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屋中。
萧浊目光微移,几名男子神色诡怪,开口更是满含讥讽,让他心头顿时起了警惕,他不动生色,淡淡道:“不错,几位,来此有何要事?”
心思攒动间,他扫过几人身上的麻衣,都标注有昆仑二字,一瞬间便已了然,这怕是周遭那些草屋的主人,来欺负新人了。
果然,那男子似笑非笑,再次开口道:“听闻你是鲲王朝的太子殿傅,为了将你送过来,鲲王朝可是废了不少力气,如此背景,是不是应该送点见面礼给我们。”
嗯?
萧浊眸中闪过一抹清芒,这是来要东西了,但以他的性子,莫说此时一穷二白,便是真就有了,也决计不会拿出半点。
他抬起头,故作茫然,道:“我不懂阁下的意思。”
“少废话!”
白发男子神色一冷,他眼皮耷拉下来,寒声开口,道:“不要给脸不要脸,多少来到这里的死囚,便是求着我给见面礼,我都不屑一顾,我能跟你要,那是你的福分!”
萧浊目中闪动寒芒,撇开了拐弯抹角,这是要明着欺负人了,他嗤笑一声,道:“阁下太看起的我了,我自知福分浅薄,所谓的福分,还是让给别人的好!”
“敬酒不吃吃罚酒!”白发男子冷喝,他神色愈加阴沉,狞笑道:“鲲王朝为了你出了这么大力,怎么舍得你在这里受苦,一定是给你带了不少宝物私藏,你不拿,我便自己取!”
话音落下,他不再说一句废话,直接出手了,白色的灵气流转,蒸腾起热意,覆盖在他的双手之上,双掌交错间,他足下轻轻一点,便是瞬间离开了原地。
好快!
有劲风扑面,灵气沸腾间,几乎看不清白发男子的身影,萧浊心头陡然升起不妙感,他目中光华攒动,即刻出掌就要迎上去,然而那白发男子冷笑,错过那拳脚的缝隙,电光火石间,一双肉掌直接印在了他的胸口上。
碰!
仿佛一柄铁锤砸在胸口,萧浊闷哼一声,腾腾连退好几步,下一瞬,一丝血迹顺着嘴角流下,他瞳孔骤然猛缩,这白发男子看起来其貌不扬,但其一身气力,足有三钧,远非他所能承受,赫然是已经达到了感气的第三境!
他心神一荡,身子也不过刚刚站定,白发男子讥笑之中,一只拳头已经再次袭来,在其视线中逐渐放大,直至遮盖了一切。
碰!
这一拳砸在胸口,萧浊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碎裂,他身子便是骤然倒卷而出,飞出去了足有两丈,直接撞到了墙壁之上,碰的一声,他身子狠狠的跌落在地面上,直让木屋都微微一颤。
“给你脸面不要,就是这个下场!”
白发男子冷笑一声,他一挥手,身后几名男子霍然上前,上前按住萧浊,便在其身上摸索起来。
“你们如此这般跋扈,可曾想过将来,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吗?”
萧浊嘶声开口,强忍着体内传来的痛意,他拼命挣扎,但奈何丹田枯竭,此际身体更是虚弱,根本就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人,剥削其所有的一切。
“我何曾跋扈过?在强者面前,我一向老实巴交,可像你这样的废物,对我摇尾巴的资格都没有,您能威胁的了谁!”白发男子嗤笑一声,继而一伸手,便自他手上将清叶给予的两本书籍夺了过去,但却只扫了一眼,就露出了失望之色。
“本草经?六合功?清叶给你的?你也配修行?”
白发男子摇了摇头,随手将两本书籍扔进火盆里,待是看的其余男子未能从萧浊身上摸索出什么东西,脸色更是难看了起来。
“还说是什么殿傅,原来空顶着名头,不过是个穷鬼!”
