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楹下定决心治治他的臭毛病,一路上就都没有和他再说过话。
就算傅南岐红着眼睛看她,她也不为所动,虽然心里很想扑到他怀里好好亲亲抱抱他但是......这也太显得她没骨气了吧!
她是那种会被美色迷惑的人吗?
绝对不能啊!
临近傍晚,江林找了一家酒楼休息,白楹没等傅南岐就下了马车,早就担心情况的丁元赶紧跑过来,对着白楹嘘寒问暖,时不时偷偷看傅南岐几眼,生怕白楹受欺负。
“睡了整整一下午,腰疼。”白楹趴在丁元肩上,软绵绵撒娇,“想吃糖。”
丁元正要掏糖出来,就见傅南岐冷冷看过来,她背后陡然一寒,扶好白楹,小声劝道:“这都是要用晚膳的时候,先别吃糖了。姑娘前两日不是还牙疼睡不着觉吗,先忍忍吧。”
嘴巴里没什么味道,白楹没精打采耷拉着脑袋,看的丁元一阵心疼,想偷偷塞糖给她,又怕被秦王看见。
进酒楼,丁元先要了几间上房,扶着白楹去休息,白楹兴致不高,到饭点丁元就直接让人把饭菜端上来。
“姑娘,外面不比京城,您多少吃点。”
“啊?”白楹咬着筷子抬起头,神情有一丝茫然,回过神道,“我不是嫌弃,我在想事情呢。”
丁元看了眼桌上的五菜一汤,转身出去又要了份糖醋排骨,多少带点甜,想必白楹也能有胃口一些。
等丁元回来,就看见傅南岐坐在白楹身边,低声下气说着什么。
白楹吃完一碗饭,菜没动多少,她招呼丁元:“阿元姐姐,快来吃。”
压根没分给傅南岐一个眼神。
丁元杵那没动,哪怕隔了这么远,她都感受到了傅南岐身上的低气压,她心慌慌,而傅南岐就在白楹身边,白楹竟然还能这么神情自若……
不愧是她!
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丁元低下头恭敬道:“姑娘,我现在不饿,等会儿再用。”
说完硬着头皮把桌上收拾了,然后快速带上房门。
发现了两人之间相处是傅南岐处于劣势,丁元如今也不担心白楹受欺负了。
她害怕傅南岐,想着他也不敢对白楹如何,自然是能躲就躲。
要知道傅南岐看过来的眼神...太瘆人了!
阴冷的仿佛没有一丝一毫情感。
丁元拍了拍胸口,就在白楹房间隔壁,长舒一口气。
白楹吃饱了,也不想动弹,就支着下巴发呆。
不管傅南岐说什么,她都听不见。
安城怪病,不早不晚偏偏是傅云祁大婚前几日上奏到皇帝跟前,这种事情如果太医解决不了,那基本上都是由国师大人处理。
偏偏国师大人自从得了那些失传丹方,就一直闭关参悟,一应事情都交与轻风和白楹,而她替师前去,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如果皇帝没让傅南岐同行,白楹也不会疑心,但一环紧扣一环,不容白楹不多想。
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
倘若她的猜想是真的,那么......
“啊嘶——!”白楹倒吸一口冷气,捂住耳朵瞪大双眼看向身侧的人,恼火道,“你干什么?!”
傅南岐舔了一下唇,似在回味刚才咬人的乐趣,这个动作但凡换个人做都会色.情下流又猥琐,但偏偏傅南岐有绝色容颜,神情又看着极为冷淡。
白楹骂人的话卡在喉咙,怒火也跟着慢慢消失。
我去见鬼了!
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看着傅南岐那张脸,白楹磨牙:“你给我出去。”
傅南岐抿唇,“我还没吃。”
“出去吃!别在我这儿!”
“你不在身边,吃不下。”傅南岐黑眸沉沉定在她身上,好似藏着委屈,又像是控诉她的行为。
白楹:“...你别这样。”
傅南岐语气更低:“你跟他说话,我生气说了几句,你还拿他气我。”
白楹的暴脾气又控制不住了:“你生气说了几句?是几句吗?睁着眼睛说瞎话都没你厉害,你是想上天吧!还我拿他气你,不是你先无理取闹我们一点事儿都没有,我跟你说,你这都是自找的。”
“还我错了,你错了吗?是我错了,我就不该和别人说话,男的女的都不行,最好只待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白楹说完捕捉到傅南岐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心底一寒,脸上依旧是被气得不轻的表情,冷笑连连,“你干脆那根绳子把我当狗一样套起来带身边好了。”
“没有!”傅南岐嚯一下起身抓住白楹的手,“我没有这么想过。”
是后面没有想过吧。
白楹甩开他的手,甩了两下没甩动,气道:“你别逼我打你。”
傅南岐负气道:“你打死我算了。”
......这句话也很耳熟。
白楹还真挺想打他的,她拧住他的手臂,找了块最软的地方,用力一扭。
掐死你!
