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郝运自己还没有真正逃离危险,而自己又不能回去问那些莫名其妙追杀自己的人事情的原委。看了看前方的城池之后,他认为应该可以从那里找到答案,所以决定朝那座城走去,希望能够弄清楚来龙去脉。
在赶路的过程中,郝运一直试图理清楚整件事的脉络,可是无论他怎么想,他都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不过好在之前对自己穷追不舍的那些人马并没有尾随追来,也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走了过久,已经精疲力尽的他终于来到了护城河旁的松树林内。
他想要抬手看看自己腕表上的时间,可是当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左腕上已经空空荡荡,这样的结果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在承受范围之内,毕竟一身的装束全都换了,手表不见了也很正常。
他仰头看着天空太阳的位置,大致判断现在是上午九点左右。
护城河外有少许人影走动,他顾不得身体的疲累赶紧上前找人询问。
他看到有个用扁担挑着两个框的老汉正打算入城,便凑上前问道:
“师傅,不好意思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好意思?”
同样是一身装束的老汉似乎不太适应郝运的说话方式,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不过从他的穿戴来看老人认为他不是达官贵人,也是富家子弟,于是便回答了郝运的问题:
“这位公子想必是从他国来的吧?这里就是谭国的都城:谭城。”
“谭国?都城?”
郝运并不知道这个地方,他再度试图问道:
“请问您知道最近的警察局在哪儿吗?”
这个问题问得老汉一头雾水,他以为郝运的精神有问题,便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他,继续挑着竹筐内的红薯往城内走,而郝运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完全逻辑混乱,有些不知所谓,事实摆在眼前已经非常清楚了,这里与自己所认知的环境、时代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想到这,他也跟随老汉的脚步踏上了护城河的浮桥,朝城门内走去、抬头一看,城门顶上写着两个他根本就不认识的字。
一切看起来和自己先前旅游去过的影视城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城门口的守卫、主城街道两边市集的各种摊位,各色各样来来往往的人流。他站在这些人当中虽然衣着装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可是郝运却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这时一股温热的香气就像是一只手一样牢牢的捏住了郝运的鼻子,他循味望去,确定诱人的饭菜香味是从不远处那敞开的大门内传来的。
原本只吃了一两个李子的他,再度感受到了来自于肠胃的空洞感。
出于填饱肚子的本能,他走到了这个大门口,见大门的右侧有只旗子在随风飘扬着,上面写着什么自己也根本就不认识。
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很像店小厮的人见自己站在门外四处打量着,便出来热情的询问郝运说:
“这位客官,您是来吃饭还是住店?本店应有尽有。”
一听这话,郝运心里有底了:
“原来是饭店...”
饭店内的陈设也与郝运所熟悉的不同,虽然有台子但是比较矮,而且没有椅子,只有像是蒲团一样的垫子。
此时他哪里还管得了那些许多,盘腿席地而坐后,不认识这里文字的他指了指隔壁一桌上面的烧鸡和烤馍,对小厮说道:
“和那一桌一样。”
不一会儿,菜便一道一道端了上来,饥肠辘辘的郝运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吃相,甚至连斯文人用的筷子也丢到了一边,直接上手撕扯着鸡腿。
一顿狼吞虎咽之后,餐桌上已经是空空荡荡,只剩下零星的烤馍屑和鸡骨头。
小厮见状走了过来,点头哈腰的对郝运说道:
“客官吃得还算满意?”
郝运打了个饱嗝后点了点头,随后小厮将手中餐盘递向了郝运面前:
“诚惠,十二钱。”
吃饭要给钱这是天经地义的,而郝运似乎在茶足饭饱之后忽略了什么,他一面伸手朝向自己衣襟内侧,一面顺口说道:
“没带现金,扫码支付。”
话音刚落,他意识到自己穿的这套古装是没有上衣内袋的,而小厮根本听不懂他说的后半句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大致琢磨透了前半句的意思:
没有现钱。
这下子小厮的脸色可有些不太好看了,他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郝运的穿戴之后,口吻略显鄙夷的说道:
“看您这扮相也不像是个没钱的主,就连系腰带的玉带勾看起来也是个稀罕物,本店可没有吃白食的惯例,您要是没带现钱,还是差人回去取回来结清的好。”
小厮这一提醒,郝运这才注意到自己腰前这个玉制带钩,他看了看邻座的几个客人都是用刀状的钱币支付,心想不给钱肯定是走不了了,方才小厮说这个东西值钱,那至少不止一顿饭,现在他两条腿很是酸痛,需要休息,于是他索性将这个玉带勾取了下来放到了小厮的托盘之上:
“那我就用这个付吧,顺便帮我开个房间。”
小厮一看到这样东西,立刻乐得合不拢嘴,因为这个玉带勾的价值买下整个客栈都够了,于是他再度变脸赔笑道:
“好嘞,您楼上请。”
跟着小厮走进客房之后,郝运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卫生间,便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小厮:
“回来。”
小厮止步问道:
“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郝运道:
“没有卫生间,我怎么洗澡?”
