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没有人会在原地等待
同样的夜色,同样的清谅夏风,同样牵扯不断的旧情,面对面的两个人却拥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
一个是痛苦的不舍,一个是苦涩的无奈。
“尔雅,我以为,你会回到她身边。”凝视着慕荣尔雅别无二致的清雅面容,羽君淡淡说。
“羽儿,我与梦之间,并非你想象的那般……”慕荣尔雅急切地想表达什么,却在想到自己的身份时,迟疑了。
现在的他已非完璧之身,她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他还有资格要求她回到他身边吗?
“尔雅,我与你只有旧日情谊。你只是因为我曾经是你的未婚妻,所以你便认定了自己一直爱着我。尔雅,其实你并不了解我,……”
“羽儿,我知道你已嫁裴沐瞳为妻。你有你的家庭,我有我的孩子,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只想要看见你幸福地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羽儿,你脸上的忧伤让我心痛……”
手下意识抚上脸颊,细腻,柔滑,就像一直以来的自己。她的脸色苍白吗?她的神情忧伤吗?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原来,被蒙在蛊里的就只有她自己一人而矣……
垂眸,掩去眼底的哀伤。
“羽儿,裴沐瞳虽然是个花蝴蝶,处处留情,府中姬妾不计其数。可是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对你好,不要再任性了好吗?不管他与萧梦离之间究竟有何暧昧,回来好吗?逃避,不是羽儿的风格!”
逃避?慕荣尔雅是说她在逃避吗?
是啊……她何时不曾逃避过呢?无论前生,还是今世……
得到了,却又害怕那不过是泡沫幻化而成的泡影,被阳光一照,就会消散……
幸福的感觉,是如此的虚幻。她竟然宁愿远远地看着,也不愿意走近那种虚幻的幸福,只因为她害怕美梦一旦破碎,她会被伤得遍体粼伤。……
“裴沐瞳对你是有感情的,一直看不清真相的是你自己。”
是吗?沐瞳对她有感情吗?是因为愧疚吗?呵呵!这样的感情她不要也罢!
看见羽君那虚幻缥缈的笑容,慕荣尔雅的心底阵阵刺痛。他的羽儿向来骄傲自负如斯,何时竟然变得如此瞻前顾后,患得患失?
这不是他的羽儿!
这不是他认识的羽儿!
“羽儿,告诉我,这些年来你都经历了什么?”
沉默,有些事情慕荣尔雅还是不要记起的好。
“尔雅,你现在幸福吗?”
沉默,心底涌起一股淡淡的苦涩。幸福?现在的他孤身一人,形单影只,除了尚可安慰他心的小恋梦之外,他哪里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既然想念她,为何不回到她身边。只要你肯低头,她一定会回心转意的!”萧梦离对慕荣尔雅的情羽君看在眼中,她相信萧梦离会对慕荣尔雅好。
“低头?”慕荣尔雅说不出感情地冷笑,“你要我求她?”
“不是求。只是偶尔示个弱,认个输。”
“为了什么?”
羽君沉默。
“休夫的是她,避而不见的也是她!既然她不想认,那就不要认好了!我慕荣尔雅不是没有女人就活不下去!”仿佛被踩到尾巴,慕荣尔雅怒声道。
羽君静默。
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慕荣尔雅你至今不肯原谅萧梦离,难道不是因为爱她爱惨了她,爱她一直爱到骨子里,所以容不得爱人有半点欺骗吗?
尔雅,前世我负你,今世我只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我不愿意见你,是因为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幸福!既然我不是你的幸福,我不希望你再为我搓陀下去。
不!是我错了!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你的心早已不在我身上。原来人一旦离开了,便再也无法回到原点。你一直在向前走,而我,却一直停留在原地,还傻傻地以为,自己又再一次伤害了你……
孰不知,这次伤害了你的其实是另外一个女人啊……
萧梦离……
羽君苦笑。萧梦离,上一世,我们爱上同一个男人。没想到轮到了这一世,我们依然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只是这一次,你不再与我争斗,因为你身边已经有了许许多多其他同时深深爱着你的男人,而他的全部心思也放到了你身上……
而我……只有一个人……
为什么……难道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吗?
孤单一世……孤独终老……永永远远……只有一个人……
“尔雅,如果轩辕逸云要跟玄胤浪结盟,我奉劝你一句,先杀云涛鹤。”先杀云涛鹤,这或许就是我唯一能够给你的提醒了。
尔雅,我不希望看见你走上跟前一世相同的命运,对付云涛鹤和仇千立,你千万要小心啊……
慕荣尔雅怔忡,不解羽君所言,“羽儿,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天机不可泄露。”为了你们,我已经破例泄露了太多太多的天机,改变了太多太多的天意。终有一天,我会受到惩罚的!不,或许,我现在已经受到惩罚了……
日渐赢弱的身子……
破碎残缺的感情……
孤家寡人的寂寞……
这就是上天对我泄露天机的惩罚呵!
慕荣尔雅困惑,再见羽君,他内心有太多太多的不解,有太多太多的疑惑。羽君跟他记忆中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相差太远,她当真是他曾经爱过的那个羽君吗?
别了慕荣尔雅,羽君神色落寞走在漫漫苍苍的草原上。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天下之大,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向何方。
何其可笑!
忽然,眼前一角灰白色的绸缎长袍挡住了她的去路。无需抬头,仅从那冷冽阴寒的气息中,她便知道来者何人。
“仇千立,很久不见……”
仇千立往前半步,鹰眸直视羽君,冷冷笑道:“的确是许久不见。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三百五十六年没有见面。怎么,时隔这三百多年再次相见,不叫声‘大伯’吗?”
“‘大伯’?”轻扯唇角,羽君嘲讽地笑了,“哪里有大伯会将带血的长剑亲手刺入侄女的胸膛,甚至,还怕她灵魂不灭而用了被族人奉为禁忌的魔魇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