傅南岐眉眼纹丝不动,好像没感受到疼痛,只低低喊了一声:“阿楹。”
白楹泄气松手。
她心想,快点结束吧这一切,所有所有,不管什么结局,她只想亲人平安,然后跟傅南岐好好过日子。
这个人形醋桶自带炸药,一有不如意就原地爆炸,白楹不是不能把他哄好,但次数多了他得寸进尺是一回事,她会厌烦又是另外一回事。
感情一事磕磕绊绊总是难免,若是有了裂痕,那轻易可就缝补不上了。
白楹虽然是第一次谈恋爱,但见得多了,理论知识过关,最怕就是矛盾讲不开,日积月累爆发起来无法挽回。
不过傅南岐这个人实在难搞,别人家的男朋友吃醋生气都是困难级别,他不一样,他一上来就是地狱模式,白楹险些招架不住。
傅南岐心思敏锐,察觉到白楹的松动,立马打蛇上杆小心翼翼抱住她,在她唇畔轻轻落下一吻,讨好道:“阿楹,不生气了吧?”
惹人生气他在行,讨人欢喜也是他的强项。
白楹默默收紧手,没说话。
傅南岐低低道:“阿楹,你都一整天没和我好好说话了。”
哪有一整天?
午时动身出发,除了最开始的争执矛盾,到现在也不会三四小时没说话。
白楹淡淡道:“是你不想和我好好说话。”
傅南岐嘟囔道:“那我现在想跟你好好说话,你又不搭理我...”
白楹说:“你是我祖宗行了吧?我就得哄着纵着宠着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到头来不高兴都是我的错。”
白楹越想越震惊,“我俩到底你是女的还我是女的?你好矫情啊!”
傅南岐:“......”
刀子往心口捅,深不见底。
白楹继续回想:“都是你在吃醋,我都没吃醋过......”
傅南岐脱口而出:“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我还不够在乎你?”白楹被他气的险些暴跳如雷,掐着他脖子使劲摇晃,“你说,你再说一遍我不在乎你!”
她没用力,但傅南岐还是配合着表现的很痛苦,咳了两声,弱声弱气还很委屈:“那,那是喜欢你的人太多了,我害怕...”
最后三个字轻到几不可闻,白楹接触到他眼底泛起的生理泪花,心脏骤然一疼,松了手。
真是够了......
傅南岐说的是心里话,她如星河如朝露,遥不可及又脆弱无比,是他心底最珍贵的宝物。
同样,她在别人眼里,也是美好如初。
他不允许任何儿觊觎,一点都忍受不了那种喜爱眷恋甚至渴求的目光。
这会让他控制不住心底的暴戾。
他明明就不是一个好人的,可在她面前,他又怎么能那么黑暗不堪。
傅南岐紧紧抱着她,心口滚烫情难自抑,低声诉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明明很想控制的,可看见你,就好难过,好委屈,我不想和你闹矛盾的,阿楹......”
你不知道怎么了,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明白我爱你,会迁就你,会一如既往顺从安抚你,然后做出一系列的让步允诺。
直到你达到目的满意为止。
这才是你发火的原因。
白楹仰头温柔地看着他,轻轻叹道:“你就是吃准我了。”
傅南岐心中一喜,低头亲她:“阿楹......”
白楹乖乖仰头站着任他施为,良久分开摸了摸被他亲肿了的嘴巴,“你去吃饭吧。”
傅南岐道:“我让江林拿到你这里来吃。”
白楹拒绝:“我要休息了。”
傅南岐眸光一暗,语气亲昵,就算是小声抱怨也不会让人反感:“下午不是在马车上休息好久了吗?阿楹,你陪陪我吧?”
没有人会抵抗住傅南岐这种语气。
但白楹不是人。
她用甜腻不死人的嗓音喊了声“将离哥哥”,搂着他脖子,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笑容一寸寸消失,撒娇道,“你先去吃,我再睡会儿,睡醒找你。”
傅南岐只能应好。
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两人几乎是同时,变了脸。
背对着白楹,站在房门口,傅南岐眼底毫无笑意,甚至他眼神逐渐转冷,幽深难测。
看着傅南岐离去背影,白楹唇角弧度慢慢压平。
听到关门声,白楹才冷笑一声,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最好别让我知道,是你做的。”
“不然......”
等死吧你!