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恒翻脸不认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一副见钱才治病的架势摆在了谷峻眼前。谷峻听到这里,犹如晴空霹雳贯穿了他的身体,连忙跪倒在地抱住了钟恒的大腿,哭丧着脸求饶道,“钟先生,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提雅小姐介绍来的,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谷峻身体周围白的、绿的、蓝的,三种颜色不停乱窜。虽然他还有些理智,也在想着解决的办法,但钟恒的这句话确实把他吓得不轻。。
“提雅介绍的又怎么了?”钟恒停下了脚步,低头看了看这张因为连续熬夜,而失去了血色的脸,说道,“你这种货色,要不是她手下有所失误,怎么可能亲自介绍你来找我。”
虽然钟恒说的有点过分,但谷峻还没有真正放弃,说道:“可这里还有提雅小姐的私人总统套房,要是我真出了什么事,她应该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哈哈哈。”钟恒大笑三声,说道,“你这么说,我倒要怀疑你是不是真的了解提雅了。一旦你失去了价值,她连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一个小小的总统套房怎么了?她如果想要,整个东海有的是人双手奉上送给她。她把东海的落脚点设在这里,完全看的是万江的面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谷峻欲哭无泪,钟恒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判他死刑。
“要不是提雅介绍,我真懒得接你这种人的生意。花了我不少时间,到头来也只是签了一份B级合同,对我来说毫无意义。”钟恒继续说道,“你知道提雅她父亲,当初找我去给他打一针用了多少钱?”
在钟恒的高压面前,谷峻毫无还嘴的余地,只能无力地摇了摇头。
“三千万。”钟恒竖起三根手指,笑了笑说道,“就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体情况,稳定住股价。所以,她肯花大价钱,找来最信得过的私人医生。”
谷峻没想到钟恒原来收费那么狠,听完直接吓得一阵哆嗦。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客户,就算现在把合同丢进水里,钟恒也不会感到半分可惜。
其实,那三千万是一个疗程的价钱,其中还包括了很多关于人生自由方面的限制。当初提雅远没有那么信任钟恒,这一切也都只是钟恒擅自夸大,用来吓唬谷峻的。
当然高压过后总得给人喘息的机会,在确实榨干谷峻之前,钟恒也有必要欲擒故纵一番。
所以他便笑着说道:“要怪就怪你下面不争气,该忍的时候忍不住,烂泥扶不上墙。我给你指条明路,去药房买些廉价的青霉素,再去医院找熟悉的护士,让护士给你定期肌肉注射就行了。”
谷峻一听钟恒竟然还在帮他出谋划策,觉得还有些希望,连忙摇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什么医生护士,我可就认识你一位医生啊。要是让任何一家医院知道了,这可都是要上报疾控中心的大事,这结果我可承担不起。”
钟恒其实早就找过洛燕,把谷峻的情况调查得一干二净。这人以前就是个痞子,年轻时跟着马勇民连个屁都不敢放。完全就是因为搭上了于蝶这班豪华列车,这才成了上班族。
可这种人,生来就沾了一身的痞气,根本成不了大事。连酒店的基本运营也全都丢给马勇民处理,就更别说运营人际关系了。所以在他人际关系那份报告里,除了当初年轻时的一些酒肉朋友外,其他正经人物一个都没有。
再加上最近卫生局严打,没一个医生护士敢顶风作案,要是被查到那就是丢执照永不录用的大罪。
所以,钟恒先用这些事情来缓和下气氛,顺便表示一下他还是有退路可走的。只要谷峻不算傻,就会知道他根本没什么退路可走,唯一能走的只有钟恒这一条路。
只要这样,钟恒就能和这个无能的痞子好好谈谈交易的事情了。
“钟先生,你可要救救我。”谷峻眼角都泛出了泪光,眼前这名医生俨然成了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要是真的分了财产,这酒店就得卖掉。以我这种性格,卖掉的钱用不了几年就会败光的。到时候,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看着谷峻周边颜色的变化,从绿白蓝变成现在的黄白两色,钟恒便觉得谷峻已经彻底无路可走,时机也已经成熟。