小厮领着他走到了屏风后的一个木桶前,然后说道:
“客官请稍候,小人这就给您打热水来...”
等到小厮走了之后,郝运拍了拍木桶,又看了看周遭没有半点现代化元素的房间,冷冷的自嘲道:
“还是生平第一次住这样的酒店...”
很快,小厮便给木桶注满了热水。
脱掉衣服舒舒服服的踏进木桶之后,郝运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和舒适。
入夜,即便是没有席梦思那般的强烈不适应,但郝运还是阴太过劳累而躺在这硬邦邦的床榻之上睡着了。
楼下的小厮将玉带勾交给了掌柜,兴高采烈的问道:
“掌柜的,这东西够我们吃下半辈子的了。”
掌柜的小心翼翼的将这个玉带勾收了起来,然后对小厮说道: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去把门关起来。”
小厮正准备去关门的时候,突然一把剑夹在了门缝之内,小厮吓得连连后退。
紧接着门便被推开,只见一身着黑色衣衫的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小厮一看这女子面带黑纱,看不清真正的样貌,那双灵动有神的眼眸却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以至于女子每走一步,小厮就后退一步,害怕到说话都显得那么磕磕巴巴:
“姑娘...这...这么晚了,您是要...住店吗?”
女子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小厮身上太久,她随即转向了掌柜台,将手中的那柄剑搁在了台面上,口吻显得异常寒冷:
“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身着青色衣衫的贵公子经过?”
受到惊吓的掌柜的摇了摇头:
“没...没见过...”
女子见状以极快的速度从剑鞘中抽出长剑抵在了掌柜的脖子上:
“再说一次...”
瑟瑟发抖的掌柜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小人真的没有看见,还请姑娘明察...”
这时,位于女子身后的小厮突然想了起来,他回答道:
“有!白天有个付不出钱的公子来过我们这里,小人注意到他的右臂好像还有伤,不知道是不是您找的那位。”
女子转过身看向了小厮,转而将剑刃指向了他的鼻尖:
“付不出钱你还让他走?”
小厮见状只好一五一十的把郝运用玉带勾抵账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她,女子听后朝着掌柜伸出了左手掌,掌柜的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赶紧将柜台下的玉带勾放到了她的掌心。
女子将玉带勾拿到眼前仔细端详,然后再度将目光转向小厮的脸上:
“他在何处?”
躺在床榻之上酣然入睡的郝运,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将房门打开了,更加没有察觉到楼下的掌柜和小厮早就被打晕绑了起来。
黑衫女子打开门后缓缓走向了郝运的面前,似乎因为夜色过于昏暗看不清郝运的脸,她将手中端着的油灯稍稍靠近了郝运,这才认清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原来你躲到这里来了...”
因为油灯之上火光的原因,使得郝运因此而被惊醒,他一睁眼便看到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站在自己的面前,更重要的是她右手所握着的那把长剑,郝运立刻将她与白天追逐自己的那帮人联系在了一起。
顷刻间他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你...你们怎么又来了?闹没完了呢...”
女子将油灯放在了一旁,然后将右手缓缓放在了剑柄之上:
“你可真会跑,让我们风餐露宿的找了这么久,自己却舒舒服服的住起客栈来了...”
郝运察觉到女子要拔剑杀自己,赶紧伸手道:
“等...等一下,反正你也要动手,那在动手之前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女子听到郝运对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也稍稍放缓了拔剑的动作:
“你问吧。”
郝运咽了口唾沫后,问道:
“我到底是谁啊?”
女子冷冷回道:
“齐国公子:小白”
一听到小白这两个字,郝运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来的是他养家的那只萨摩耶:
“你干嘛骂人?”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女子似乎并不打算回答他这个不算问题的问题,她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只见她迅速拔出了左手握着的佩剑,郝运知道自己无路可逃,这次肯定玩完儿了,他下意识的紧闭双眼,双手抱头等待着剑刃刺穿自己皮肉的那一刻。
直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自己在这场莫名其妙的刺杀风波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甚至连谁要杀他都不知道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实在是太冤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