不利,让君上蒙羞,还望君上恕罪...”
小白一听就知道卢康在为自己攻谭找一个正当理由,更想把自己绕进去,不过他也很清楚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便笑道:
“将军说得哪里话?正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你们还没有败不是吗?”
说罢,小白看向了位于卢康父子身后的骑将,目光停留在了他双手捧着的长剑之上。
而卢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赶忙转身走到骑将面前大声训斥道:
“你瞎了不成!君上的太公剑也是你的手能够碰的吗!”
话音刚落,卢康便伸手想要从腰间拔剑杀死骑将,可他刚刚将剑柄抽出露出那寒冷的剑锋之时,小白却一把伸手按住了卢康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动作:
“好了好了,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嘛,你也别拿他为我出气了,有这样尽忠职守的部下,你应该当个宝贝似的才对,杀了不是太可惜了吗?”
见小白为骑将说情,卢康不好再讲什么,他只得将剑收回鞘内,随即对骑将斥责道:
“还不快谢过君上不杀之恩!”
骑将见状立刻跪在地上叩首谢恩道:
“多谢君上!”
小白笑着将他扶了起来,丝毫没有君主的架子用商量的口吻对骑将说道:
“现在,可以把剑还给我了吧?”
骑将赶紧双手将太公剑呈于小白面前,而小白伸手接过之后又看向了卢康,摸了摸肚皮露出了慵懒的笑容:
“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吗?我们仨这一路赶来可是饿坏了...”
卢康明白小白想要进入军营的意思,于是再度拱手对小白答道:
“营中苦寒不比临淄,若是君上不弃请由臣下陪您入营巡视。”
小白摆了摆手:
“诶,我可不是来巡视的,刚刚这位将军没有告诉你吗?我不过是想你了过来看看,你不需要搞得太隆重,再说从莒国回来这一路上风餐露宿我也早就习惯了。”
说罢,小白便在克晋的搀扶之下再度跨上了马车,而卢康等人也骑上么马背在前方为他开路。一路上卢俊都在时不时回头看着坐在马车之内被布帘挡着看不见容颜的小白,随即扭过脸小声问卢康道:
“父亲,孩儿怎么总感觉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对此卢康也没有头绪:
“总之他来不是善茬,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