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这儿,倒是热闹。”萧瑾清冷威仪的出声,话语看似并无任何责备之意,然而那脱口的语气,则是森冷厚重,犹如针尖般凛冽狰狞得令人浑身发痛。
眼见萧瑾语气不善,刘玉淳心底再度起伏升腾。
却也仅是片刻,她便强行按捺心绪的朝萧瑾缓道:“后院之事惊扰王爷,倒是玉淳的不是了。只是,玉淳入府已有多年,一直安分守己,自诩不曾惹过什么事,得罪过什么人,本也是一心向善,奈何却得这凤儿姑娘专程过来欺辱与谩骂。玉淳虽无心争端,但被人欺负得太过,自然也是被逼无奈的还手,奈何在场侍奴们还未当真对这凤儿姑娘如何,她竟突然自行摔地,在玉淳面前大肆表演苦肉计,玉淳也是无奈,被想改变主意让在场侍奴将凤儿姑娘扶起,不料凤儿姑娘踢打侍奴,大肆挣扎,全然不让侍奴们靠近。”
说着,垂头下来,嗓音稍稍一低,越发乖巧温和的道:“后院之事让王爷操心,的确是玉淳不曾处理好。玉淳乃王府侍妾,自也是有管理王府侍奴之权,是以,今日之事惊扰王爷,的确不该,也望王爷放心,玉淳这便让人扶凤儿姑娘回住处,并差人好生侍奉于她,直到她伤势大好未止。”
冗长的一席话入得耳里,一道道讶异讥讽之意,肆意在心底辗转蔓延。
从不曾料到,这看似温柔的刘玉淳也是如此口舌如簧之人,不仅能如此淡定自若的颠倒黑白,甚至还能摆出一副良善温柔的姿态,让侍奴扶她出去并照料她。
不得不说,这刘玉淳无疑是将坏人与好人都做了呢,只是如此女人这般设计她云凤紫,着实算是全然踩了她的底线。
凤紫沉默片刻,便开始咧嘴笑出声来。
因着方才被侍奴们踢打得厉害,也不知是否是伤到了唇齿,此番咧嘴一笑,便有鲜血自嘴角漫出,狰狞突兀。
瞬时,在场之人的目光皆落在了她身上。
她则稍稍抬眸,讥诮的目光径直朝那满目复杂阴沉的萧瑾凝来,嘶哑阴沉的道:“王爷这些后院的女人啊,果然是谁都不是小觑之辈。只是刘玉淳的话真假如何,想来精明的王爷自是心有判定。”
这话一出,落在萧瑾面上的目光越发厚重。
刘玉淳则皱了眉头,先是朝凤紫极是狰狞刻骨的扫了一眼,而后便再度将目光落回了萧瑾面上,继续极是恭顺的缓道:“玉淳方才之言,本是句句属实,却不知这凤儿姑娘为何在王爷面前还要执意挤兑玉淳。且玉淳都已不计前嫌的想差人送凤儿姑娘回得住处,并让人好生照料她,却不料凤儿姑娘不领情也就罢了,竟还想在王爷面前对王爷与玉淳挑拨离间。”
这话越是说到后面,他语气便越发的夹杂了几许委屈。
凤紫一言不发,淡然沉默。
则是片刻后,萧瑾那阴沉冷冽的瞳孔再度锁住了刘玉淳,而后薄唇一启,极是威仪凛冽的道:“你说这婢子胆敢欺负你?”
刘玉淳微微一怔,一时有些把握不定萧瑾情绪,待得犹豫片刻,才极是恭敬的朝萧瑾点头,“确实如此。玉淳不求王爷能为玉淳做主,只是这凤儿姑娘仗着曾经侍奉过王爷便极是高傲狂妄,全然不曾将玉淳放于眼里,是以,也望王爷能稍稍规劝凤儿姑娘,让她也安分守己,莫要生事为好。毕竟,此处是王府,并非她可任意行事的地方,且玉淳也身为王爷侍妾,便是再良善大度,也不是这无名无分的她可随意欺负谩骂的才是。”
“你入府多久了?”
