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小碗家也是一派繁忙景象。出嫁的大姐姐回来了,带来了好吃的东西,出嫁的二姐姐回来了,因为家里穷,只来了自己和孩子。这唯一的弟弟上蹿下跳,什么也不干,只要小碗在为自己的婚事忙着,她整理娘亲卖猪给她准备的嫁妆。说实话,整理来回没有别的,只有一套新衣服。
堂屋的地上摆放着三个红色木头箱子,相当的漂亮。这是小碗爹花了好几十块钱请村上的木匠专门制作的。木匠手艺精湛,大家敬称他老木匠。
“爹,这老木匠做的箱子真漂亮,油漆也上色很美,俺喜欢!”
“把新衣服装进去吧,家里也没有太多钱给你买东西,你弟弟还要娶媳妇,你呢到了那边慢慢挣钱自己再做两身新衣服。”
“爹,没事,这很好了,我嫁出去之后,你和俺娘别吵架,俺弟弟调皮,也尽快给他找个媳妇管管他。”
一场离别的短暂谈话,搁现在,出嫁的女儿分两种,一种是巴不得嫁出去,以为出嫁就是找到自由了,另外一种就是抱着爹娘猛哭,舍不得离开他们的怀抱,舍不得家。
然而,小碗的淡定表明,她也向往自己的生活,家中的弟弟始终长不大,一切家务等着她料理,地里的活也得她负责,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想到这里,小碗心里一阵心酸,流下了眼泪。她娘看见了,赶紧过去安慰道:“傻孩子,今天是你大喜日子,别流泪,有时间多回来看看,有喜了赶紧告诉我!”
“看谁来了,新郎官来了”!左邻右舍七零八散地都来了,老人、年轻人、孩子都是奔着喜糖来的。
“哦哦哦哦哦,新娘新娘快出来,新郎来了!”
只见阿金骑着大梁上海牌自行车,后面还跟着一辆毛驴车,是拉嫁妆的。
他穿着白色新衬衣,蓝色裤子,新的黄球鞋,手里拿了一大包喜糖,还没到门口,孩子们就开始要喜糖:“新娘上车,新郎撒糖”,哦哦哦!
随着大家的欢呼声,小碗的弟弟背着她出来了。小碗穿着花衬衣,蓝色裤子,黑色布鞋,编者两个长辫子,秀气漂亮。
“新娘搂着新娘的腰啊,一步一步上花轿啊!”邻居们大声吆喝着。
就这样,小碗被放在自行车后座上,几个小伙子把三个木头箱子搬到毛驴车上,即将启程回村。
“爹娘我们走了,过几天回来看你们!”
一辆自行车、一辆毛驴车在人群中离开。
阿金爹娘站在村口相送,久久没有离开。
“真好玩,过几天给我娶个媳妇吧”小碗弟弟看到姐姐嫁出去很是开心,蹦着跳着吃起糖来。
土路的颠簸,小碗不得不轻轻抓住阿金的衣服,不好意思搂抱。阿金一把拽住小碗的手放在自己腰间,这样他可以加快回家的速度,一阵飞奔。
第一次说亲,第二次马陵山偶遇,第三次上门提亲,出嫁见面这是第四次,两个年轻人就像过家家一样结婚了。
没有过多的甜言蜜语,没有过分的亲密举动,那时候的很多爱情就是这么简单。嫁对了幸福一辈子,嫁错了活该倒霉,忍气吞声也得过一辈子,老人们都认定这样的死理。
有的人说婚姻就是熟悉的人搭伙过日期,谁出了问题都不行。有的人说婚姻是陌生的人相处,学会过日子。总之,结婚就是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