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和萧薇离开医院回到酒店,钟恒特地给她布置了一份作业。内容就是,在一星期内复习内科、外科、妇产科、儿科的所有的关键点。包括各种疾病的检查、鉴别诊断、治疗,以及外科手术操作。
萧薇非常清楚,这是为她之后的急诊实习工作,打好基础。所以这个小姑娘并没有什么怨言,特地回了自己家,挑灯复习了起来。
就这样,钟恒得到了难得的假期。离开MSF后,他还从来没那么累过。给萧薇讲课,完全就是一个技术和体力并重的累活。不但要有精细的理论分析,还要并以鲜活的病例作为讲解材料。
每天晚上钟恒都会为第二天讲课的内容发愁,他备课耗费的时间竟然比讲课的时间更长。这几天,他要好好休息,也要为自己长久的复仇计划,做些准备工作。
当然在做这一切之前,他先要打电话给一个人。
“钟先生,你总算想起我来了。”电话另一头发出的绵柔细声中,带了一丝怪罪,“你是不是又想让我帮你查点什么?你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点我懂。”
“田小姐,你猜对了。”钟恒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可以把我介绍给那位朋友,我亲自去求他。”
“不用了,我当然会帮你。”田璃说道,“说吧,查谁?”
“要查的是林光磊,龙阳医院的院长。”
钟恒再次想起林光磊看文件时的特殊动作,不停用右手手指转动那枚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和当初那个,站在叶腾身边不停转戒指的人的动作,一模一样。更何况他也是神经外科出身,这不由得他不怀疑。
“这人我有点印象,好像没什么黑历史,一路走得都挺顺畅的。”田璃说道,“不过既然是你要求的,我还是会让人帮你查。”
“那就谢谢田小姐了。”钟恒想了想,翻出了心底的一个疑问说道,“我还有个问题。”
“问吧。”
“前两天的‘海魅’游轮上怎么没看见你?连孙宜都被邀请了,田家签了杰斯这个大客户,早就超过了孙宜的小公司,怎么也应该被邀请了吧。”钟恒很好奇地笑着说道,“那天晚会的时候,我还想找你跳支舞呢。”
谁知这个问题一问,电话那里就没了声音。钟恒这才知道自己问错了话,尴尬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两人就这样停顿了许久,田璃这才说道:“高家办的聚会,怎么可能找田家的人去?”
“是我问错话了。”钟恒这才道歉,“对不起,让你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没什么。”田璃笑了笑,说道,“我尽快安排我的朋友帮你查,这几天就会给你消息。”
钟恒挂断了田璃的电话,他不清楚这个女人和高家有什么瓜葛,当然也不想弄清楚。现在钟恒有自己的烦恼,在田璃没给他一个满意答复之前,恐怕这个烦恼会一直缠绕在他的脑中。
“我怎么一开始没发现呢。”钟恒平躺在舒适的大床上,看着天花板,回想着白天林光磊看合同文件时不停转动自己戒指的动作。
忽然他轻轻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搞定了叶腾,以为线索就这么断了。没想到你会自己撞到枪口上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可要多爆点料,别像前面三个人一样,那么让我失望。”
第二天,钟恒难得睡了个懒觉。萧薇按照他的要求在家里好好复习,所以一整个上午他都非常空闲,唯一来访的人恐怕就是谷峻了。
由于钟恒的青霉素治疗,现在的谷峻依旧住在酒店里,但已经不需要当初的那些伪装。那些指头大小的梅毒疹也早在第二针之前,就已经消失。现在他即使走在大街上,只要不随处瞎嚷嚷,恐怕没人会把他当作病人。
谷峻按响了钟恒套房的门铃,开门的是爱丽丝。她穿着一套休闲服,手里拿着美食杂志,表情漠然地指了指书房的位置,便继续回到沙发上看起自己的杂志。
爱丽丝依旧那么美艳动人,身材要比东方女性好上不少。谷峻在去书房的一小段路上,故意放慢了脚步,眼神一直在往爱丽丝身上瞟着。
虽然嘴里的口水咽都咽不完,可他也只能这么干看着。因为不论是马勇民的告诫,还是钟恒的威慑力,他都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其实谷峻长得还是挺不错的,五官清秀,修长的身材,配上一头齐耳的中长发。论颜值,要不是因为上了些岁数,恐怕和现在的小鲜肉还有得一拼。
也正因为这样,再加上不低的收入,他拈花惹草的本事非常高,常年左拥右抱不断。这次要不是酒喝得有点多,事先准备不足,也不至于沦落成这副样子。
