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楼下的客厅已经都被收拾干净。
乔清清未换衣服,拢了一下身上的睡衣外套,她往餐桌边坐了下来,看了看桌上的早餐,有些意兴阑珊,抬着筷子挑了挑。
“怎么又是中餐?我不是说了吗?以后早上都要西式的。”
家里的佣人站在边上,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就听从楼梯那儿传来乔以悭的声音:“是我让他们准备的。”
他臂弯里挽着西装外套,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跟一旁候着的佣人道:“一会儿把热粥端上去给枝枝小姐。”
边上的佣人应了一声。
乔以悭抬手挥了一下,示意他下去。
等到客厅里只剩下兄妹两人,乔以悭正色,看向对面的乔清清:“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
乔清清挑着眉,不以为然道:“解释什么?”
乔以悭难得摆出了严厉的态度来:“昨天晚上,你对枝枝做了什么,需要我来提醒你?”
“哥,”乔清清拖着长音,拿了一根油条,胡乱撕着,丢在粥碗里,“得了便宜别买乖啊!我这是在帮你。”
“用那种龌龊的手段,你把我当什么,把枝枝当什么?”
乔清清更加不以为然了:“要不是我龌龊的手段,她现在可成不了你的人。别说是未婚妻,连朋友,都不是。”
乔以悭脸上的肌肉一僵,他放在桌上的手,牢牢握住了那双筷子。
“啪”的将筷子拍在了桌上,乔以悭严厉起来。
“你再给我说一遍!”
乔清清拿着油条的手停了一下,将最后一小块油条浸到了粥碗里。
也不吃,就拿筷子搅着。眼皮往下垂着,不看乔以悭:“哥,你现在对我,是越来越严肃了。”
“我有点儿怀疑,当初帮你,是不是不该帮你。”
她说着,抬头往乔以悭那儿一看,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眼睛里可没有一点儿柔弱的模样,反有种隐隐的威胁跟自得。
乔以悭不由的深深提了一口气,看乔清清的眼神多了审视:“从一开始,你就这儿等着我呢?”
“哥。”
乔清清拖长了音调,喊了一声:“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咱们这叫互惠互利。”
乔以悭差点儿给气笑了:“乔清清,你把你哥我当傻子耍呢?怎么,威胁我?”
他将手里的餐巾往餐桌上一放,虽然已气得不行,却还是保持着良好的仪态。
笑了一下,乔以悭缓声说道:“可惜不能如你所愿了。”
他说完,就看向楼梯口。
就见有人站在那里,乔以悭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起身迎过去,脸上的担忧根本不加遮掩:“你起来干什么?”
那人就道:“我没事,躺着干什么?又没生病。”
说时,看向了乔清清:“昨天晚上那杯水,我记得,是清清给我端进来的,所以想问一问,清清,你知道我昨晚上喝的那杯水出什么问题了吗?”
乔清清看两个人的态度,并不像是经过了一晚的样子,再想刚才乔以悭所说的那句“不能如你所愿”,一下有点儿发慌。
她忙的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没能来得及控制,便显得有些别扭:“嫂子。”
“其实,你以后还是别这么喊我了,喊我枝枝,或者是王宛枝都行。”
她说完,就转过脸来,跟乔以悭说道:“我今天想要请一天假,出去走走。”
乔以悭心中有愧,乔清清会变得这样放肆,和他当初知道真相却还是顺了她的意,被私心所牵着,跟她一块儿欺骗许枝,将人留下来,不无关系。
他口中有点儿干涩,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
便看着许枝往外走。
乔清清见着人走了,一下从餐桌边起来,冲过去,抓住乔以悭的胳膊,追问:“你们昨天晚上到底怎么样了?你没有......”
“没有!”
不等她问完,乔以悭斩钉截铁的回道:“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念头!否则,别怪我把所有事都摊开来!”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
乔以悭冷笑了一声:“我们乔家的男人,敢作敢当。”
他将乔清清紧抓着他胳膊的那只手拉开,冷着脸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打许枝的注意!让她接受手术,忘掉过去,从许枝变成王宛枝,是我最后的底线!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不许再插手!否则,我不介意让许霆深知道,他将要娶的女人,做过什么!”
“乔以悭!你疯了吗?我是你妹妹!我才是你妹妹!”
乔以悭哼出一声笑,失望至极的看着她:“你以为,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妹妹,我会帮你隐瞒!”
“清清,该反省了!”
他说完,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乔清清站在原地,浑身都在发抖。
她面孔扭曲,眼里的恨意跟不甘,像是毒液一般蔓延。
龇着牙,她发出两声极怪异的笑声,喃喃着,以只有她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一遍又遍的说:“该反省的是你们!是你们!”
“所有人,都会受到惩罚的!会的!”
她一会儿笑,一会儿咬牙。
外边的佣人看到乔以悭出来,就想要进来问乔清清,要不要换一份早餐,刚走到里边,就听“哗啦啦”的一声响,桌上的碗碟盘子,都被乔清清用力一扫,打到了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许枝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的溜达。
街边的景致很陌生,和她偶然忆起的画面并不相像,可是这地方,却还是有一种令她感到熟悉的感觉,那种说不出来的,好像,她在这里生活过的感觉。
将车停在路边,她看了看前边的单行道,想要回去开车,却忽然听到孩童欢乐的歌声。
因为乔家兄妹而生出的烦闷心情,像是乌云见月,一下变得没有那样沉闷起来。
她嘴角往上勾了勾,顺着心,往那歌声来源的地方走。
就看到列队而行的两排小萝卜头,脑袋上戴着“XX福利院”的黄色帽子,穿统一的运动服,一边唱着歌,一边往马路对面走。
马路对面是一条狭小的巷子,许枝盯着那巷子门口,忽然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吸引着她往里走。
她脑海中,出现一个小女孩儿的身影,背着书包,从哪巷子里出来。
头突然疼起来,她呼吸急促,痛到不由蹲下身,双手抱住了脑袋。
而等那阵痛楚缓过去,许枝再站起来,刚才那两排小萝卜头已不知去向。
她犹豫着站了起来,顺着刚才那些小孩儿走过的路,慢慢的,慢慢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