这个无赖虽然成天混日子,没什么本事。可至少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绝不是那种会东山再起的货色。这世上,能看清自己的人,至少还不算太傻,也有继续利用下去的价值。
所以,钟恒把原先判他“死刑”的临时做了些改动,改成了“死缓”。只要这个家伙跟着自己的步调走,那就不会死得很难看
钟恒叹了他的自白,装模作样地坐回到沙发上,说道:“办法不是没有,但我有我的原则,这点你应该清楚。治疗的所有款项一分都不能少,甚至换做是提雅本人,也同样如此。”
早在谷峻来找钟恒之前,提雅就托自己的翻译和他说明了钟恒的情况。钟恒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是非常了解的。
别人看来合同的用处,是用来束缚病人和委托人的。其实,钟恒遇到治疗完不付钱的人并不少,可他从来都没有拿着合同走法律途径,为自己讨回治疗佣金。最多,只是把这些人列入黑名单,以后绝不接待。
高额的佣金,双倍佣金的违约金,每一个款项看似非常不合理。但只要签了字付了钱,不触犯其中的敏感条约,真正受到影响的完全是钟恒。
这份合同能给真正希望得到治疗的人,带来一种安全感,让他们觉得付钱完全物超所值。因为一旦治疗失败,钟恒等同违约,他需要付双倍的违约金。
钟恒对佣金有种近乎痴迷的执着,这点谷峻非常清楚:“我可以去找贷款,但贷款风险太高。要是贷款的事让我老婆知道了,追问起来,那就是纸包不住火的事情了。所以这是最后一条路,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走的。”
钟恒笑了笑,看着他周身不断乱窜的白色气流,一语点穿:“所以你就拿着手里的钱去赌?当然结果自然是全输光了。”
谷峻抽了自己两个大耳光,说道:“是我一时鬼迷心窍,这次去澳门我差点连回来坐飞机的钱都不够……”
钟恒点点头,确实和他之前脑海中预演的剧本如出一辙。他笑了笑提议道:“那既然这样,你就用酒店的股份来换嘛。”
谷峻听到这里连忙摇头说道:“股份我和老婆一人一半,这个真动不了。”
钟恒早就猜到了他会这么说,连忙又说道:“那既然酒店的股份动不了,那可以动其他的股份啊。比如说,叶腾签合同时交到你手上的那些股份。我想,这些股份你老婆还不知情吧?”
“那些股份?”
谷峻没想到对于那份合同,钟恒竟然知道得那么详细。这是当初马勇民和叶腾签合同的时候,早就说好了的。他身体周围也因为这件事,流出了一簇浓重的绿色。
见钟恒那一脸自信无比的表情,谷峻马上眼珠子一转,接着说道:“哦,钟先生说的是那份医药公司的百分之三股份?如果钟先生觉得这些能抵掉我们的诊疗费,那就拿去吧。”
钟恒笑了笑,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谷峻,这眼神仿佛能看穿人的本质。他摇摇头,说道:“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在和我玩心机,你以为这步弃车保帅我看不出来?既然你那么不诚实,我也懒得和你说下去了。”
说完,钟恒便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别别,钟先生,我可不敢在你面前玩什么心机。”谷峻见状,脑袋嗡的一声响,连忙说道,“这合同是马勇民和他签的,叶腾给的总共也就只有百分之六,那时候说好的我和马勇民一人一半。”
“一人一半?”钟恒一脚震开了谷峻拉着他裤管的手,笑着说道,“谷总,你那么贪心的人,还是马勇民的顶头上司,你会和他平分?你当我傻子?给你十秒的时间考虑,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谷峻脸皮抽动了几下,没想到钟恒竟然调查得那么仔细,完全就是有备而来。他没办法,只能咬牙说道:“好,那百分之六都给你!”
见他终于松口,钟恒这才点点头,又坐了下来。不过这只是他谈论的第一步,钟恒又接着说道:“这股份只能算是抵押,别以为给了股份就能抵消掉那三百多万。”
“是是是。”谷峻早就无力反抗,只是一味地点头。
谷峻经过钟恒再三压榨,总算被榨成了渣滓,不带半点水分。这也成了钟恒接近于蝶的第一步,为了营造出一个和于蝶单独会面的机会,他需要步步为营。而谷峻,就成了他脚下的垫脚石。
至于之后如何处理这对垃圾夫妻,钟恒还在谋划之中。到时候,马勇民和黄小文就能成为钟恒棋子,发挥他们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