爱丽丝躺在沙发上,自然不会把这种邪恶的目光当成是一种威胁,只要谷峻不出手,她就没有动手的理由。不过,要是谷峻敢动她哪怕一根寒毛,沙发枕垫下的天使蛇刀就会毫不犹豫地飞向他的喉咙。
钟恒在书房里准备青霉素,这已经是谷峻的第三针,再有两针他的梅毒螺旋体就会被彻底杀死。到时候,两人的治疗合同关系就会解除。
“钟先生。”谷峻打了声招呼,便直接推门而入。
由于同在一家酒店,又是他的客户,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谷峻早就把钟恒当成了半个朋友。说话上除了还带着“先生”两字,其他方面早就没了顾及和隔阂。
而且钟恒虽然身份很大牌,可在酒店的开销并不大。这间总统套房也不是他的产业,完全是提雅的私人财产,他不用花费一分钱。一日三餐,三人只是难得会吃一两顿高级料理,平时吃的都是非常普通的菜色。
所以钟恒住了半个月,总共加起来的开销,其实还没他第一针的青霉素贵。花那么点钱就能把一个大人物伺候得满意,何乐而不为呢。
钟恒拿出针筒和青霉素,看了眼谷峻,说道:“谷总来的还挺早,我刚准备好,趴桌子上吧。”
谷峻笑了笑,很习惯地脱.了裤子,趴在书桌上,说道:“钟先生,不知道我还要打几针才能康复啊?”
钟恒一针扎进了白嫩的皮肤中,边推着针筒,边说道:“如果你是在医院里,恐怕再一针就可以查一次血,如果检查合格,治疗就结束了。可我这里毕竟不是医院,没检查的工具,所以我治疗梅毒一般都会打满五针。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两针,你就可以解放了。”
“意外?”谷峻从来没听说打几针也会出意外,便继续问道,“不知道钟先生口中的意外是什么意思?”
钟恒将最后一点药物推完后,将针筒针头分开,丢进了垃圾桶中。他一边洗手一边说道:“意外的种类多了,每一针的时间间隔太长,你感染了别的暗病,或者你不听我的话这段时间晚上还不消停。”
谷峻一听,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他现在弯着腰,连裤子都忘了提,直接僵在了书桌上完全起不来了。谷峻尴尬地看着钟恒的背影,傻笑着说道:“钟先生,只是稍微玩了玩应该不碍事吧。”
钟恒叹了口气,笑了一声,回身问道:“稍微?稍微是什么意思?就玩了一个?”
“一个一个,绝对一个!”谷峻连忙答道。
“就一次?”
谷峻想了想,回答道:“一次!”
“嗯?你确定?”显然这点小伎俩完全骗不了钟恒的眼睛。
“两次......”
钟恒沉默着走到书房门口,打开了房门,看着谷峻身边不停往外冒的白色气流,厉声说道:“我最烦不和我说实话的病人,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说就给我滚蛋,合同到此为止,那两针也别来找我了。”
“别别别。”谷峻一听急了,提着裤子还没扣上皮带,便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说道,“就三次,总共就三次,这次我真没骗你。”
“一个女人,你玩了三次。”钟恒疑惑地看着谷峻,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这种人每次都会挑不一样的,没想到还挺专一的。”
谷峻听罢,笑了笑说道:“这几天一个人住酒店,心里燥得很,所以就随便找了个。”
“这种事情不需要和我多做解释。”钟恒关上了书房的门,说道,“你只是我的病人,又不是我儿子,我绝不会干涉自己客户的自由。”
谷峻一听,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他就怕钟恒和其他医生一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把他臭骂一顿,然后再限制他的自由。让他放弃女人,还不如直接弄死他得了。
“我不知道你看没看给你的合同。”钟恒又拿出了一份合同范本,丢给了谷峻,说道,“梅毒只要按规定疗程,打了五针青霉素肯定能完全治愈,不过这只适合那些听话的病人。”
“我给你自由的同时,我也有我自己的原则。”钟恒接着说道,“我只按合同给你打五针,之后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再主动打第六针。当然了,像你这种不听话的病人,一般都是需要延长治疗周期的。如果是客户主动要求继续治疗,那从第六针开始,我的每一针都要翻一倍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