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赶紧摆正心态，也开始用小刷子刷起了之前没刷完的雕塑。
江司白看她一眼，提醒：“别再摔碎了，要不然我可真救不了你。”
林夏小脑袋一点：“不会不会。”本来也不是她摔的，只不过鉴于徐暮以往对她的照顾，勇敢地将锅背起而已。
后来两人各忙各的。
林夏清理完原本要和徐暮一起完成的工作，忽然想到江司白到这会儿还饿着肚子呢。
她赶紧叫了些外卖，和江司白随便凑合了下，晚饭就凑合解决了。
两人选了个角落，席地而坐。
身体挨得很近。
林夏转头看他。
江司白坐姿慵懒，一条腿伸得笔直，另一条腿则弯曲着，一只手掌随意地搁在膝盖上，看上去风流多情又沉静霸气。
“喜欢看就多看。”他忽然测过脸来。
林夏简直尴尬，笑了笑，心虚地用手撵了下他的上衣：“我吧，就是觉得你这上衣质量挺好的，我在看你上衣呢。”
她假装研究外套，时不时换几个地方揉布料。
江司白憋不住笑出声，直接拿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右侧胸肌上。
虽然隔着布料，但当她柔软的掌心和男人的肌理碰撞时，简直是致命的蛊毒啊。
她浑身都僵硬了，比石膏还硬，完全不敢动。
眼睛用力眨了眨，半天只迸出个有明显疑问语调的：“你？”
“难道不是？”他皱眉。
林夏羞愧到闭眼，看来江司白对她有相当深刻的误解。
只是……再一想。
从无数次触摸他的胸肌，再到江司白看见她老家房间里的腹肌漫画美男和人偶……
她愁苦地准备抽手，一下，两下，抽不走。
睁眼瞧他时，发现他的目光直勾勾的。
林夏语重心长地说：“江教授，这样……不好！”
江司白半眯起黑眸：“你也知道不好？”
话落，他无情地又甩掉她的手，抿了抿唇说：“你对男性的肌肉这么没有抵抗力，万一出国交流，那欧洲人的身材你也知道，太多倒三角了。”
林夏愣了。
这语气，相当的自信匮乏外加醋味翻滚，简直是一坛上了年头的老陈醋。
特么的。
破——案——了！
难道江司白这么反对她出国交流，就因为担心她多情的手会……会去觊觎那些欧洲男人的……身材？
噗嗤——
林夏笑出声，爪子在江司白肩膀上拍了拍：“江教授，你就放心吧。对于欧洲人的那种倒三角，我真心欣赏不来。我吧，就算是离开了菱市，也一定会记得你的谆谆教导。”
江司白的刘海一荡，几根发丝遮目：“出国做交换生，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忽然正经的语气。
迫使林夏也正经对待。
只是她脑中忽然一片空白。
无非是那些庸俗的理由。
回来好找工作，为自己的大学生涯添上一笔浓墨重彩，都是诸如此类的原因。
他修长好看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着她的发：“说不出来？没错，在很多年前，有太多太多的学生想有机会走出国门看一看，学习学习。但在今天，国内的飞速发展早让世界人民震惊。全世界有多少人盼望着来国内学习，哪怕不出国，也有足够的空间让你成长，你要懂得对我们自己的文化自信。知道吗？”
林夏望着他，忽然间哑口无言。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他骨子里如此热血，爱国。
江司白将林夏的头发在指尖打圈，继续说：“我在国外生活了很多年。我有足够的理由说服你留下。不单单是我舍不得你，担心你被外国的小伙子给骗走了。还有就是，在国外，无论你怎么去融入当地的生活与风俗，骨子里还是难以抑制对家乡故土的思念，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林夏认真听着江司白的话，眉心越拧越紧。
她小小声：“那你既然这么喜欢国内，是不是不会回西班牙呢？”
林夏觉得气氛正好，时间正好，话题也正好。
她将了他一军。
“会回去。”他说。
林夏咬唇，就知道是这样的答案，毕竟那么大的产业在那呢，说得好听，谁又会舍得放弃呢。
她睫毛轻轻颤动，可耳边忽然又响起他不急不缓地声音。
“但国内才是我未来定居的地方。”他如此说。
唉，怎么可能呢。
小胖墩哥哥什么都说出来了。
但是避免他们的矛盾，林夏只能装不知道。
所以江司白说会定居在国内，林夏也只当成个玩笑听。
“行了，不说这个了。”他抬手看表：“继续工作。”
石膏雕塑的修复并不简单，江司白的工具箱里装有很多装有液体的瓶瓶罐罐，以及许多专业的工具。
他初步将现有能粘合的东西粘合，然后进行第二步，打磨。
手法看上去是相当专业的。
林夏好奇地问：“你妈妈以前为什么会选择古董作假这种工作呢？这……犯法吗？”
江司白打磨的动作忽然一停，相当沉缓地说：“在古董市场里，百分之九十的古董都是假货，我妈那个年代，法律界定模糊，有许多工匠都会制作，无非是水平的高低。相比之下，利用仿制品获得天价收益诈骗受害者的商人更能构成犯罪，不是吗？”
林夏似懂非懂，又问了句：“那你爸呢？江爸爸以前是做什么的？”
谈及父亲，江司白的脸色骤然大变，他冷漠地说：“别和提那个男人，我不想提他！”
呃——
看来又不小心触到他逆鳞了。
林夏赶紧闭嘴。
气氛正尴尬，忽然间一片漆黑。
不是吧。
停电了？
大晚上停电？
黑暗中，林夏的心里莫名升腾起一丝紧张。
这时小手忽然被牵住，很温暖的感觉。
他说：“团子别怕，应该只是跳闸。你知道美术馆的电表箱在哪吗？”
“我不知道……”
“手机给我。”他说：“我手机关机了。”
林夏一模兜，开启屏幕递过去。
江司白拿在手机，翻啊翻。
微弱的手机屏光线折于他的脸，他长而密集的睫毛在他脸颊落出阴影。
“我去找电表箱的位置，你待在这。”他命令。
林夏用力牵住他的手，有些胆怯地将小脸贴在他手臂上：“江教授，我和你一块去找吧。”
江司白低声说：“小团子，现在知道自己有多依赖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