白发男子暗骂一声晦气,他一脚踢在萧浊身上,冷冷开口道:“算是我倒霉,没能从你身上拿到东西,可这个亏我是不会吃的,自你开始采取药草之日,每天所得,都要留下一半,给我送到临河边第一间屋子,如若不然,你知道你的下场!”
当!
话音落下,白发男子颇为不悦的转身离开,几名男子紧随其后,离去时,白发男子一脚踢在木门上,这一脚的力道之大,让整个木门都瞬间粉碎!
呜呜!
大风席卷着白雪,飘入屋中,落在了萧浊的身上,萧浊躺在地上,身体的痛意剧烈,却比不了那屈辱感,这瞬间,他心头有着怒意腾起,目中几乎都是燃烧起了火焰!
这群人,是把他当做了砧板上的鱼肉,不由分说,便要宰割!
他咬着牙齿,坐了起来,目光幽深间,却又有些恍惚,他视线转向火盆,两本书籍在其中燃烧,溅起火星,显得格外刺眼。
清叶执事的话在他脑海回荡起来,或许的确言之有理,但在鲲王朝时便受尽痛苦,在这昆仑山,还要将这欺辱继续下去吗,那样的话,还谈何向北冥问那一句话?
绝不!
他暗暗下定决心。
倏尔间,萧浊目光一动,在那火盆之中,两本书籍很快燃烧殆尽,但在那灰烬之中,一点白光淡淡,突的亮了起来。
“有古怪?”
萧浊自语,即刻凑了过去,他轻轻一吹火盆,火焰便燃烧的更旺了,灰烬也被吹得干净,视线所至下,那是一张金丝镶边的灰布,不知是什么材质,在火焰下竟然完好无损。
“宝贝?”
萧浊深吸一口气,捏住灰布未被火焰触碰的一角,便将灰布拿了出来,他粗略扫了一眼,随着他看去,数百个古篆小字,顿时映入了他的眼帘。
“横千古,纵八荒,囊尽天地四极,这,是什么功法!?”
萧浊喃喃自语,难掩心头震惊,这灰布记载的,是一门唤作六合八荒的功法,乃是昆仑一位圣贤人物所著,为不世难觅的功法,依据其上所述,若是修至大成,足矣碎灭山河万里,弹指拿捏星辰!
他心头有着十足的荒谬感,但却又没有怀疑,这灰布来自昆仑功法之内,昆仑乃是三大绝世道派,或许,便是那位圣贤人物刻意藏在书中,给后辈留下的造化!
萧浊定定心神,继续看了下去,不过半晌,便就已经将数百字熟读,但当他放下灰布,想要再次回忆起来,却突然发现如同雾里看花,记忆中透着一股子模糊。
萧浊认真回忆,片刻之后,也才不过堪堪记住数十字,他深吸一口气,对这功法的真实性,更信了一分,或许,这就是他改变一切的机遇!
沙沙!
倏忽间,木门之外,有脚步声响起,萧浊身子一紧,他将灰布藏在怀中,颇有些警惕的看向门口。
视线所至中,清叶执事端着碗,踱步走了进来,看他身上的破落红肿,再看破碎的木门,以及那飘零的灰烬,便清楚发生了什么,不由得一笑,道:“看来,你是没有听我的劝诫?”
见得是清叶,萧浊心下一松,但听着清叶的话,却是沉默了下来,数息后,方才开口道:“我想好了,纵然一时意气,也要意气到头,人活一世,挺得是脊梁,争的是一口气!”
“说得好!跟我来!”
清叶执事朗声一笑,将腊八粥放到桌上,便是走出了屋子,萧浊见状,亦是紧随而出。
随着走出屋子,萧浊神色一怔,但见风雪飘忽,抬头间,一轮明月昭昭,悬挂在天际之上,清叶执事背对着他,身形渺渺,无形间,似乎要与天地融合在一起。
“这是本门的六合功,我也教过不少人,都是如你一般,被烧掉书籍的死囚,这也不免是一场机遇,你记好,我只演练一遍。”
清叶执事淡淡开口,话音落下,这位执事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