刘玉淳冗长的一席话刚刚落下,萧瑾便清冷凛冽的出了声。只奈何,他这话却是突兀而起,似如未听见刘玉淳的话一般,全然在答非所问。
刘玉淳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而待片刻后,她便敛神一番,恭敬道:“还差一月,玉淳入府便该有三年了。”
萧瑾嗓音一挑,漫不经心的冷道:“三年光景,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了。只不过这几年内,你在王府住着,却仍是不曾学会王府内的规矩。”
这话说得清冷如常,但脱口的话语却是婉转凛冽,话中有话。
刘玉淳心底再度发紧,这回也不立即回话了,仅是急忙抬头再度朝萧瑾凝来,眼见萧瑾面色冷冽如常,凉如霜色,莫名之中,她竟被他那脸色震得有些心虚起来。
今日之事,她承认的确是她过激了,只是这一切都是被那贱婢所逼。她刘玉淳也不过是想在这贱婢面前保存脸面与尊严罢了,是以,这贱婢不过是有意找茬找死,她刘玉淳并未真正差人将她打死,便已是仁至义尽了。
而今突然间,自家王爷也突然来了,自也是阻断了她继续对付那贱婢之举,只是本也算是心有底气,本也想着是那贱婢先行挑事,但待几番冗长的解释过后,自家王爷非但并未对她松了面色,反倒还答非所问,字句皆在针对于她,一时之间,着实让她心有紧张,整颗心也蓦地悬了起来。
“王爷,王府内的所有家规,玉淳都是知晓的。只是此际就不知王爷所说的玉淳不曾学会的规矩,究竟,指的是哪些规矩。”
她沉默片刻后,便强行按捺心神,低声的朝萧瑾回了话。
萧瑾阴沉道:“本王并非喜欢对女人动手之人,但自然,也并非会真正对女人手下留情。本王纳你们入府,并不是要你们在本王面前晃荡生厌,你们若当真能安分守己,本王自可不为难你们,将你们在这深府之中养着,但你们若胆敢在本王眼皮下生事,本王,又如何能饶得过你们?”
这话无疑是越听越悬,刘玉淳瞳孔一颤,心底也跟着抖了一抖,随即当即忍不住朝萧瑾跪了下来,咬了咬牙,紧着嗓子恭敬道:“王爷如此之言,玉淳自然能懂。只是,玉淳着实不知今日玉淳做错了什么,竟得王爷如此对玉淳言道,玉淳愚钝,望王爷明示。”
她这话还未全然落音,萧瑾便阴沉冷冽的道:“你当真不知?”
说着,便稍稍弯身下来,修长的指尖捏住了刘玉淳的下巴,微微用力的钳住并上抬。
刘玉淳下巴被他钳得极痛,脑袋也忍不住随着他指尖的力道微微抬起,而待目光与他相汇,便见他薄唇一启,阴沉沉的道:“你既是知晓那婢子为本王侍寝过,便也该是知晓,她乃本王真正的女人。你胆敢差人对她动刑,便是全然未将本王放于眼里。”
这话入耳,刘玉淳心底震得不轻。
而待将萧瑾的话放在心底思量流转片刻后,一股股莫名的嫉妒与不甘便大肆在心底蔓延沸腾。
她的确是嫉妒的,嫉妒他口中所说的‘他的女人’,那个贱蹄子不过是爬上过他的床罢了,竟成他的女人了,难不成她们这些正儿八经入得王府为姬妾的女子,竟就不是他的女人了?
越想,她面色便越发起伏得厉害,然而即便如此,心底仍还是绷着一根弦,不曾在萧瑾面前理智崩塌。
她仅是袖袍中的手紧握成拳,整个人仍是跪得笔直,继续紧着嗓子道:“玉淳不曾对凤儿姑娘动刑,反倒是凤儿姑娘刻意谩骂讥讽玉淳,望王爷明鉴。再者,玉淳虽再怎么不济,也终是王爷亲自将玉淳纳入王府的,是以,王爷在玉淳面前口口声声的说凤儿姑娘是你的女人,难道玉淳就不是王爷的女人了吗?王爷,便是你要偏心,但也不能如此维护凤儿姑娘才是,且玉淳也是王爷的女人,即便王爷对玉淳并无亲近,但至少在对待玉淳时,也能稍稍公正,不至于随意让玉淳受委屈受冤枉才是。”
这话入耳,萧瑾眼睛稍稍一眯,神情越发阴冷。
他那双漆黑的瞳孔也略微滑过几分不曾掩饰的烦腻,随即垂眸再度朝刘玉淳扫了一眼,阴沉沉的道:“在言道公正之前,你自然也能站得住理。只可惜,你差人将她打得遍体鳞伤,如此之举,竟还敢在本王面前颠倒黑白?这王府之中所发生之事,你以为本王不清楚?你以为你关着门打人,本王便不知晓了?”
说着,钳在她下巴的手越发用力,刘玉淳下巴极是狰狞的狠狠发痛,瞬时之际,她眉头大皱,面色陡然苍白,连带那双落在萧瑾面上的瞳孔,突然之间,也抑制不住的染了恐惧之色。
她终于知晓怕了,满身的淡定也随着下巴剧烈的疼痛而陡然溃不成军。
然而萧瑾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薄唇一启,继续阴沉清冷的道:“你今日既是差人将她打得遍体鳞伤,为求公平,本王自也是让你受些苦才是。待得今日过后,你便给本王好生记着,既是王府后院的女人,便安分守己,莫要在本王面前生事,若不然,今日之痛,不过是个开始罢了。”
嗓音一落,不待刘玉淳反应,他指尖顿时发力,内力一提,仅是刹那间,只闻得一道略微脆生的断裂声响起,而后眨眼间,刘玉淳瞳孔一瞪,脸色骤白,整个人顿时尖锐惊魂的惨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