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并不富裕的家庭都靠着各自的农产品互换或者买卖换点钱。马岭山的景色宜人,很多年轻人爱去爬山,一家老小也爱凑凑热闹。
这里树林环绕,高坡层层递增,里头传来阵阵鸟叫声。虽然已是秋天,却极其闷热。秋蝉集合起来叫个不停,令人愈发燥热。
阿金穿着那件熟悉的白衬衣,头上戴着一顶新草帽,脸上胡须剃的很光滑,锃亮。他手里拿着麻袋,军绿色水壶装满了新挑的井水,赶着大黑驴车一路飞奔,今天的任务就是买上最好的小麦种子。,
小碗早起把家里的家畜全部喂饱,收拾利落便快速将家里红薯装麻袋运上毛驴车。她编着两个长辫子,穿着花衬衣黑布鞋,带上一塑料壶井水和几张煎饼,跟着她爹向马陵山走去,今天的任务就是卖掉车上的红薯,换点菜种子回来。
马陵山位于江苏新沂市南郊10公里,是一条带状低山丘陵。山体连绵起伏,南北高低相差较大。这一路上颠簸,全是高低不平的土路。阿金是空车走得轻巧,先到了马陵山下热闹市场,占据了有力地位。小碗家的驴车上装满了红薯,一路步行,而且遇到上坡还要帮助推车,此时她后背已经湿透,花衬衣粘在后背上,脚似乎被磨烂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看上去十分疲劳。
此时正是正午,太阳当头照着,炙烤着大地,到处像火烤般,让人皮肤发烫,周围一点风也没有,空气滞留原地一动都不动,闷热的让人喘不开气。
“今天这是怎么了,闷热要死,我去买两根冰棍!”小碗跟她爹说。
“去吧,快点回来,吆喝卖完赶紧回家,免得下雨。”
“知道了”,小碗一瘸一拐走了。
秋老虎来到,内地天气多变闷热,知了争先恐后疯狂唱着歌,早上还是阳光高照,暴热要死,傍晚有可能大雨瓢泼,蛙声一片。
大概五分钟过去,小碗拿着两根绿色的冰棍回来,跟她爹吃起来,感觉身上的汗珠没有了,嗓子也清亮起来了。
“卖红薯,黑土地红薯,干面的,香甜的都有,不好吃不要钱,都来尝尝!”
小碗和她爹一起吆喝着,路过的人逐渐多了,有掰开尝尝,有的挑拣光溜的装。
红薯卖的很快,不一会,几袋子卖的差不多了。有一个大户人家买了三袋子:“这个红薯好吃,鲜甜!”旁白人听到,一拥而上,大个的全部抢光,只剩下小的、形状不漂亮的躺在车里。
“爹,怎么办,感觉快要变天了”。
“没事,再等等,便宜点处理了,要不咱们回家费劲!”
阿金一直没闲着,在卖种子的摊位上来回查看、反复对比,还跟别人讨价还价。车上有他买的小麦两麻袋,他在努力寻找着其他摊位,似乎还要买点别的。
阿金娘爱吃黄心红薯,孝顺的他想借此机会,买点回去。可是很多摊位上的红薯很贵,他手里的钱不够,仅剩下几块钱。他想寻找个便宜点的,买点回去,于是他继续来回穿梭,每个摊位看的很仔细,每一个摊位都询问价格。
来回几趟,阿金牵着毛驴车,口干舌燥,带的水也喝完了,他四处张望,似乎还没有放弃。
天气越来越晚,天空中出现了乌云,周围变得昏暗,逐渐凉快下来。人们放慢脚步,似乎很享受着阴天带来的喜悦。
乌云越来越厚,人们开始逐渐收摊,遮盖,有的开始朝树下躲避,较大的树荫下可以躲避暴雨侵袭。马陵山区外围全是大树,人们开始朝大树林带聚集,等待着暴风雨来袭。
哗哗,瓢泼大雨像天空漏了一样,打在身上很疼,周围模糊看不清,雨水很快浸透路面,泥巴到处都是,车轮上,人脚上,裤子上,全是。
阿金的车上备了塑料布,种子包裹的很严实,看起来不是第一次出门买这种特殊的东西。
小碗和她爹已经躲在最大的一颗树下,头上顶着尿素袋子遮雨,吆喝不耽误,来回问的人很多,却买的少,毕竟只剩下小个头红薯。
阿金牵着毛驴车,继续向大树林带走,他的草帽、衣服全部湿透了,所有的遮盖物全部在那几袋种子上。
“这红薯不错,虽然小却甜,怎么卖的?”
“便宜处理,全部拿走给五块钱!”
“只有三块钱了!”
“给你!”
“小碗,我们回家”。
小碗在远处的树根边躲着,感觉有点冷,她哆嗦着。
“怎么是你?”阿金认出了小碗。
“啊,你也在,你怎么湿透了?”
“嗯,买种子,顺便买点红薯给俺娘”。
“爹,他是阿金!”小碗赶紧介绍。
“那个隔壁村的吗?小伙子不错啊”。
“那个叔,最近太忙了,没来得及,回家跟俺娘说一声去提亲,你同意吗?”
“年轻人商量好,看对眼就行,这是过日子不是开玩笑”。小碗的爹走到远处树下抽烟。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两个年轻人对视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碗的脸愈发的红,阿金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说什么,拿着红薯装上车:“回去到你们家提亲!”说完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